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凤凰面具 > 五、这小子真棒(上)

五、这小子真棒(上)

    汉密尔顿勋爵一直关注着蓝湛江的举动,甚至能预料到他想做什么。

    可是,这个蓝家的可怜人被松井平志拉走了,这让勋爵很不舒服。雷曼受点小伤,甚至死在这里,对他来说都无关轻重,甚至更好。

    松井平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还把一场美丽的意外给搅黄了。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或者已经发生了;并且,就在这里,这最后一个果岭上。

    勋爵老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全场,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与以往类似的场景一样,无聊的政客,有钱的伤人,漂亮的女士和美丽的小姐,在四月的阳光下悠闲的为几个有影响的尊贵客人蹩脚的球技喝彩。

    俱乐部的保安在外围巡视,爱德华将军的随扈组成了第二层保护圈,彼得的人散布在人群中,他们的专业素质令人值得信赖,勋爵也觉得那两个艺妓不太可靠,她们搔首弄姿的东洋风情正在干扰爱德华将军的注意力。

    令一的意外应该是那个球童,他很幸运的得到了一个露脸的机会。应该不是这里,球童的机会来自雷曼。按照惯例,雷曼先生应该在最后一击之后对球童表示感谢。

    “彼得,你看到什么了吗?”汉密尔顿勋爵问身边专业人士,他比较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和直觉。

    “她的镜头太近了。”彼得指着一位漂亮的女主播。

    “有问题吗?”与别的记者主持人比起来,她离雷曼和球童的距离最近。

    “现在还不能确定,反正有点不对劲。别的主播都在圈外,她今天太活跃了。我发现,她和球童之间有点奇怪。他们虽然没有语言交流,可是注视对方的眼光表明……”

    “那不能表明什么,彼得,看看别的地方。好球!这小子真棒!”

    球童渡边俊终于挥杆了,白色小球在绿色草坪上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稳稳的滚进球洞。

    “你应该得到奖赏。”雷曼兴奋的拍着渡边俊的后背,夸奖道;“即使老虎伍兹来打这个球,也不会更精彩。”

    “伍兹先生是我的偶像。”渡边俊也很高兴,腼腆地回答。

    “你也喜欢老虎?”雷曼很善于表演,能暂时成就一位球童的梦想,对他的个人形象有好处。

    川上洋子第一个将话筒举到他们面前,用流利的英语问:“雷曼先生,您认为他会成为向伍兹先生那样的球星吗?”

    “一定能。”雷曼敲打一下渡边俊的胸膛;“瞧,他有老虎一样的素质。年轻人,你有什么要求吗?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

    “渡边先生,雷曼先生很欣赏你啊。”洋子把话筒转向渡边俊,暗暗着急。他似乎在犹豫,也许是紧张。

    “谢谢雷曼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替我找到爷爷,他是美国人。父亲和奶奶都很挂念他,这是他的照片。”渡边俊说话了,并且拉开领口,取出一枚镶嵌。

    川上洋子松了口气。这是春子小姐精心编排出的台词,她就在三米远的地方对着另一个客人娇笑;只要渡边俊说出第一句,下面就简单了。

    “只要他还没回归上帝的怀抱。”雷曼先生凑近渡边俊的胸口。

    项链不算太长,要看清楚小小的并且有点发黄照片,只能尽量靠近。渡边俊比雷曼高出半头,这个动作很正常。

    渡边俊颤抖着手指按动机关,项坠的盖子弹开。

    雷曼嗅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淡淡的,不是汗味,也不是香水味。项坠被打开的瞬间,这股味道就出现了。

    “我今天很高兴,看到您,就像看到爷爷一样。你们都来自美国。”渡边俊开口了,虽然显得很生硬,但总算表达完整。他又低下头,在雷曼耳边低低的说:“父亲,真希望您是我的父亲啊。”

    “你这个讨厌的黑鬼,杂种。”雷曼忽然暴怒了,他抬起手臂狠狠的向渡边俊脸上击去。“啪”的一声,留下一个清脆的掌声。

    “对不起先生……请您原谅。”渡边俊委屈的跪下身子,捂着脸,低下头。

    “糟糕,上当了,这个可恶的南方佬。”汉密尔顿勋爵马上意识到阴谋已经发生。

    他和彼得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可是,如此戏剧化的场景最能吸引记者们的眼球,不论是日本记者还是美国或别的什么国家的记者,早一拥而上,把雷曼周围挤得水泄不通。那两个艺妓尖叫着,但她们的身体巧妙的挡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谁要靠近都要先躲开她们手里的折扇。

    而雷曼还在不停的击打球童,嘴里呜例哇啦,不断奔涌出一串串污言秽语。

    彼得带着四个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冲过来,他们先是推翻了艺妓,接着推翻了数架摄像机,粗鲁的撞出一条通道,把雷曼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雷曼还在大声咒骂着,完全撕下脸皮没有一点参议员应有的风度。不断有记者扑上来,把话筒塞到雷曼面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这个时候,雷曼最好的选择是闭嘴。可是他似乎疯了,对着话筒表演着比喝醉的牛仔还生猛的野蛮和无礼。

    汉密尔顿勋爵找到一辆高尔夫球车,和彼得一起把雷曼塞进去。

    保镖开动球车离开这混乱的现场,汉密尔顿勋爵气急败坏的拉住雷曼的耳朵,吼道:“你疯了,为什么这样做?”

