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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哥,我以后想跟你一个被窝睡

    晚上睡觉前,奶奶给俩孩子烧了锅热水。

    “小寻,晚上你们洗洗澡再睡,你这个做哥哥的,帮弟弟洗洗,乐乐长大了,脸皮儿薄,不愿意让奶奶洗。洗完之后你们在东屋炕上睡。”

    “奶奶,我还要跟他睡一起?”

    “咱家总共两个睡觉的屋子,你不跟乐乐一起,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跟奶奶一起睡啊?”

    周寻无法,以前他爸妈没离婚之前,几乎每晚都是无尽的争吵,他自己躲在小阁楼里睡。

    再后来,他爸妈离婚,妈妈走了之后,他爸仗着面皮子好,马不停蹄娶了个有钱人家的,也就是王丽娟。

    周大海带着他,住进了王丽娟的房子,周寻一个人睡在一个离哪都远的小房间里。

    想了会儿有的没的,周寻回头看着林知乐站在炕沿儿边上,小身子绷着,拘谨着,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状态。

    村里还没通电,晚上家里都是点蜡烛,光线昏暗,林知乐略显慌乱的眼睛也隐在暗处。

    周寻知道,大概是自己下午的话把小人儿给刺着了,他在澡盆里兑好水,试了下水温,冲林知乐招招手,“过来,给你洗澡,以后不洗澡不给上炕睡觉。”

    林知乐本来听见要给他洗澡还有点臊脸,一听不洗不让睡觉,赶紧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还不忘用两只手在身前捂住小鸡儿,跑了两步,两只小脚扑腾一下踩进了澡盆里,溅出了点水,弄湿了周寻的衣服。

    “小崽子,慢着点。”周寻掸了掸身上的水珠,蹲下来开始用毛巾撩着水给林知乐擦后背。

    林知乐背对着周寻坐在了澡盆里,周寻用毛巾一搭在他的前胸上,他就一哆嗦。

    “怕痒?”

    “怕。”

    “那你自己洗能够着的地方,够不着了我再给你洗。你看看你,跟个小泥人似的。”周寻又用香皂给他浑身上下洗了一遍。

    林知乐的小脸儿本来被热气蒸的潮红一片,现在更是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红扑扑的。

    周寻嘴欠逗他,“洗干净了跟个小姑娘似的,白白净净的,长大了给寻哥当媳妇儿吧。”

    “我不,”林知乐扭过头来看着周寻,一本正经,“寻哥长得更好看,我要寻哥给我当媳妇儿。”

    “嘿,反了天了还,”周寻故意拿着毛巾往他胸前痒痒肉上搓,林知乐东躲西躲,咯咯直笑。

    “让我看看你的小手,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煤炭似的。”周寻不闹他了,抓起他的手来看。

    林知乐的手很小,指节还带着被冻出来的紫红冻疮,手心也都是粗糙的沙砾感,周寻都不敢用力碰,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搁在水里泡。

    “这回不是小黑炭手了,不脏了,就是得好好养着。”

    “你那年,说过我之后,我每天都好好洗手,脏了就去河边洗。”林知乐说的没头没尾。

    周寻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忽地想起,之前他嫌弃林知乐手脏,没接他手里的桃酥。

    “冬天呢?也去河里洗?”

    “嗯,冬天也去。”

    周寻心里头涌上了丝丝愧疚感跟心疼,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今年几岁了,有没有九岁啊。”

    “十一了,腊月二十九就满十一岁了。”

    “十一?你十一了?”

    不怪周寻大惊小怪,实在是林知乐看起来太小了,脱了棉袄棉裤,筷子一样的小细腿,肋骨看着就硌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

    “多吃点饭,才能长肉,长得高高的。”

    “我晚上吃了挺多的。”林知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看,还是鼓鼓的。”

    林知乐说完还故意挺了挺肚子。

    周寻在他小肚子上轻轻拍了拍,“以后也多吃点,我去给你打盆水冲一冲。”

    洗完澡,两人躺在不算小的炕上,周寻不习惯身边有人,睡前用一床不用的被子,隔在两人中间,“这叫‘三八被子线’,你晚上睡觉别越过这条线,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林知乐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在里头,小身子紧靠着墙,中间留了至少俩人的空位。

    —

    —

    第二天,周寻是被强烈的压迫感弄醒的,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无脸人一直在后面追他,可是他双手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迈一步都艰难。

    一睁开眼,就感觉到了紧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还有压在腰上的一条腿,重力感十足,怪不得做了一夜噩梦。

