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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番外之【师哥饶命(十八)】

    云清让怀疑兔生的小白阮变回兔形,把他的小衣服裤子叠好用左手拿着,右胳膊则托着白阮让他继续睡觉。



    跳跳真的在做梦吗?白阮把三瓣嘴张得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越想越糊涂,没多一会儿就被云清走山路的颠簸摇睡了。



    云清这次落跑跑得粗糙,除了一身衣服和白阮什么都没带,下山这一路也是走走停停,路过观景台便停下看看月亮,路过山溪还坐下泡个脚,生怕谁逮不着似的。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云清才走到半山腰,怀里的小白兔四脚朝天酣睡着,毛脑壳枕着云清胸口,热乎乎的,云清单手抓着两颗沿途摘来的野桃,就着石缝里的泉水搓皮上的细毛,打算待会儿拿这当自己和跳跳的早饭。



    他正洗着,山路上忽然响起一声暴喝:“云清!”



    云清扭头,远远望去。



    云真这次追得急,连头发都没绾,墨云似的披着,晨间清凉风气朝他掠过去,撩着他道袍宽松的袖口和衣角,实力诠释什么叫做俊美出尘,仙风道骨。



    就是脸色阴沉了些,略煞风景……



    “哇,师哥你这……”云清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确实是视觉动物不假。



    云真大步走至近前,他本来面如寒霜,可待看清云清的模样,他的神色便缓和了些许——除了白阮,云清什么都没带,哪有半分真心要逃跑的样子?



    “哎呀……”云清演技浮夸地捶了两下胸,顿了两下足,贱兮兮地观察云真表情以精确掌握作死度,惋惜道,“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怎么又被抓住了!”



    云真不吭声,一手接过熟睡的白阮,一手揽过云清的腰,背一躬,肩一沉,竟是将云清大头朝下扛了起来。



    云清双脚凌空踢蹬几下,吱儿哇乱叫:“放下!师哥你放下!我跟人家小姑娘约好的,天亮山脚见呢!”



    云真不理他,只是按在他腰间的右手威胁地紧了紧。



    “师哥——师哥……师哥!”云清变幻各种语调叫着师哥,比起求饶更像是在撩拨——这些天软禁下来,“师哥”在云清的认识中已变成了一个暧昧的、隐含**意味的称呼,云清除了云真还有几个师哥,可从前几天起云清就忽然不管他们叫师哥了,张嘴闭嘴直呼道号,颇有些没大没小。可云真惯着他,不仅惯着,云清没大没小时他还一脸迷之愉悦,愉悦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浪,所以也没人敢说云清,只好随他胡叫。



    这时白阮被两人的动静吵醒,眼睛半开半合,三瓣嘴微启:“叽叽?”



    跳跳还在做梦吗?



    云清连借口都懒得想,直接道:“你做梦呢,傻孩子。”



    白阮:“……”



    白阮用三瓣嘴咬住云真的衣服拽拽:“叽?”



    真的是梦吗?



    师伯虽可怕,但似乎比师父靠谱。



    云真面无表情:“……是梦。”



    白阮只好呆呆地端坐在师伯手臂上,等待梦醒。



    云真继续扛着云清闷头走。



    云清生怕回去屁股开不了花似的,想方设法作死。



    云清:“妖怪,还我女朋友!”随即像纤夫喊号子般有节奏地重复,“女、朋、友!女、朋、友!”



    云清:“累了,吃会儿桃。”遂大头朝下开始吃桃,吃了两口,叽咕道,“师哥啊,倒着我咽不下去……”



    云清:“打个商量,能不能换个姿势,你看你这,大头朝下扛着……跟山大王抢压寨夫人似的……”



    压寨夫人是什么?听起来很重的样子。幼小的白阮有听没有懂,用爪子托着毛绒绒的脸蛋,陷入沉思。



    身下人仍旧闷声不语,就在云清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时,云真却抛出一句:“你就是。”



    那嗓音压得很低,所以格外磁性,云清被撩得心头一跳:“我就是什么?”



