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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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误会加深

    夜,浓华殿。

    白璃忧托着腮坐在桌前,脑袋还处在空白状态,突然,一只手轻轻按上她的肩。

    “乳娘。”她回过头唤了柳氏一声。

    柳氏慈祥一笑,道:“天色不早了。”

    白璃忧微微一惊,明白意有所指。

    柳氏抓过白璃忧手中把玩着的玉瓶,打开瓶子,蘸了点药膏在指末,轻轻替她涂抹在脸上,道:“别说皇上是一国之君,便是寻常百姓家里,有几个男人能够这般心细?”

    白璃忧笑了笑,又“嘶”的一声低叫出来。

    “如慧用的狠力,这脸都有点肿起来了,只是,白芊芊新死,你也莫怪她,她也可怜。”

    “乳娘,你是个善良的人。”

    “乳娘也是有私心的,乳娘曾经想过,幸好这死的是白芊芊而不是你。”柳氏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们都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白芊芊便是你——”

    她说到这里往四周看了一眼,彩霞和米翠赶紧低下头。

    白璃忧握住柳氏的手,“乳娘,屋里的都是忠心的丫头,你有话但说无妨。”

    柳氏微叹了口气,“我那妹妹说,让我不要得意,皇上现在对你的宠爱,也都是假的,便连白柏书也说,皇上没有动你,甚至对你宠爱有加不过是因为白元帅在朝中还有些势力,皇上又为了安抚人心,不好一时将事情给做绝了,天下百姓都道皇上是仁慈之君,但假以时日呢?白瑞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他死在在皇上手中,又是白柏书这一旁支唯一的儿子,我心中也难免——”

    “乳娘,你想说什么?”白璃忧低低一笑,问。

    “乳娘的姿色一般,能嫁得白柏书,是因为乳娘以前在你家,出嫁时,元帅为我准备了些嫁妆,在加上又是你的乳母,那时你又是内定的皇后,白柏书能从小吏做到今日的位置,官场上总需银两打点,我还没嫁给他的时候,元帅府中常有贵客往来,长了些见识,后来又蒙元帅厚爱,收入义妹,我虽不懂朝堂之事,但各种各样的人,我这辈子还是看得不少,也许,我看错了也不一定,但我倒觉得皇上待你的心是真的——”

    “以前你刚为后时,乳娘还看不准,但今儿个在白芊芊那里乳娘看到了皇上对你的好,尤其是白芊芊自尽时——你这孩子懵懂不知,可能还不觉察你当时害怕的身子打颤,皇上揽着你时,神色中的紧张,乳娘在后面跟着看的是一清二楚。”

    柳氏笑了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抱着个什珍宝似的,哪知道原来是我家的。”

    白璃忧愣了愣,一旁侍立着的彩霞和米翠都掩嘴笑了起来。

    “你进去看白芊芊,乳娘和如慧那时在外面,皇上过来时,一见面就将侯在一旁的夏侯爷骂了一顿,说是你这个做表嫂的胡来也就算了,你怎可放任,小姐,乳娘听到皇上的话也是愣了半晌,皇家规矩向来深严,夏侯爷与皇上是什么关系?那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厚的,夏侯爷当你是嫂子,皇上也把你当做他弟弟的嫂子,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宠爱了。”

    “即使是假意,他要对你的爱宠,也无须这样做,所以乳娘倒不认同太后,还有如慧母女和他人的话,你的脸被如慧打了,皇上紧赶紧慢过来,还给你带了药膏来。”

    白璃忧微微出神,想起宝蝶宫外,龙非离离去前恶狠狠捏着她的肩膀,还用那种恶狠狠的语气对她说道,“你既然让朕不去浓华殿,那你今晚便来御书房,一定要过来,明白吗?”

    想起他当时的脸上的表情,白璃忧心里虽苦涩,倒也不由得失笑。

    “过去做什么?”

    御书房的事,白芊芊的死,璃忧的心本已冰凉一片,当时,也只是怔怔问他。

    “咱们谈一谈楚沐姝与她肚中孩子的事情。”

    慕容谨之说这话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语气,但神『色』却是不容她拒绝的强硬。

    “你晚上不是要去懿喜宫过夜吗?”璃忧想了想,反问他。

    慕容谨之突然挑眉笑了,说真的这男人变脸变得特快。

    “朕有说过去懿喜宫过夜吗?”

    “是你亲口答允了淑媛的。”

    “白璃忧,朕说的是去看她,看完她,朕便回御书房。”

    过去谈楚沐姝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白芊芊的话,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意想不到,是楚沐姝吧。

    白芊芊不可能知道如意,所以,白芊芊应该没有说谎。

    她中了蛊,在御书房的时候,慕容谨之却跟她说过,他只喜欢她一个。

    孰真孰假?

    慕容谨之,她明明已经不想再去想他,为什么柳氏的话却一句一句打在她心上?