    林知乐这个小崽子,白天看起来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睡姿实在太差。

    昨晚周寻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就快睡着了,林知乐从里面越过两人中间隔的被子,连胳膊带腿,半边身子都搭在了周寻身上。

    周寻来来回回往下扒拉了两三次,后来实在太困,也就不管了。

    一晚上没睡好,刚醒就不停的打哈欠,林知乐倒是精气神十足,一大早就帮奶奶做这做那。

    “奶奶,让林知乐晚上跟你一个屋睡,我不跟他睡,他睡觉太不老实了。”周寻吃过了早饭跟奶奶说。

    “就你事儿多,你不愿意跟乐乐睡,那让乐乐晚上去我那屋睡,等开了春着,天暖和了,我再给他单独辟间屋子出来。”

    林知乐拧着小眉头看着周寻,心里懊悔:要是我睡觉老实一点就好了,就能一直跟寻哥睡一起了。

    周寻大大咧咧惯了,自然是摸不着林知乐二九十八弯的回回肠子,还问他:“村里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林知乐眼里的失望一扫而空,“后山,有一条雪道,可以滑雪。”

    周寻回屋把自己的手套帽子找出来戴上,“行,我知道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林知乐跟着他屁股后边小跑跟上,“寻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跟着我,你这么小不点一个,跟我玩儿不到一块去。”

    “寻哥,我十一了。”

    “别烦我,别跟着我。”周寻伸手挡了一下。

    林知乐不敢跟了,眼巴巴看着周寻出了院子,拐个弯就不见人影了。

    十几岁的孩子在家里是待不住的,周寻不想带个小崽子跟在自己屁股后边,他很快就跟村里跟他同龄的人一块玩儿嗨了。

    半大小子疯玩起来都是顾头不顾腚,周寻跟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子打起来了,原因就是滑雪的时候周寻的滑雪车不小心撞到了胖墩的滑雪车。

    “你赔我滑雪车。”

    “操,你那滑雪车,连块皮我都没蹭掉,凭啥赔你。这么大的人了,他妈的这么小气。”

    小胖墩子被他说得脸红,两人扭打在一块,周寻凭借着技巧,小胖墩全凭蛮劲儿,谁也没占上风。

    “你就是那个爹不要妈不要,被后妈赶回奶奶家的周寻吧,你妈跟人跑了,你爸倒插门,吃软饭,”小胖墩急了眼,难听的话一句句往外蹦,“你奶奶又养了小疯子,你是不是也染上疯病了?”

    周寻血气上涌,握紧了拳头冲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一边看热闹的孩子看着他们打得厉害了,怕出事,硬给拉开了。

    —

    —

    周寻回家的时候身上的棉袄都被扯破了,脸上也挂了彩,回来之后就进了自己屋,把门反锁上了。

    林知乐紧贴着门框站着,轻手轻脚,不敢弄出动静来,也不敢敲门。

    奶奶过来使劲儿敲了敲门,“小寻,打架了?赢了还是输了?是不是打输了,不好意思出来了。”

    周寻闷气生的差不多了,被奶奶这么一说,再不开门,真就是他打输了,成了只敢窝在房里不出门的怂蛋一个了。

    周寻把门打开,身上只穿了个秋衣秋裤,“当然是我打赢了。”

    “看把你厉害的,会打架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别动不动就动手,”奶奶给他拿了一身自己做的棉袄棉裤,跟林知乐身上穿得一摸一样,“奶奶给你做的,穿着。”

    “奶奶,我不穿,太丑了。”

    “不穿就光着腚吧。”

    “不丑,好看。”林知乐分不出来美丑,他只知道,周寻跟他穿的是一样的,他把奶奶手里的棉袄拿给周寻,“寻哥,穿着。”

    周寻不穿也没法,他没拿几件衣服来,接过棉袄棉裤,穿上了,看着立时臃肿的自己,一脸嫌弃。

    林知乐在一旁倒是喜滋滋,“好看。”

    —

    —

    第二天小胖墩主动找上了门,脸还肿着,在院子里喊周寻,“周寻,我今天给你道歉来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啊。”

    周寻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人家都上门来道歉了,自己也不好太过小气,况且,他之后在这待的时间还长着呢,就跟着小胖墩去了。

    林知乐这回想跟着周寻一块,又不敢跟的太近,怕周寻觉得他烦,偷偷跟在他后边,不远不近。

    周寻跟小胖墩去了村东边的河,河面早就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都是滑冰鞋留下的错错落落交叉在一起的冰刀印子。

    冰面上已经有几个小孩子了,都在滑冰。

    小胖墩给了周寻一个滑冰鞋,“咱俩比比。”