    又一阵熟悉的沉默后,云真挤出四个字:“压寨夫人。”



    云清目瞪口呆:“师哥你变了!你以前死也说不出来这种话!”



    云真颔首,字斟句酌道:“以后还会变得更多。”顿了顿,又道,“我上次抓你回来,你让我威胁你,我说如果你再跑,就把你……”



    “师哥师哥!跳跳在呢!”云清张牙舞爪拼命阻止。



    云真发狠地咬了咬嘴唇:“其实你就是想让我把你……你对我有意。”



    “没有的事儿!闭嘴闭嘴!”云清扑腾得像只大兔子。云真被他弄得重心不稳,扬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粗声道:“别闹。”



    云清被打了屁股,嚎得像杀小猪仔,那两瓣屁股蛋在道袍下鼓起两轮圆溜溜的形状,一巴掌打下去手感又韧又弹,还会果冻似的抖一抖。云真喉结滚动,又拍了一巴掌,道:“不许大喊大叫。”



    云清还叫,那巴掌便毫不留情地打下来,云清挨了几屁板,瘪着嘴不吭声了。



    岂料万籁俱寂中云真忽地又拍了他一巴掌,轻叱道:“还叫。”



    “……”云清一愣,冤得六月飞雪,“我叫了吗!?”



    云真瞬间理直气壮:“这不是叫?”



    啪,又一巴掌。



    云清捏住嘴巴,誓死不再吭声。



    师哥学坏了啊!跟谁学的这是?



    难道是跟我?云清心里很有逼数地想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师哥近我,黑了倒也正常。



    安静持续了片刻,云真貌似忠良道:“师哥下手没轻重,给你揉揉。”



    云清:“……你是被夺舍了吧?”



    殊不知云真由于之前压抑了太久,不仅和正人君子四字扯不上关系,甚至还憋出了那么一点儿可以原谅的变态,只是平时藏得太好,实际上脑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能吓跑一个排的云清,还是真跑的那种。



    两人这么一路拌着嘴回了观,云真照例把白阮放在外屋。



    眼见那小白团子仍乖巧地蹲坐在草窝里等梦醒,云清体贴地冲他打了个响指,道:“我定一下,你醒了。”



    白阮惊了:“……叽叽叽!”



    ……但是跳跳觉得不太对劲!



    嘭的一声,云清被丢在床上,紧接着,通往卧室的门合上了。



    门内传出了更加不对劲的声音。



    ……



    月至中天。



    云清贼溜溜地越过云真,从床上摸下去。



    此时距离他第二次被抓回观又过了好几天,他掩了掩道袍四敞大开的领口,将褪色的残留吻痕遮好,故技重施溜出弟子房。



    云真心疼云清是男子,要用本不该干那事的地方干那事,所以整体上仍然克制,发泄过一次就能连憋许多天,把食髓知味的云清愁坏了。



    但别扭人设不能崩!



    于是云清决定再次落跑,好刺激刺激师哥——与其说是落跑,不如说是夸父逐日。



    云清溜回自己的弟子房,搬了个小马扎,翻出一袋瓜子,在落霞观门口五米远处岔着腿儿一坐,咔嚓咔嚓嗑瓜子看星星……非常欠日。



    也不能总半夜赶山路不是,那也忒反人类了,反正也要被抓回来,随便跑跑就得。



    没过一会儿,观门嘭地被人踹开。云真杀气腾腾地迈出门槛准备千里缉夫,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云清坐在小马扎上,满身杀气没地儿使,泄了个一干二净。



    云真:“……你在做什么?”



    云清磕着瓜子,表情却绷得一本正经:“我这跑路呢。”



    云真眉梢缓缓扬起,一字一顿确认道:“跑路?”



    下一秒,云清屁股一抬,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拎着小马扎走出三步,又坐下了,理直气壮道:“这不,跑路呢。”



    云真嘴角微微一抽:“你……”



    云清斜眼睨着他:“怎么着,门规规定跑路必须往远了跑吗?主要是这个跑的态度。”



    云真被气得嗤地笑出声,走上前去抓住云清的后衣领,拎兔子似的把他拎起来,往怀里死死一扣。



    月似清霜,霜色无边。



    片刻安静后,云真把嘴唇凑近云清耳朵,怕音量大了惹小师弟害臊一般,压低嗓门用气声问:“喜欢师哥了,为什么不承认?”



