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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酒的洗礼(上)

    宋巧晴到福华造船筹备处上班了。

    八点五十分,祝童走进写字间,第一眼就看到她站在登记台后。

    宋巧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微微鞠躬说:“老板好。”

    “今后叫我主任。”隔着登记台,只能看到宋巧晴的上衣;质地还算可以,款式好象已经过时。看来,她到上海后混的不怎么好,不得已才找到自己门上。

    时间还早,写字间内只有吴瞻铭一个人在,祝童说:“跟我进来一下。”

    宋巧晴低头跟着他走进最里间的办公室,祝童在大班台后坐下,说:“好好干,不要对乱说话。”

    “嗯,我知道。”  宋巧晴依旧低着头。

    “出去吧,帮吴主任整理卫生。”祝童本想给她点钱买几套衣服,又怕伤她的自尊,终究没有拿出来。

    九点十分,筹备处又一次开会讨论:确定招聘的两位船舶制造业专家人选。

    昨天面试结束后,大家对别人选的很快达成共识,只有这个名额最多的职位出现异议。

    福华造船登出的招聘广告不算大,但应聘者层次却特别高,尤其以属于紧缺人才的船舶制造专家。符合条件的有十一人,面试完毕,包括祝童在内,对其中的四个都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他们都是高级工程师,并且同样都是博士,以前的待遇应该相当不错,其中还有一个来自台湾。

    这些人来应聘,看重的是福华造船的前景以及未来的高级职位。

    祝童参加面试了两人,印象相当好,因为不好取舍就让他们每人写一篇职业分析与各人规划。现在,四份文字放到与会者案头,他们必须在今天上午有个结果。

    最终,在祝童和程震疆的主导下,六十一岁的钱鼎和四十一岁的蒋亿尘两位胜出。

    钱鼎来自台湾一家很有名气的造船厂,他的文字和很简单,只有十四个字:少小离乡思故土,夸鲸豪情梦半生。

    蒋亿尘的经历很有意思,他是工作十年后辞职,自费到日本攻读博士;曾在日本一家大型船厂旧址,去年才归国在上海的一家研究所工作。蒋亿尘的着重说明自己不适应研究所的体制,希望有更大的舞台,而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另两位虽然也不错,但是落实的文字上就太刻板了,说得都是众所周之的事实,给出的解决办法却很空洞;主要是对个人部分说的也很空洞。这样的人,不止祝童不喜欢,大家都不喜欢。也不是都不喜欢,吴瞻铭就有不同意见,不过被要求保留了  。

    繁忙的时间总是恍然若梦,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向老这次光临筹备处,对祝童传达了一两个很敏感的信息,第一个是:有人正在图谋进入福华造船董事会。

    向老的话很含糊,没有任何特定指向或大概范围,只是让他注意和媒体搞好关系。一般来说,有很多事都会先透过某些消息灵通人士的口透露给特定媒体,不少所谓的观察家发出的信息,很值得玩味。

    只从向老来的时间点上,祝童大概猜到一点眉目,虽然不太清晰。他身边的“消息灵通人士”也会把他的一举一动传递出去,黄杰的出现大概就是个信号吧。

    既然如此,祝童也就懒得应付郑区长太多。那天晚上在漫江花雨虽然表面看来宾主皆欢,其实真如祝童说得,只是联络感情而已。

    向老透露的另一个信息才是致命的,当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时,向老说起在近期的一次饭局上遇到了个小朋友,那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据向老描述,那个“小朋友”说最近正在打造一个什么管理软件,叫什么蓝精灵。

    向老还说,只要被他看上的多没什么好下场,这次也不知道哪个傻瓜又要倒霉了。

    祝童明白天丽公司的对于王向帧已不是什么秘密,为了这个消息他一连忙活了两天,总算和阻止了金莲花公关公司的进入,付出五千万的代价后才结束与金莲花的合作。今后,天丽科技要凭自己的实力打拼。

    还好,天丽科技已经在业界初具影响,祝童把台海言交给到天丽科技作为首席工程师,与鲇鱼邓肯联手组建开发团队。

    另一件事是王觉非出国,从前天开始就切断了与国内的任何联系。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一个由卫生局纪委牵头的调查组已进驻海洋医院。

    今天上午,祝童一连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欧阳凡,另一个是卫生局甘局长的秘书,他和祝童只有一面之交。

