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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医生与杀手(上)

    蝶姨好像不在店内,电话响了好久也每人接;现在是七点多,减去时差,上海还是半下午,她会到哪里去呢?

    出来前,祝童曾去蝶姨的花店告别,当时蝶姨满身满脸的喜悦;想来,她已经与王向帧见面了,朵花的事,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吧。

    又有几只蝴蝶飞来,绕着祝童翩翩起舞,落在他肩上、手上,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祝童打开手机,查看着里面的信息,意外的看到秦可强发来的一条信息:注意时间。

    什么意思?祝童看看发信息的时间,是一天前;看看腕上的ck表,忽然想到这条信息的意思了。

    蓝湛江曾经送给他一块手表,。那块表虽然比叶儿送的ck表高档很多,祝童一直没怎么在意也从没佩戴过。祝童想到,蓝湛江特意叮嘱他带上,说有出意外有人能在五公里内联系上自己,莫非秦可强也在日本,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祝童找出那块表戴在右手上,敲击几下蓝宝石表面,毫无反应。

    门响,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来,祝童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

    “先生,回禾吉先生要来拜访您。”祝童门外的侍者换了位会说汉语的女孩子,叫什么丸子,她在门边跪坐着,轻声通报。

    他来做什么?祝童奇怪的看向丸子:“回禾吉先生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他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吧。”祝童站起来走进室内,带上格子门,把几只蝴蝶关在门外。

    松井式精神不错,胰腺的病灶消失后也开始有食欲,坚持要与井池雪美并池田一雄陪白家树和郑书榕吃饭。

    回禾吉挑这个时候来拜访,一定有很重要很见不得人的事吧?

    果然,回禾吉的精神看来有些紧张,雪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走进来后就让惠子退下,并且很仔细的把格子门关严。

    “您有什么事吗?”祝童倒上一杯温茶递过去,这还是刚回来时丸子为他准备的;“回禾吉先生是前辈大师,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应该我去拜访。”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回禾吉捧着茶啜一口,雪白的胡子上也被沾上几点。“李先生的神奇医术,回禾吉叹为观止,只能说是神迹也。请问李先生,那也是针灸之术吗?”

    “当然是针灸了。”祝童肯定的回答道;“大师难道有疑问吗?”

    “阿弥陀佛,在先生面前我岂敢称大师?莫要在这么叫。”回禾吉摇头摆手。

    “您是出家人,是指点迷津的僧人,叫声大师不为过。”祝童一定要把回禾吉推到个比较崇高的位置上,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如果那样回禾吉还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只能说脸皮够厚了。

    “请问先生,您这门针术是……。”回禾吉听祝童如此说,坦然接受了大师称号,捻着胡须问起专业问题。

    “您听说过鬼门十三针吗?”

    “鬼门十三针,听是听说过,只是,这门针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回禾吉吃惊的说;“我在中国学习时,和很多针灸大师交流过,他们只会点皮毛。”

    “中国那么大,人那么多,总有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只要中国人没被杀死完,有些东西就不会失传。中医也一样,虽然很多医书被人巧取豪夺去了,真正的医术是抢不走的。大师以为,我说的对吗?”

    祝童语带讥讽,回禾吉虽然脸皮够厚,却也有些愧疚的样子。合十道:“阿弥陀佛,战争是罪恶的,无论是因为什么,战争都是罪恶的。但是,我们收集医术和古书为的是更好的保护它们,比如说先生这对神针,如果不是井池家的前辈细心收藏,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这是什么道理?小骗子被回禾吉无耻的逻辑噎住,看着对方脸上的真诚,张口无言。

    “先生,学习鬼门十三针,很难吗?”

    “是很难,特别难。”祝童嘴角显出笑纹,心头有了计较却做苦恼状;“天赋不够的人,就是看到真正的鬼门十三针法也不会懂得其中的真谛。”

    “为什么?其中有什么诀窍吗?”回禾吉问,脖子也伸长了几分。

    “诀窍到是没有,只要用心,多少都能学会一点,只是深浅不同;只懂得皮毛的人千万不能乱用这门针法,那会害死人的。呵呵,就如佛法一样,没有缘分人就是看到佛祖也会视而不见。所谓佛有三不度,又是为什么呢?中医也一样,不理解中国文化的真髓,就不可能真正学懂中医,也不可能明白针灸的奥妙。有些人看过几本偷来的医书,知道一点皮毛就到处招摇撞骗,偏偏也能混出很大的名声,这样人才真的可恨。大师,如今的世道到处是这样的人,以大师的智慧和佛法修为,您以为是为什么?”