    云清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云真噙住嘴唇撕咬舔.吻,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吻毕,云真竖起食指抵住云清被吮得湿润的唇瓣,问了问题,却不许他答。



    云清往后退了些,错开他的手指:“怎么不让我说话?”



    子夜时分,道观外没有灯火,唯余涟涟月光,人眼看不清太远,五步开外的一切都只是反射着淡淡银芒的朦胧影廓,天地静谧得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样的境况下,平时说不出口的话都变得容易说了些。



    云真脸上浮起一丝孩子式的委屈,低声道:“不敢听。”



    云清看着他,眸光闪动,心头一阵发热,提议道:“你再多强迫强迫我呢?肯定说你爱听的。”



    云真扣住他后颈,与他额头相抵,像在摇头似的左右摩挲片刻,轻声反问:“强迫来的,有什么意思?”



    云清:“怎么就没意思?”



    云真盯他一眼,目光灼灼:“都是假的。”像是故意等他反驳。



    云清大逆不道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问:“你不是都夜观星象观出来了么,是真是假心里没点儿数吗?”



    云真笑了一声,笑得很温柔,温柔得像是从苍穹降下的一缕星光:“我有数……我都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的语调既轻且慢,“和我白头偕老,百岁无忧,就是你的命……但师哥想听你自己说。”



    云清嘶嘶吸冷气,牙疼似的:“嘶——两个男的能不能别这么肉麻?都这样儿了还不够明白,还得海誓山盟啊?再说了,跳跳那么小呢,我俩天天在跳跳面前腻腻歪歪的,影响不好,别到时候他长大也找个公兔子……”



    “你就肉麻这一次,师哥以后再也不逼你。”云真扫了一眼天色,含笑道,“说吧,趁着天黑。”



    “嗯——啊——呃——”云清别扭半天,抽冷子一拧身子,想跑,却被云真牢牢按住。



    “你就忍心让师哥一直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一直难受着,是吗?”云真淡淡地问。



    “行行行,”云清狠狠抹了把滚烫的脸,“算你狠!那个……我,云清,”云清拍拍胸口,又戳戳云真心口,“以后就喜欢你了!……好了好了说完了,回屋睡觉去。”语毕,一猫腰就要往观里溜,可刚跑出几步又被逮回来按回原处。



    云真:“不够。”



    云清:“……”



    云真:“再说。”



    云清一不做二不休,仗着天黑看不大清脸,没白天那么羞耻,梗着脖子一鼓作气道:“你在我心里,就是头一位,十几年前开始就是了,师父和跳跳都得排第二。我以后也疼你,也对你好,天天逗你开心,逗你笑……等过几年出师了,你给我算彩票去,算完了,我教你怎么花钱,怎么享受人生,好吧?”



    云真的笑容越来越明亮:“好,继续。”



    云清:“……还继续?”



    云真:“没听够。”



    云清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像个写不出作文的小学生,把床上被云真迫着说的那套也搬了出来:“那个……以后我就是师哥的人了。”



    云真声音微微喑哑:“还有。”



    云清一低头,把前额抵在云真肩上,小声嘟囔:“师哥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云真:“我记得还有。”



    云清背课文状:“师哥弄得我快要上天……呸呸呸!你还没弄呢就在这占我便宜啊!”



    云真环过他的背,从满地霜雪般的月光中掬起一捧小师弟,抱着大步朝观门走去。



    ——“现在开始也不迟。”



    ——“哎师哥我跟你说,我们这事儿先别告诉跳跳,等他长成大兔子的……不然就我这样儿的……怎么看都不可能在上面,师道尊严何在啊?”



    ——“嗯,随你。”



    ——“出师了你真得算彩票,不带驴我的。”



    ——“说到做到。”



    ——“嘿嘿嘿嘿说好了啊到时候不带反悔的!来来来啵一个!”



    ——“啵。”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