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了钗环，披着长发靠在软榻上，拿着针线缝着手里的玩偶，乐婉回东都，我家大外甥自然也是要回东都的，给他缝几个兔子老虎的玩偶玩去
燕然一脸不悦的端着小筐蚕丝进来“真是晦气！”
接过霜晓手里的剪子，剪断丝线“火气这般的重，可是谁招惹着你了”让她出门前还好好的，这会子神色大变，竟也有对头了
“还不是樱桃，偏偏我回来的时候又瞧见她了，装模作样的同我招呼，暗里还说了些话语，真是让我瞧着恶心”
“人家见了你，好好的同你招呼，这不是自然的，若是碰上了当做不见，那才是不好吧，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燕然将筐子放在一旁“姑娘，她可是说了，姑娘人美心善，她万分感激姑娘，羡慕我能跟着姑娘，她这分明就是想来姑娘的院子嘛，我觉着她今儿分明是故意摔的，亏得我先前还觉着她人不错呢，如今看来，可都是预谋，我可真是遇人不淑，气死我了！”
拿着蚕丝添在玩偶里头，我笑道“燕然，遇人不淑可不是这样用的，瞧你这表现呀，这可是嫉妒人家了？”
“嫉妒？我嫉妒她什么”
“当然是嫉妒人家长得好，声音甜”
“可我有姑娘了，她没有，哼”
揉了揉眼角“你的话可别说太死了，一生还长呢，眼下哪里就能知道以后的事情了，讲不得人家运势大好，一世富贵也是有的”
燕然不屑道“便是她一世富贵，我也不嫉妒她去。从前我同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我以前可从没见她今日这般矫情的，那眼泪说掉便掉了下来，捡棋子之时又不时的望向周三公子，分明就是心生妄想！”
“她今日的裙摆，却是有些长了”霜晓忽然出声“身上多了些清甜的香味儿，姑娘，我这就去查查”
“霜晓”出声唤她止步“你别去查了，也没什么好查的，故意的也好，不是故意的也罢，什么重要的事儿呢。我知道你们都是为着我，可你们想想，你们这一查，不管她对周洛泱是否有不该的念想，她在府里都不会好过的，她今日所为，便是故意，也没到那十恶不赦之地，也算人之常情，留她一个颜面罢。况且，我猜，燕然已经硬刺她一回了”公子如玉人，丫鬟自多情，她为自己争一争，我只觉着无甚
“我是说过她了，可还是觉着她讨人厌！真是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了！”燕然讲越气“真是讨厌！”
“呵，瞧你这脾气，燕然，这不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宽容些”
“好嘛好嘛，姑娘都这般气量了，我自然都听姑娘的”
“你去拿些梅子过来，嘴里总是没个味道，我想吃些梅子”
“姑娘，姜妈妈来了”外头响起小丫头的声音
端正的坐着，同霜晓使了个眼色
“快请姜妈妈进来”霜晓走到外间小迎
姜妈妈走到我跟前，行了个礼“姑娘”
“这么晚了，姜妈妈可是有什么事情，坐下说罢”
姜妈妈目光沉稳“我就不坐了，夜都深了，我把夫人交代的事情说了，便也回去了，可不敢扰着姑娘休息。是这样的，姑娘也知道，先前咱们府上有十多个到了年岁的丫头，脱籍的脱籍，嫁外头的嫁外头去了，明儿会有一批新丫头入府，夫人说，姑娘的院里的人少了些，恐照顾姑娘不周，便让我同姑娘说一声，明日会同姑娘送两个人来，让霜晓燕然带着教规矩就是了”
姜妈妈的话语，不是同我来商量的，这是直接要送人来的，可我不想要“姜妈妈，四婶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院子不大，人也不少了，她们服侍得也很妥当亦很周到，就不必加人了”
“姑娘，姑娘以后可是要出阁的，家里带过去的人可不能太少了，不然姑娘以后掌管房舍，可要是吃力的”
“掌管内院不还早着呢，说句长远些的话语，周家又不止一位公子，若是他日，未来的妯娌比我能干、比我会理事，由她做主了，我也乐意呀，况且，我的性子婶婶是知道的，不喜屋里人太多了，所以，姜妈妈，劳你同婶婶说一声罢，多谢她费心想着，只是丫头就别再添了”
姜妈妈见我坚持不收，也是无法，便道“姑娘既这般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了，姑娘早些安置”说着，欠身告辞
“霜晓，替我送送姜妈妈”
躺会榻上，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姑娘，我有句话，想同你说”燕然踟蹰了一会儿“姑娘应该要的，新入府的丫头没什么根基，一开始就是跟着姑娘，姑娘便是她们的天，她们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姑娘，这些丫头，有人品端正没歪心思的，培养心腹是最合适不过了”
瞄了她一眼“你这话，很对”
“这话也原不该我说，好像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面似的，但事实而言，却是又是这么个道理。不管是丫头还是婆子，一旦有了熟路的，有了根基，有时候就容易不那么纯粹了，譬如我，我刚来的时候就会想着，服侍姑娘，让姑娘高兴，然后我就得到一些姑娘庇护的好处来。其实我也明白，这样想是不对的，可许多时候，还是会这般突然就想着了，其实服侍姑娘，让姑娘高兴，原本就是我的本分，怎么能想一些不该想的呢”
我轻声笑笑“你今儿的这话，倒是还有话”
燕然跪在地上，一脸真诚道“姑娘，我这都是真心实意的话，之前是我错了，我同姑娘道歉，以前我确实是为着姑娘庇护的好处来，可是早就不是了，也不是从哪日开始，只要姑娘高兴，我便高兴，姑娘的欢喜便是我的欢喜，姑娘的难过也是我的难过”说道深情之处，燕然声音都有些哽咽出来“姑娘，我同神仙说过的，我这辈子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好的竟是伤心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罚你了呢，快起来了，地上跪着不冷么？”
燕然吸了吸鼻子，满脸欢喜“不冷，姑娘就是我的小太阳，我日日围着小太阳，怎么会冷”
无奈一笑，我虽知道这花言巧语不该听信，可听完之后，依旧觉着有些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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