    周寻喜欢滑冰,还特意学过花滑,比这个,就没在怕的。

    “怎么算输赢。”周寻问。

    小胖墩顺着冰面,往上游方向指了指,“看到那棵歪脖子树了吗,谁先滑到那,谁赢。”

    林知乐躲在上游旁边的一处雪堆后,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看到周寻穿上滑冰鞋之后就往上游滑,他原以为自己被周寻发现了,结果周寻并没有来找他,直往上滑。

    林知乐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上游是什么,也顾不得被人发现,沿着河边拼了命的往上跑,“寻哥,别往那边滑。”

    上游的冰都带着大小窟窿,也结着冰,只是冰面非常薄,村里人为了捕鱼,会在上游下网子,过几天就来收一网,这个事儿村里人都知道,村里的孩子也只是在那一小片区域滑冰,从来不去上游。

    河道弯弯曲曲,周寻滑得开心,小胖墩慢悠悠在他后面滑,周寻也不着急,也不直滑,玩的投入,他没听到林知乐叫他。

    林知乐顺着河边疯了样的往上跑,可是周寻也快滑到了冰窟窿那,林知乐直接跑到了冰面上,冰面太滑,他直挺挺的平摔了出去,正好挡住了周寻。

    周寻紧停,还没站稳,就看到林知乐摔下去的地方,冰面开始裂开。

    扑通一声,林知乐掉了下去。

    “林知乐...”周寻大叫一声,赤红了眼,顾不得其他,用力一蹬,甩下了脚上的冰刀鞋,一个猛子从碎裂的冰面,扎进冰河里。

    小胖墩见事不妙,撒腿跑了,原本在下游滑冰的几个孩子听到动静之后纷纷围了过来。

    其实河水并不算深,周寻跳下去之后发现河面的水只淹他的胸口,这也是小胖墩为什么敢这么算计周寻的原因。

    但是这个深度,对林知乐来说,已经是没过头顶。

    冰水湿透了他们身上穿得棉袄,刺骨的寒,周寻在水底下很快找到了林知乐,把他从河里抱上了岸。

    林知乐不会游泳,寒九天的冰河,水又能冻死人,他掉下去的时候又被呛了几口,被周寻抱上来的时候意识就开始迷迷糊糊。

    一会儿觉得胸口被用力阵阵按压,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冰凉的唇上覆上一片湿热。

    林知乐把肺里的水咳了出来,人也慢慢清醒,只是牙齿上下不停的打着冷颤。

    “寻哥,冷。”

    “我们这就回家。”

    围观的几个孩子有的认出了林知乐来,小声的对同伴说着“小疯子”之类的话。

    周寻几个眼刀飞出去,几个围观的孩子四散开。

    周寻把林知乐背回家的时候,奶奶刚从外面回来,看着两人湿漉漉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我的老天爷,你们这俩不知死活的小崽子,是不是去村东头的河上游玩儿去了,那里有下网子网鱼的,我一时忘了嘱咐你们,”奶奶跟周寻一起把林知乐放在炕上,脱了他已经湿透的衣裳,“小寻,奶奶那屋还有两身棉袄棉裤,准备给你俩过年穿的,你去找出来,赶紧换上。”

    周寻找出新袄,先把林知乐的拿过来给他穿上,又弄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

    “乐乐从小在村里长大,是知道上游冰面不结实呀,你们怎么就掉下去了?”奶奶一边给林知乐喂热水,嘴里头还嘀咕,“小寻你自己也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待会去叫大夫。”

    周寻把来龙去脉给奶奶说了一下。

    奶奶气得往外走,“小寻,你看着点乐乐。”

    林知乐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嘴唇发青,小身子止不住得抖。

    “寻哥,河底好黑,好冷。”

    周寻上了炕,躺在林知乐旁边,掀开被子躺进去紧紧抱着他,想把他冰凉的身子暖热点,“你个小傻子,你不用挡在我前面,我就算真掉下去了,也没事儿,顶多湿个衣服的事儿。”

    林知乐牙关颤动,声音哆哆嗦嗦,“河里太冷了,我怕你冷着。”

    跟村里的老大夫一起来的,还有胖墩跟他爸妈。

    周寻看着他们,蹭的一下子从炕上蹦下来,一把把胖墩的衣服领子拽住往外拖,“死胖子,你他妈的敢算计我,我今天弄死你。”

    胖墩爸妈见状连忙去拉扯两人,胖墩妈把胖墩护在身后,“周家小子,你怎么还动手啊。”

