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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上路(上)

    温香在怀,后面雪狂僧的杀招也要到了。

    小骗子避无可避,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虽然在祝童手里吃过亏,雪狂僧此刻佛心坚固,完全不为外魔所惑,坚信邪不胜正的无上原则;一只蕴满劲力的巨掌印向小骗子背心。

    只是,上海滩真的很容易出些奇怪的事。

    倒在地上的无言大师忽然直挺挺的弹起来,刚好垫在祝童背后。

    雪狂僧到底功力深厚,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还能收回大部分掌力,只在无言肩头一按就到跃而回。

    也就在这时,巷口转出一青衣女子,头戴兰花面具;右手轻抖,三条细细的红线蛇信般追向雪狂僧。

    “大师刚才不是要挑战吗?小女子陪你过几招。”

    雪狂僧背后奔来一人,秦可强赶到了。他也比较狼狈,左边半个膀子**着,脚下只穿一只鞋。

    “不公平,你们人多……不打了。”

    雪狂僧被红线弄得手忙脚乱,他虽然狂,却不是傻子。三条红线看似柔软绵滑,却没被他全力击出的劲气打散,还能寻隙进攻。这份柔功代表着什么,雪狂僧这样的高手最明白。即使没有秦可强,雪狂僧也应付不来。

    所以,当秦可强跑来时,雪狂僧已然从弄堂上面逃走了。

    “谢谢柳大姐,麻烦秦兄帮忙,把针给我取来。”祝童靠在墙上无力的说。

    秦可强按下内心的震惊,摸索着从无言大师身上找到两枚黑针,他不敢相信祝童能一个照面放到无言这样的高手。

    “他不是个聋子,也不是哑巴。”祝童收起龙凤星毫,不无后怕的看着聋哑和尚。无言的两拳把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击成乞丐装,胸口也隐隐作痛。这还只是拳风,如果被拳头击中……。

    只有心怀叵测要掩饰什么秘密的的人才会装聋作哑,祝童刚才听到无言出拳时发出两声闷哼。而就在半年前,小骗子见过索翁达与无言交手,他被击倒了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祝大夫的功夫当真不错呢。只是,这样的打法太费钱。”

    柳伊兰取下兰花面具,弯腰捡起几枚金针;附近比较黑,加上地上湿滑,要把这两把金针都找回来相当不容易。祝童苦笑着摇摇头:“不用费心了。”心里相当惋惜,一枚金针要五十元左右,刚才那两把就是一百多枚。柳伊兰说的没错,这一招出去,价值五、六千呢。没办法,只有金针的份量才能承载足够的劲力;银针和钢针都太轻飘了。

    “他怎么办?”祝童指着无言问,他依旧在昏迷中,愣愣的靠在墙上;肋下,双肩各有两根红线。

    秦可强与柳伊兰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对方有趁这个机会废掉聋哑和尚的意思,只是碍于身份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怎么说,无言也是一品金佛主持空寂大师的弟子。

    “小姐怎么样?”野村花海走过来,祝童叹息一声;有个鬼子在场,下黑手的事做不来了。不过也不一定,假手他人也不错。

    “雪美小姐很好,野村先生,他差点伤到小姐。”祝童指指无言。

    “噗!”一声闷响,野村花海的花锄重重砸在无言大师的左腿关节处;“至少小姐离开之前,他没有机会报复了。”

    祝童歪歪嘴,无言和雪狂僧都处于昏迷状态,这一下,无言的膝盖骨至少是个碎裂性骨折;那处地方的骨伤最高明的中医捏骨专家治起来只有五分把握不留残疾。如果让西医来治,开刀打板歇钉子手段多了,也许还要换人造关节骨,聋哑和尚没个半年别想站起来;站起来后能不能快速移动?很值得研究啊。

    “我和肯去引开他们,你们过一会再出来。”柳伊兰装作没看见,与秦可强先走出弄堂。

    漫江花雨的大门在右侧三十米处,远远的能看到十几个黑衣人在周围转悠。更远点,也就是马路对面东坡酒楼附近,三三两两站着些撑伞的人,细数一下总有二十个以上。

    祝童应一声,从离开通道到闯到这里大概有两分钟时间;幸亏提前把江小鱼放倒了,到现在为止,对方还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要守在小姐身边。”野村花海扔掉花锄从祝童手里接过井池雪美,那把花锄看来也是临时找来的,不怎么趁手。

    东坡酒楼的霓虹灯闪烁,漫江花雨门前的保安忽然聚集起来,强硬的驱散那些黑衣人。他们挥舞着短木棒,下手毫不留情声声见肉,黑衣人被瞬间弄蒙了,不知道这些一分钟前还很和善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独臂海盗接到消息匆匆走出来,刚好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四处躲闪;他急忙冲进岗亭,秦可强**着上身正用绷带包扎肩膀和上臂。