    祝童手腕上的忽然震动几下,手手表在震动。小骗子对于这样的通讯方法很陌生,半分钟后才明白,对方是在呼叫自己。

    “为什么?”回禾吉被小骗子绕进**阵,好久才明白过来,人家是在骂他是只懂得皮毛就到处混吃喝的骗子。

    祝童没有回答,他的手藏在茶几下,紧张敲击表面,回忆着自己不很熟悉的密码。

    对方很兴奋的样子,也没说是谁,只是飞快的传来一串信息:有人要害松井式,要注意不要陷进这个漩涡。

    已经晚了,我救了松井式的命。祝童生硬的回答。

    对方迟疑片刻,又开始回密码:如果那样,就与井池雪美保持好关系,她现在是井池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不要接受任何酬劳,让她欠你这个人情。

    为什么?祝童回过去,他确实想知道原因,虽然没想过要让井池雪美给自己多少钱,那对龙凤星毫已经足够了。

    对方没有回答,继续发送信息:两年前,松井式父子策划了一起空难,井池雪美的父母和哥哥都在那起空难中死去了。当时她正在英国念书才得以幸免,回到日本后就成为井池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你要知道,接受一笔钱只是眼前的收益,与井池家族的继承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井池家族是日本最古老的大名,松井家族和池田曾是他们家臣。现在的井池家族虽然低调,却在日本的金融界和实业界有很大的影响力。

    你是谁?祝童发过去一个疑问。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秦可强,但是秦可强从来不会对他提这样的建议;后来祝童又以为是蓝湛江,可是,这些信息明显的比来之前蓝湛江说的详细。如果是蓝湛江,就不可能现在才提醒他这些。

    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信息只中断片刻:井池雪美现在不是孤军奋战,她的父亲和哥哥曾经为夺回家族控制权与国际财团合作,并且建立起一个由律师和财经专家组成的智囊团;两年前松井式是感受到威胁,才不得不下手。雪美小姐如今进行的每个步骤,都是那个团队的智慧。所以,你千万小心,不要自作聪明做出蠢事,也不要表现得太高明。牵扯到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们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回禾吉看祝童一直没理会他,尴尬的笑笑:“先生的话深奥无比,回头再细细品味。今天来拜访先生,是有人相托。”

    “如果是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免开尊口。”祝童一心二用很累的,冷冷的说出一句,想早些打法他走。

    回禾吉想要甩手离开,想到正事还没办,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压下火气,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片推到祝童眼前。“有人让我问问先生,松井式老先生还能活多久。”

    “十万。”祝童瞟一眼纸片,那是一张支票,十万美元的支票。“好大的手笔,出这笔的人,就是想知道松井先生能活多久吗?”

    回禾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没有立即回答。祝童也回以微笑,也许这十万美元对一个普通的医生会有很大的诱惑力,但小骗子是见惯大钱的人。

    手腕上又传来信息:注意你的言行,松井式会监视你的。

    祝童再次敲击表面,对方却再没任何回复。

    “是的,如果先生能做点什么,还会有另一张支票;那将是一张空白支票,随便您填多少都可以。”回禾吉看祝童没说话,以为有机会,继续诱惑着他。

    “大师的意思是……?”祝童藏在镜片后的眼镜审视着回禾吉。

    “我的意思很明白,一切只看先生能做什么。”

    “哈哈,我是个很贪婪的人,这张支票我收下了。告诉那个人,松井先生至少还能活三个月。另外,请再转告一句话,要我做事的价钱是很昂贵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主人,都付不起。”

    “哪里会?”回禾吉看到祝童收起那张十万美元的支票,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点;“只要您说个数目,您就能得到那笔钱。”

    “一亿,美元。”祝童轻轻念出自己的价钱。

    回禾吉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你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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