    她果这样对他死心不安吗?

    “小姐,去吧。”柳氏柔声道:“乳娘不知道你与皇上在闹什么别扭,白家的情况,乳娘其实已抱了最坏的打算,只盼倚仗皇上的宠爱,你还能——这些年,其实也不能怪皇上做的如此绝,太后,白家这些年做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没将皇上放在眼中——”

    “乳娘。”白璃忧伸手搂住柳氏,“白家我不管,但你和爹,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皇上若真爱我,便不会伤害你们。”白璃忧闭了闭眼,猛地站起来,唤道:“米翠,掌灯,我要去御书房。”

    彩霞与米翠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娘娘,早已备好!”

    白璃忧失笑,罢了,既然要说,就把所有一切都统统说清楚。

    白芊芊话里虚伪,他要谈的楚沐姝的事情,所有的,都今晚说清楚。

    “娘娘,我们回头吧。”米翠挽着宫斗引着路,突然一把拉住白璃忧。

    白璃忧一怔,“怎么了?”

    “你这身衣裳不妥?”米翠摇摇头。

    “我的衣裳怎么了?”白璃忧笑道:“这身衣服简简单单的,有何不妥?”

    “就是太简单了。”米翠苦着脸道:“彩霞姐姐还没替你妆好,你就跑出来,这样怎么去侍寝?”

    白璃忧愣了半晌,失笑道:“我又不是去侍寝,再说如果真是去侍寝,衣服也是脱掉,穿这么漂亮最后还不是要脱光光?”

    米翠目瞪口呆,脸红耳赤,跺脚道:“娘娘你——”

    主仆两人闹成一团,米翠把宫灯弄掉到树丛中,忙走进去捡,突然“噗”的一声,似乎是一阵风掠过,把灯罩里的烛火扑灭了。

    米翠想起荷包里有火摺子,赶忙掏出来,白璃忧走过来蹲下,饶有兴味地看米翠左拨右弄。

    突然一阵淡淡的光亮从前方映了过来,树丛外脚步声慢慢走近。

    “走快点儿。”其中一人催促着另一人,“郭公公千叮万嘱交待下的,万一白妃娘娘出了门就麻烦了。”

    白璃忧微微好奇,听声音是两名内侍,出了门就麻烦?

    这二人是代郭麟过来传什么旨意的吗?

    “皇上不是过了去淑媛娘娘那儿?怎地又吩咐郭公公让白妃娘娘今晚莫过御书房?”

    “其他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刚才淑媛娘娘过来御书房找皇上,然后——”那内侍压低声音,“两人好上了,你没看见,我替皇上关门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衣服散落了一地儿。”

    两人低低说着,笑了起来,先前问话的内侍又道:“那白妃娘娘莫不是原来有事去找皇上?”

    “谁知道,”另一名内侍嗤笑道:“白家现在不行了,那白妃又是破了相,你说皇上怎会喜欢?她还不知好歹去找皇上,你说,淑媛娘娘现在又怀了龙子,皇上怎会不多疼爱一些?白妃现在算什么东西?况且她生那个太子,也是个不得宠的,不过三岁就送去东宫让辱母抚养。”

    “也是,咱们快走吧。回头得空咱俩还能再喝盅酒。”

    “可不正是,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待会可千万别露了口风,按郭公公教的只说边关有急件送来,皇上要处理。”

    “兄弟明白,你便只管放心吧。”

    待得两个内侍走远,米翠才搀扶着白璃忧站了起来。

    “娘娘。”米翠声音颤抖,主仆二人交握的手都是冰凉一片。

    白璃忧淡淡道:“还真给你这小丫头说中了,我们回头吧。”

    “娘娘,皇上他——”米翠握着宫灯,喃喃道:“怎能如此待你?”

    “他待我很好。”白璃忧轻笑,嘱咐道:“你的脚程快,追上前面那两名侍儿,听他们宣了旨,也好让他们回去复命。”

    米翠揩了揩眼角的泪末,“那两个人真不是东西,胆敢这样在背后说娘娘,如果教皇上知道了,必不轻饶他们。”

    白璃忧幽幽道:“奴才都是看主子的脸色的,小丫头,你难道还不懂?”

    米翠何尝不明白,听得白璃忧声音微哑,竟似隐隐有了丝哽咽,不敢再多说,道:“娘娘,奴婢现在就去找他们,不让他们踏进咱们浓华殿一步,省得玷污了娘娘的地方。”

    “嗯,去吧,我随后就回来。”

    看着米翠走远,白璃忧在夜色里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口鼻中那股酸涩都咽了回去,才慢慢往回走。

    明明数个时辰分别前他还说,她今晚一定要过去,她说,她不知道会不会去。

    他却说,他会一直在御书房等她,直到天明她不来,他才会死心,他没再说其他什么,她却有种风雨不改的感觉,此刻,她却茫然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终于,所有人都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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