    所以说有钱就是真理,甘局长通过自己的秘书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小骗子,为的的是谋求一份友谊。

    欧阳凡没有通过秘书,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倒祝童的座机上。欧阳凡已经兼任海洋医院院长,告诉祝童说,可能有人会找他询问王觉非离开前的那天上午,与他在高干病房下的花园里单独相处的三分钟,两人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上午,向墨把一份信息汇总放到祝童面前,有两家境外媒体登出了海洋医院院长王觉非失踪的消息,并且有一家说王觉非的失踪应该与近来风光无限的“神医李想”没什么关系。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袭来,祝童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这样的评论可说指桑骂槐,也可说是脱裤子放屁。他们不说,谁能想到“神医李想”和王觉非有什么联系?

    向墨和宋中仞开始外出活动,为福华造船的主持人、神秘的“神医李想”安排一次露脸的机会,祝童指定只接受电视台的采访。这样的选择有个好处:可操作性比较大。

    大家都知道,接受纸质媒体的采访,由于记者和编辑的水平与立场问题,扭曲受访人意思甚至臆想编造的事层出不穷。电视有个好处:大家可以听到看到受访者的话语和表情,即使有后期剪切的问题,把握性也更大一些。祝童可以保留一份原始录像资料,以备今后出了问题时诉诸法律,洗清冤情。

    为了形象更好,祝童还要做更多的事。

    一是让宋中仞把祝童帮助苗苗母女的消息透露给将要采访电视台,编导将安排出一个戏剧性场面,大概是给“神医李想”来个惊喜之类的噱头。当然,这样做是要花钱的,既然花钱就要通过叶儿。这次,叶儿毫无异议的就把十五万交给宋中仞去四处打点。

    第二件事是,祝童又回到海洋医院高干病房史密斯先生的病床前,很细心的为这位国际友人解除病痛。

    史密斯与卡尔对祝童的突然转变很是吃惊,此前,卡尔先生通过多个渠道试图联系“神医李想”,无一例外都被得到了同样的答复:李想先生近期事务繁忙,一旦抽出时间自然会去看望史密斯先生。

    下午五点,史密斯先生被全身麻醉后推进手术室。此时,祝童正与欧阳凡院长在准备室内单独会面。

    “觉非上次离开就没打算回来,你应该知道吧?”欧阳凡很直接。

    “我不知道,那时我不在上海。”该坚持时一定要坚持,小骗子口风很紧。

    “李想,你在海洋医院整整一年了。大家虽然对你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是我知道你在经济上是清白的。你所掌握的医术无论对我们国家的还是对全人类的卫生事业,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所以,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跌跟头。你骗不了我,松井式先生的胰腺癌确实是你治好的。”

    欧阳凡话里有话,祝童沉思着。

    “我要求你今天来为史密斯先生治病,为的是另一个病人,他也是胰腺癌晚期。李想,只要你答应为这位病人治病,在上海,就等于多了个保护伞。”欧阳凡露出底牌,祝童握住他的手:“欧阳院长,我答应了。但是,我是为了您;不是害怕什么。”

    小骗子确实被欧阳凡感动了,这是个真正的医生,真正的好人;不动声色的为祝童找出一面保护伞。怪不得他毫不避嫌的直接打电话,原来手里握有如此一位高级病人。

    欧阳凡理解的拍拍祝童的肩膀,把一份病历递过来:“他现在住在研究所,你随时可以去会诊。记住,不要询问病人的姓名,即使知道也要装糊涂,只要知道他是三号病人就足够了。”

    海洋医院的海洋病研究所在高干病房后面,是一座单独的院落;从某种意义上说,那里可算是一座更高级的高干病房,能住进里面的病人每个都非同小可。

    说来也怪祝童骄傲,历练不够,经验不足,眼界狭窄;主要还是接触的层次偏低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王觉非也曾试图劝祝童接下几位特殊病人。那段时间,小骗子诸事缠身根本没有心思。如果早就接下“三号”病人,也许王觉非就不用出走了吧?

    神医李想治病历来不合常规,这次也不例外,他没让史密斯签署什么术前文件,史密斯或卡尔先生一点意见都没有。他还要求,除了郑书榕医生,别的人都不得进入手术室,连小护士都不行。

    手术室门顶的红灯亮起,史密斯被扒成**裸躺手术台上,全麻过后他就是一堆有生命着的肉,一点知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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