    “那个黑鬼,他侮辱我!他侮辱我的祖先!”雷曼气咻咻的吼回去;“他拿着我父亲的照片,是的,他说我父亲是他爷爷。我是得勒的优秀后代?那个杂种,讨厌的黑鬼……”

    “你上当了!”汉密尔顿勋爵迅速对彼得说;“去,找到那个孩子,我一定要得到那只项坠。”

    彼得跳下车,飞快的向最后一个果岭跑去。

    即使这样,汉密尔顿勋爵还是感到茫然,甚至是绝望!

    雷曼已在不知道几个镜头前充分演绎了一个白人之上主义者的最粗鲁、最恶劣的一面,现场至少有四家电视台在进行现场直播。雷曼的形象全毁了,这一次,别说是让日本**出台一个条款了;回到东京,有没有人肯见他都在两可之间。

    球童的项坠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稻草就是稻草,当不得巨木,并且只是雷曼的稻草。如果能拿到的话,也许对挽回雷曼的个人形象有点用,对将要展开的行动一点帮助也没有。

    汉密尔顿忽然想叫回彼得,别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地方;如今应该尽快找到挽回的办法。

    可彼得只听雷曼的指挥,他的职责是保护一位美国参议员的安全,包括人身安全和声誉安全。他一定会拿回甚至抢回球童手里的项坠,那样,雷曼至少能有解释的余地。并能向日本**施压,对这件事进行彻底调查。

    谁是球童背后的人?这个问题一点难度也没有,汉密尔顿勋爵第一时间就能确定雷曼掉进了祝童精心策划的陷阱。可是没用,他不可能出来指认,因为他证明不了什么。

    是该收手的时候了。汉密尔顿勋爵猛然意识到自己将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位声名狼藉的朋友而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

    彼得赶到果岭,从护着雷曼先生离开到回来不会超过三分钟。

    可是,这是致命的三分钟。

    原本应该在现场处理善后的两个同伴,不知怎么了,都蹲在球洞附近。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似乎被袭击了,也好像忽然闹肚子。

    彼得决定先找到那个球童,拿回项坠。

    他依仗良好的训练和强健的身体再次挤进人群中央,发现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渡边俊英俊的脸上尚有泪痕,被雷曼粗壮的手掌殴打而留下的指印清晰可辨。眼角乌黑、嘴角渗血,鼻孔里也在流血。面对镜头,他目光迷茫,神情恍惚,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真他妈的会装。”彼得心里暗骂,他全没想到演出还没有结束,一个针对他或者汉密尔顿勋爵的陷阱早已展开。

    渡边俊还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他只是从地上站起来,通过一个个镜头,向全日本乃至世界,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展示自己曾经遭遇过什么。

    彼得突破最后一道人墙,一把抓住渡边俊的胸口。

    渡边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死死攥住彼得的手,叫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让大家看看你做的好事。”

    彼得是联邦特工,从力度到技巧都不是一个年轻的球童能抗衡的。

    项坠很快被彼得抓到手里,稍一用力,项链就断了,项坠带着一片从球衣上撕下的织物落进他手心。

    可怜的渡边俊,刚站起来没多久再次遇到袭击,项链被扯断,项坠被抢走,球衣被撕破,并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绝望的叫喊着:“求求你,先生把它还给我。”

    周围的的人被惊呆了,以他们的经验根本预料不到,有人敢在如此多镜头面前对一个孩子实施如此残忍的行为。紧接着就是兴奋,一定会引起更大的轰动的,一定要搞清楚这个放肆的家伙是谁。

    彼得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感到肋下一麻,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彼得扭头看去,毫无线索,他正在人群中间,身边拥挤着至少七个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嫌疑,可是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无辜。

    特别是那位漂亮的褐发女主持,她已经将话筒伸到彼得面前,问:“先生,您是谁,为什么要抢夺一个可怜的孩子的东西?”

    “你不需要知道。”彼得用英语说。他的脑子有点发木,握着项坠的手也不那么有力了。

    渡边俊扑上来,拉住彼得的手;“还给我,这是爸爸留给我的。”

    “小子,你……”彼得想要握紧拳头,却根本用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摆开,项坠再次回到渡边俊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