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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

    他现在不是与崇黑虎这朝廷鹰犬斗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是……带着苟延残喘的父亲离开这里。

    他逐渐靠近父亲,他想都不敢想,那父亲并非真材实料,而是另一个朝廷鹰犬在假扮!那是一个高明的伪装者。

    他被刺伤了,倒在了芦苇荡中。

    萧子焱看到无尘这般痛苦,恨那痛苦不能分担,很那痛苦不能消散,无尘现在昏厥过去,眉心的褶皱是一个大大的“川”字儿,萧子焱看到这里,面上浮现了一抹隐痛。

    他无数次的问究竟应该怎么办,但却完全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他无数次的想要搞清楚,究竟这蛊虫带给无尘的痛苦该如何拔除,但却无数次的万念俱灰。

    该……怎么办呢?究竟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啊!他现在怕,怕无尘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其实更怕,怕自己因了无尘的三长两短,会做出来丧失了理智的事情。

    他的心一片悲凉。

    “找到了,萧子焱,找到了,找到了。”夜榕从外面走进来,那铿锵有力的步伐,那激动人心的话,打破了萧子焱的胡思乱想,萧子焱站起身来,朝着夜榕意味深长的投去一瞥。

    “什么。找到了什么,什么找到了?”萧子焱同样激动,夜榕简直是坐立难安了,他那踧踖不安的模样,焦躁而激动,兴奋而狂喜的眼神,就那样落在他的面上。

    “找到了,已经找到了。”

    “什么东西?”

    “草鬼婆,那不是东西的东西。”苗疆距离这里本身就不远,这是他们来苗疆的理由,他这样激动的说,萧子焱立即道:“究竟在哪里?”

    “在恶狼谷。”

    “恶狼谷?”

    “是。”

    萧子焱去恶狼谷,依旧是单枪匹马,只因为,这是草鬼婆的命令,草鬼婆会下毒,也会解毒,她是一个苗疆传说里最神秘的存在,坊间议论纷纷,传说草鬼婆是个老巫婆,传说,他是个坏事做尽之人。

    还传说,她会救人,她救人,看的不是对方甘词厚币,而是自己的心情,他心情好起来,分文不取,要心情不好,不但不会救人,还会将那求助自己的人折磨的要死不活。

    这实在是一个千奇百怪之人,萧子焱见识过形形**之人,但如此这般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因了这个,他一路上都在遐想,他想,能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岭中与狼为伍的老妖婆,只怕,是个铁石心肠之人,想要打动她,需要自己怎么去做呢》要是她想要什么,自己可究竟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为了无尘,自己应该答应,但反之,值得吗?一路上,他想过很多很多问题,思虑过很多很多就将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都存在于想象中,而一幕一幕,都幻灭在了脑海里。

    萧子焱到恶狼谷,天黑了,距离恶狼谷,有几家人,他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却还有人安家落户,他口渴了,到前面一家人屋子去讨水喝,那是一个憨厚的老婆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这里了。

    那老婆婆的面上带着淳朴的憨厚笑容,“公子,是要到恶狼谷中去,找草鬼婆救命?”

    “十万火急。”她握着老马勺咕噜咕噜喝起来,那老婆婆却叹息,“难!难!难上加难啊!”

    “难?”

    “是啊,她未必就待见公子您,她治病,是看心情的,想要救您,却分文不取,至于那不想要救助的,就是她口中的无缘人了,即便是给她再多的金银珠宝,只怕,她老人家都不屑一顾的。”

    “我没有银子,只有一颗勇敢的心。”萧子焱将碗放在桌上,牵着马匹到前面去了,那庄户人家毕竟善良,看到萧子焱这般急切离开,知萧子焱遇到的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三两步追赶出来。

    “不知道,公子救助的那人,是您,还是另有其人呢?”

    “他是我……爱妻。”

    “天下女子千千万,公子此去前途未卜,您也应该扪心自问,究竟值得不值得。”那老太太这样说,萧子焱沉默了,上了马背。

    “公子!您这样进入恶狼谷,只怕老身不能看到你出来了。”那老婆婆好像很为萧子焱着想,萧子焱回头,盯着这面善的老人家看,“老人家有何良策?”他从这老人家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骗子。

    “良策没有,不过绳子一根罢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一根绳子给了萧子焱,那绳子很粗,是粗麻绳里面的粗麻绳,萧子焱没有握那粗糙的麻绳,骇异的盯着吗绳子看。

    “此物,究竟有何用途?”

    “公子,你没有和狼搏斗的经验,和狼搏斗,用木棍的都成了狼的盘中餐,您一定带着匕首,但她和狼群是好朋友,您屠宰了狼,只怕,您的任何请求,他都会统统拒绝,这也是为您考虑。”那老婆婆将绳索给了她。

    他握住了,“感激不尽。”话间,将荷包拿出来,给了她。

    “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前去,你可也说了生死未卜,要是我死了,要钱财做什么呢?”