    “秦老弟,你的人……。”

    “莫名其妙,这里不是赌船,你的手下太放肆了,连我都敢打。”秦可强黑着脸,所谓胡搅蛮缠最重要的是恶人先告状,他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已经开打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想清楚后果。”独臂海盗气急败坏,没有接到指令他不敢让手下还手。田公子正在漫江花雨为重要的日本客人举办接风庆典,如果因为外面的事让大家很不愉快,后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我想的很清楚,让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的安全由我们负责。我已经报警了。”秦可强态度越发强硬,大有彻底翻脸的架势。即使事后雪狂僧出来承认这些伤是他的作品,大不了道歉而已,石旗门有足够的实力让千门不敢报复。

    “你报警了?”海盗船长瞪大双眼,似乎不相信。

    “这里是上海,不是海上;即使我不报警,你当那些过路人都是瞎子?”秦可强冷冷的说,慢慢披上衣服。

    独臂海盗不敢怠慢,连忙跑出去招呼手下撤离。千门的人不比石旗门,大多没有经得起检验的身份和背景。

    漫江花雨门前的斗殴告一段落,黑衣人四散而逃;独臂海盗要进去通知田公子或江小鱼,被秦可强拦住了:“对不起,客满请回。”

    独臂海盗回头四处张望,正看到祝童与一个老人走过马路,老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向里面报信,却惊讶的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手机没有信号。

    这里是上海最繁花的接道,移动公司为了保证对客户的服务,有充足的基站和信道保证这个区间的通信。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有人以强大的干扰设备屏蔽了漫江花雨附近的手机信号;也就是说,不只是他这部手,漫江花雨内外所有手机都收不到信号,只有固定电话才能对外联络。

    更奇怪的是,报警电话已经打了超过十分钟,没有一辆警车赶来。在正常情况下,至少巡警应该在三分钟内赶到。

    汗水夹杂着雨水从独臂海盗额头滑落,他眼看着祝童走进东坡酒楼后院,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无法阻止任何事情,正在思索该怎么办。忽然裤脚被人扯动,独臂海盗低头看到聋哑和尚匍匐在他脚下,双手焦急的做着手势。

    开赌场的什么人没见过?曾经就有老千以哑语手势做暗号,独臂海盗也能看懂简单的哑语。他只看了一会就狂叫着“拦住他们,我去找田公子!”发疯一般冲向漫江花雨。

    聋哑和尚强站起来,拖着一条腿从车流中穿过马路;街对面的那些人也行动起来,收起雨伞冲向东坡酒楼后院。

    秦可强皱起眉头刚要阻拦,腕上的手表震动,祝童让他放独臂海盗进去。于是,秦可强退后几步,任凭独臂海盗冲进漫江花雨,大喊大叫着“田公子,田老板……”冲上二楼,冲向太师府。

    独臂海盗这么一闹,漫江花雨内的人都知道有意外发生了,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正在舞台上献歌的沙盈盈小姐不知所措的停下舞步。

    田公子正与松井式、松井平志相谈甚欢,陪同的是郑区长和计经委副主任。

    太师府耗资千万,隔音效果是极好的,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异样。直到独臂海盗撞开门冲进来,他才感觉到不对。

    “老板,他走了。”独臂海盗焦急的指着外面。

    “谁走了?没看到我有客人?”田公子故作镇静。

    “是祝……李医生,还有个老头,他们抱着个女人走了。还有,手机,手机没信号。”独臂海盗想说“祝童”,心头的一根弦猛然被触动,那是江湖人的底线。即使千门已经被田公子借江小鱼的手控制了,该保留的底线还是要保留的,这也是为自己保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抱歉,有点小事要去处理一下,松井先生、平志兄,田某去去就回。”

    田公子尽力保持冷静,临出门前甚至还为两位客人添满茶杯。

    “我也去看看。”郑区长最眼尖,看到田公子的手在微微颤抖,马上跟着站起来。他需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反正不管如何,马上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他认识独臂海盗,知道那艘赌船;暗中责怪田公子玩的有点过火。

    漫江花雨内有很多人抱着与郑区长类似的想法,有些人已经开始迈着文雅步伐走向大门,与旁边的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微笑。

    史密斯和卡尔探出头四处张望着,他们雇来的翻译四处打探消息;无奈,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不要说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也没人会实话实说。

    田公子匆匆走过大厅的身影,就像某个著名的皇帝,大家都意识到他有变成赤身**可能,就是没人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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