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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许愿驼(上)

    天轮路为了避开风口,特意在“卡佳斯尔”这一段设计了三个弯角道弧线,以使来往的车辆和路基尽量避开来自西北方向的狂风的袭击。

    三个弯角被称为“卡佳斯尔”三道关,分别是天轮关、鬼轮关和地轮关。

    没有风的日子,这三道关可谓是天轮路上最精彩的风景,看着路旁的古堡残垣自然能引得那些文人墨客陷入历史长河的雄美画卷,遐思泛滥,不能自已。

    勒金沙尼喇嘛不是文人墨客,他从小生活在戈壁边缘的草原上,那片草原总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发生,比如神传艺人。

    勒金沙尼喇嘛就是一位得到神传的说书艺人,所以他的信仰与别人不同,虽然名义上天轮寺的知客僧,但在内心里,勒金沙尼喇嘛对佛教并不怎么看重。

    他有自己的信仰,那是一种更古老的、佛教进入这片荒漠之前就存在的、只属于这片戈壁草原的原始神祗:红天狼。

    “卡佳斯尔”古堡正是这种信仰的组成部分之一,勒金沙尼相信,这里曾经是红天狼的神庙,他认为红天狼才是这片戈壁的保护神。

    每次经过“卡佳斯尔”,  勒金沙尼喇嘛都会在心里吟唱一首颂扬红天狼的圣歌。这首圣歌是他神传得到的第一首赞歌,也是他从来没有当众演唱过的一首。他所吟唱的那些故事中尽管没有出现过红天狼这个名字,却都是有一个共同主角,天狼将军。

    他心里有个伟大的构想,如果有一天他能作为天轮寺的主人,一定会把天轮寺变成另一个“卡佳斯尔”,一座伟大的天狼将军神庙。

    车队头车顺利通过地轮关,西北狂风大部分被“卡佳斯尔”的断壁残垣阻挡,没有造成什么危险。

    最凶险的鬼轮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四十米,却是最危险的一段。往往外面的风只有五六级,到了这里就能变成八级以上的狂风。现在外面的风至少有八级,被“卡佳斯尔”无处不在的断壁残垣挤压后,从无数被风沙切割的石道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呼啸而出,就是真正的烈风了。

    为了抵御这些烈风,天轮路的设计者在此处设计了一道两百米长、高一米八的挡风墙;可是施工方却把挡风墙的高度变成了一米五,厚度却增加了。

    车队进入挡风墙区域,勒金沙尼喇嘛紧绷的心才松弛一些。

    天轮路施工时,他是参与者之一;挡风墙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做出改变的。

    有风的季节,很少有人或牲畜进入“卡佳斯尔”,一米八的高度会让挡风墙承受太大的冲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刮倒,还不如做的低矮坚实些。一米五的高度,足以保证来往车辆的安全了。

    天轮关是最容易通过的了,行驶在这段区间里,起风的时候能听到从“卡佳斯尔”内传出的美妙迷人的乐声,且风越大,乐声越显委婉凄美。

    有学者们曾专门考察过,认为这只是一种空气被风力挤压后形成的自然现象。可勒金沙尼喇嘛却不这莫认为,在他听来,“卡佳斯尔”内传来的乐声与他的心里的那首圣歌有同样的旋律。

    天轮三关顺利通过,风沙还是很大,车队刚开始加速,很快就提升到时速八十公里左右。以这个速度,十分钟内就能到达天轮寺。

    也正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勒金沙尼喇嘛看到,路边忽然跑出五匹骆驼,它们在漫天黄沙中跑上天轮路,迎着车队冲过来。

    “小心……”勒金沙尼喇嘛猛一拉驾驶员手里的方向盘,越野车失去控制冲下路基。

    这片区域地势还算平坦,但天轮路两侧都是尖利的红色砾石。越野车在石堆中歪歪斜斜蹦跳着,前保险杠抵上一处玛尼堆,才勉强停下来。

    勒金沙尼喇嘛顾不得自己肋部的疼痛,从弹开的车门中跳下来。

    驾驶员与他一样,都只受到了轻微的撞击没什么大碍,勒金沙尼喇嘛关心的是后座上的两位贵客。

    还好,叶主编与他那位漂亮的女秘书紧紧拥抱着,在后座上瑟瑟发抖。他们只是受了些惊吓,应该没什么大碍。他们在路上就暧暧昧昧地小动作不停,现在终于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了。

    只不过,五十岁的大男人叶主编缩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郎怀里,有点……

    勒金沙尼喇嘛正要把他们拉出来,几声痛苦的嚎叫使他把注意力投向十几米外的天轮路。

    骆驼没有撞到勒金沙尼喇嘛的头车,可后面的司机却没有看到骆驼,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做出反应的空隙。