    “要是公子侥幸回来了呢?”那老婆婆的眼睛里多了一抹赞许与促狭,萧子焱却笑了。“要是我侥幸回来了,自然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些算是买了您的绳索。”

    “也罢。”那老婆婆将钱收起来,担忧的看着萧子焱启程,萧子焱没有回头。

    夜深人静,黑黢黢的天幕上,有一些宝光四射的星星在耀目的放射光芒,夜榕负手而立,寂寥的目光盯着夜空中的黑色一点看,那黑点在消失,在消失……

    他目光里,出现的是一种非常平静的感觉。

    “皇上,元嘉公主求见。”此刻,他站在上阳台上,夜色里,初春的牡丹绽放了,未央国原本就比郾城要暖和不少的,美丽的夜色是如此浪漫,如此唯美,每一颗星星似乎都蕴藏了秘密。

    元嘉公主,是她的妹妹,在诸多的帝姬里,诶先帝认为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元嘉公主在幼年开始,和一家人围炉夜壶,忽而外面大雪纷飞,众人联句。

    先帝曰:“外面的雪如此美丽,却不知道究竟如何来形容形容这绝妙的雪景?”先帝说完,大家争先恐后的回答,但都差强人意,先帝看到元嘉公主在埋头思忖,倒没有打扰她的意思。

    问旁边的男子,后来的帝王夜榕,“夜榕,你且说说,究竟怎么一句最为切切。”

    “回父皇,撒盐天空差可拟。”要是按照现如今的才思来看,那的确没有什么,但那一年,夜榕不过七岁少年罢了,一个七岁少年,能胡诌一句已经不错了。

    众人沉默,等待先帝夸奖眼前的人,先帝倒是包罗万象,不到最后,不会轻易的去贬损或者褒奖任何一个人,这扣人心弦的时刻到来之前,先帝靠近元嘉公主,因问道:“你哥哥说,撒盐天空差可拟,你却苦思冥想许久了,何不来一句呢?”

    元嘉公主一笑,“父皇,诸位皇兄皇妹,都已经联句了,儿臣未免落了下乘,不如就算了吧。”

    “来一句。”先帝知道,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儿,往往是会给他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他非要让她回答,只见元嘉公主起身,到外面去,伸手接着那一簇一簇滚轮一般的雪花。

    “他年我若为青帝,必然不会让这个季节下雪。”她又道:“父皇,其实撒盐天空差可拟并无不可,但……儿臣以为,‘未若柳絮因风起’更好。”

    “甚好,甚好啊。”不要说先帝了,连其余人听了,都拍手称快,先帝摸一摸元嘉公主的脑袋,喜笑颜开——“朕以为,这是少年郎才有的脾性,不如将来就叫做你夜郎,你看如何?”

    “父皇以为皇妹巾帼不让须眉呢?”旁边的夜榕笑着看向先帝,先帝道:“朕神目如电,多年来,从来不曾看错过一人,你这皇妹与其余的皇妹不同,你这皇妹,从小就不喜欢涂脂抹粉,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

    “你将来做了帝王,需要你皇妹辅佐你,庇佑你,辅弼你,还在将来呢。”

    “将来,皇兄做了皇帝,臣妹一定好生辅佐您,庇佑您,辅弼您。”小公主自己先笑了,却因了这个事情,得了一个“夜郎”的称号。

    而残酷的时间总在证明先帝的话,先帝一语成谶,当先帝驾崩后,夜榕顺理成章以世子爷的身份,顺顺利利做了帝京之王,元嘉公主多年来都在做那清君侧的事情。

    只可惜,年岁渐长,那元嘉公主却一颗心都在了他的身上。

    “要是能一辈子都在您身边就好了,好像孔雀好像鸳鸯,好像同林鸟,好像并蒂莲,好像一切一切。”十六岁那一年,及笄的她,这样说,她是对他多了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但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一种与现实悖逆的念头,毕竟眼前人是自己的哥哥,而自己,不能对皇兄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但……爱情说降临就降临了,让自己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在及笄礼上,她将累丝金凤握着,插在了他那稠密而乌黑的云鬓里,她对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

    情窦初开的女孩,对翩翩少年郎总是想入非非的,他忽而明白这个,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自从自己做了皇帝,这几年来,是真正将夜郎当做了自己的兄弟,却从来没有一次,将夜郎看作了……看作了自己的另一半啊。

    他将来是要成家立业,是需要一个皇后,但这皇后未必就是妹妹啊,这一层亲上加亲的关系,让他知道妹妹决心后,简直要对妹妹退避三舍了,倒是她,面上挂着一抹美丽的微笑。

    “只可惜,今天后,我就要长大了。”

    “小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妹。”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明明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时间,凭空里,却滋生出一种悲壮,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一种生离死别的惆怅。

    他看到,他的夜郎哭了。

    “你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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