    周寻呸了一句,“我不光动手,我还要动脚呢。”

    周寻说完又往胖墩身上踹,不过被他爸妈齐齐拦住了。

    奶奶过来拉了一把周寻,“先让大夫给乐乐看看着再说。”

    大夫先用听诊器给林知乐听了听,又量了体温,之后给林知乐扎了针,挂了水,“发烧了,得挂几天水,烧过两天烧退了,就好了。”

    大夫不想掺和别的事,嘱咐了几句就准备走。

    周寻这才放了心,想起林知乐的手,又把老大夫叫住了,“刘大夫,您那有没有冻疮膏,擦手的。”

    “有有有,明天你去我家,我给你拿。”

    刘大夫走后,胖墩爸妈拽着耷拉着脑袋的胖墩进了里屋。

    “周大娘,下午的事儿,胖墩跟我们说了,实在是我们孩子的不是,孩子小不懂事,我们来给您赔个不是,孩子的医药费我们出,”胖墩爸把手里拎的一筐鸡蛋往地上一放,又一巴掌拍了胖墩的后背,“还不快道歉。”

    胖墩梗着脖子,歪着头,一句话不说,又被他爸踹了一脚,他妈瞪了他爸一眼,一个劲儿的把孩子往自己身后护。

    奶奶冷哼一声,“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家孩子也太欠教育了,年纪不大,坏心眼子这么多,当爸妈的,别太溺着孩子,谁家孩子不是个宝贝,我们孩子真要出个三长两短的,你们怎么赔?怎么赔我们个囫囵个儿的孩子?”

    胖墩妈本就不服气,虽说是胖墩先叫周寻去滑冰,先把事儿挑起来的,但林知乐却是自己掉下去的,她抬着下巴,说:“周大娘,您这话说的,我们家胖墩也不是故意的,林家那个小子可是个疯子,没准是他自己故意往河里跳的,而且他才进你们家门几天,用得着您这么护着吗,大夫不也说了,不就烧几天的事儿。”

    周寻上了脾气,拿起扫帚开始往外赶人,“滚出去,你们这是来道歉的?林知乐进了我们家门一天,就是我们家的人,谁也欺负不了他。”

    奶奶也是气得大喘气,站在院门口大声吆喝,“胖墩妈妈,你好歹也是活了四五十年的人了,怎么?吃了几十年的米,一点人事儿不长,连着良心一起全拉粪坑里去了?”

    “你...”胖墩妈掐着腰,气得下巴一抖一抖,还想着嘴上还回去,一时语塞,说不出别的来,之后被胖墩爸拉着踉踉跄跄的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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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看着人走了,把周寻叫到一边,“小寻,你脾气急躁,这么大的孩子,打个架什么都算正常,今天他们来道歉,你直接动手,奶奶也没拦着你,因为奶奶就想闹的越大越好,村里的人都是欺软怕硬,这事儿传出去之后,以后没人再欺负乐乐。”

    “但是你,之后得收敛下脾气,事缓则圆,不要着急,不然,保不准以后还会碰到什么阴损的人,到时候是要吃大亏的,你要记住了。”

    周寻点头应着,“知道了奶奶。”

    林知乐烧了三天,周寻在他跟前也没日没夜的守了三天。

    彻底好利索,已经腊月二十九了,这天正好是林知乐的生日,他以前从没过过生日,这次奶奶跟周寻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做了一桌子菜,让他稀罕了半天。

    “生日了,许个生日愿望吧。”奶奶做了枣糕,中间夹了红糖,当蛋糕。

    “寻哥,我以后想跟你一个被窝睡。”林知乐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周寻,许着生日愿望。

    “你已经跟我一起睡了三天了,发烧了都不老实,跟你在一个炕上睡已经是我的极限,别得寸进尺。”

    林知乐小声嘀咕,“寻哥,你身上暖和,我怕黑,怕冷。”

    他只要一说这个,周寻保准会想起林知乐为了他掉冰河里的事儿,什么脾气跟底线都没了。

    林知乐就凭着这一句话,说好的开春给他辟一间屋子的事儿也搁浅了,一直赖着周寻,一睡就是十三年。

    之后,周寻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他走到哪,林知乐就跟他到哪,村里的孩子再没人敢叫他小疯子,至少在他们面前,没人再敢明面上欺负人了。

    那个年节,两人每晚的对话都少不了林知乐恋恋不舍又烦人的问话。

    “寻哥,开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要回城里的学校上课了?”

    “嗯...”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乐:寻哥,忘记你的貂儿,跟我穿花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