    第二辆车是马家杰乘坐的豪华路虎越野车,勒金沙尼喇嘛的头车躲开了,他们却没时间躲避。

    马家杰在西京可谓春风得意,属于没人敢招惹的角色,但他并不傻,知道此次天轮寺之行是有风险的。他见过四叔“小马哥”的朋友们,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这一次他做个充分的准备工作,车上的司机与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都是他高价聘请的职业保镖。马家杰也一反常态,坐在了后座还系上了保险带。

    后面的两辆车上还有两位西京市局防暴队的教官,他们都换了便衣,在关键的时候,他们的身份与一身苦练多年的本事能保证马家杰的安全。

    路虎与一匹雄壮骆驼重重地撞在一起,剧烈的冲击力使这辆豪华越野车的车头瞬间变形,挡风玻璃碎成颗粒。

    八个气囊瞬间弹出,司机被卡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动弹不得,坐在前排的保镖从前窗飞出去。

    他还是幸运的,没有落到坚硬的路面上,而是一头扎进骆驼的被撞的空腔中。

    嚎叫正是从他嘴里发出的,那原本是个很坚强的技击高手,这时却变成了一个血人,咧着大嘴嚎叫着。

    一根骆驼的肋骨**他的肩膀,穿透并将他牢牢的固定在骆驼的尸体上。

    好在,除了第一辆第二辆车跟得比较紧,第三辆车的驾驶员是一位部队转业下来的专业司机,他与豪华路虎保持的距离足以让他作出反应,与勒金沙尼喇嘛的头车一样把车开向路边的砾石上,没有发生二次撞击。

    车队停下了,有人开始拨打求救电话,勒金沙尼喇嘛带头开展自救,众人七手八脚地砍断骆驼的肋骨把马家杰扶起来,进一步清点伤员,才发现马家杰还算是幸运的,路虎的司机更惨,整个胸腔都被撞瘪了。

    在如此剧烈的撞击下,安全气囊的保护作用相当有限。

    马家杰从开始慌乱中解脱出来,他只是头部上有一处擦伤,他跳下车就去看叶主编,好在,叶主编连一层皮都没擦破。

    他们很快找到勒金沙尼喇嘛,三个人商量的结果是,不能在这里等着救援人员的到来,这里距离西京有将近两百公里,距离天轮寺不过十几公里,两相比较,还是先到那里寻求帮助。

    两位的伤口需要处理,那位司机的情况更紧急,等西京的急救人员到达,司机只怕就没救了。

    更可怕的是,也许是风沙的缘故,两位伤员的伤口周围显出诡异的绿色,这让他们很紧张。

    与草原戈壁上别的寺院一样,天轮寺内也有一座药王殿;虽然小,药王殿的主持喇嘛却也是一位准医师。

    勒金沙尼喇嘛知道马上给药王殿主持打电话,心里却分外忐忑。

    伤员伤口上的诡异绿色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天轮寺独有的、只有密修喇嘛才掌握的秘术的结果。

    打完电话,勒金沙尼喇嘛借口寻找线索渐渐离开的人群,

    五匹骆驼除一匹被撞死外,另外四匹早已消失在茫茫风沙里。

    在马家杰的要求下,两位随队的警官特意仔细查看了死去的那匹骆驼.

    牧民对骆驼的控制与指挥,全靠系于骆驼鼻棍上的缰绳进行;每屁骆驼在2—3岁时都要穿鼻。

    分辨一匹骆驼是家养的还是野骆驼,主要看的就是骆驼的鼻孔。

    怪异的是,这头骆驼的有穿鼻孔,却没有控制用的鼻棍。看鼻孔的情况,很想一匹许愿驼。

    马家杰不知道什么事许愿驼,经过解释才知道,有些牧民遇到疾患或别的灾难,往往到寺院里许愿,有的干脆就对着天上的星星月亮或某个大山、河流许愿。

    如果病患痊愈了或事情有了好的结果,他们就会将几匹骆驼或牛羊放归大自然。

    两位警官分析,这五匹骆驼很可能就是某个牧民放出的许愿驼。因为被风沙所惊扰,也许是被“卡佳斯尔”传出的乐声吸引,才冲撞了车队。

    马家杰对这个结果及其不认可,这辆豪华路虎是他亲自驾驶的爱车,现在也变成一堆废铁了。

    他刚才可算是在鬼门关上晃悠了一圈,心里充满了愤怒。

    路边红色砾石堆里,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马家杰。

    他是“神钩王寒”,埋伏在这里小半天了,目标就是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江小鱼答应,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手了。过了今天,“神钩王寒”就可以作为一个下岸的的老水手,到浦东郊区的一个安静的小区里颐养天年。

    机会终于来了,一阵大风裹挟着滚滚黄沙袭来,天轮路上的人急忙到处躲避。

    马家杰也不例外,撅着屁股埋着头,生怕脸上细嫩的肌肤被风沙吹伤了。

    “神钩王寒”用嘴含住一个黑色的管子,用力一吹。

    一道微细的黑色寒芒逆风射出,正钉在马家杰的屁股上。

    风沙过去了,马家杰站起身,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暗算了。他觉得屁股上有点痒,挥手一扫,一枚细细的尖刺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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