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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入皇宫

    第八章初入皇宫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奉君金巵之美酒,碡瑁玉匣之雕琴,七彩芙蓉之羽帐,九华葡萄之锦衾,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

    皇宫,在皇甫隐的眼里,从来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如今,亲自踏脚进入,真的是有一种平步青云慷慨激昂的感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难怪古人挤得头破血流也要在朝廷皇宫争取一席之地。

    可是,为什么她是太监呢?如果是公主皇妃,那该是多么威风凛凛啊?

    别人穿越,不是王妃皇后,就是公主掌门,好歹也算的上是个千金吧?可是,为什么她偏偏穿成了一个世传见血封喉的杀手?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皇甫隐不是黄蓉,不会武功,反差啊,云泥之别啊。

    “皇甫护法,”马聂尖着声音,递过来一个木状东西,笑着道,“以后你就是小木子,这是腰牌,你收好。”

    皇甫隐看着那丑不拉几的东西,勉强接过,问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看起来,她不用马上就去刺杀那某某某。而且说实话,她也不敢问,怕被看出端倪。

    既然以前是杀手,那么得罪的仇家一定非常不少,如果传出去说她没了武功,恐怕前来追杀的人,基本都可以组成几支足球队了!

    头顶着巨雷,她鸭梨山大。

    所以,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护法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等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做打算。”

    “什么?”

    这是要上演潜伏的节奏吗?

    “大护法,我知道你忙于准备半年后的断肠崖决战,可是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个人行动,上几次刺杀失败,皇上警惕性更加水涨船高。”

    “什么?”皇甫隐陡然而惊。

    “啊!没什么了!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是静妃娘娘手下,娘娘新亡,不会有人嚼舌根……。”

    “等等!”皇甫隐义正言辞的喊停。

    让她缓一缓,如果没记错,马聂刚刚说的话包含了几个特别重要的信息,并且与她息息相关。

    第一:

    现在不用刺杀,充分说明,她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第二:

    半年之后,她有一个什么断肠崖决战,既然天下皆知,那么对手必定很强。

    第三:

    他们要刺杀的人,不是阿狗阿猫,是皇帝,当今圣上!九五至尊!

    第四:

    皇帝死了老婆,正在熊熊怒火之中。

    第五:

    几次刺杀,宫中守卫已经加强!下手时机,难于上青天!

    结论:

    一个字:逃!

    她抬起头来,眸子一片坚定,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壮烈。

    “大护法?”马聂见皇甫隐正在神游太虚,伸出皴裂的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皇甫隐一把推开,不耐烦道,“哎呀,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可是……”,马聂犹豫不决。

    如果换成别人,他还可以大声呵斥教训,可是这人是名震黑白两道的皇甫隐,他也就只有做纸老虎的份儿。

    “没有可是,去吧,去吧!”皇甫隐急急忙忙的推走他。

    大大咧咧的,她迈出脚步走进破败的院子里,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飘散开来,皇甫隐揉揉鼻子,一路嗅过去,最后,他看到了一大堆燃成灰烬的衣服。

    这些衣服,皆由江南丝绸做成,都是上等好品,为什么要烧掉呢?

    皇甫隐走过去,拍拍坐在那里打瞌睡的太监,问道,“这些衣服好好的,为什么要烧了啊?”

    被打断清梦的太监,情绪特别暴躁,半眯着眼,斜躺身子,怨天尤人道,“静妃娘娘的丧事都办完了,还留这些做什么?皇上说了,全部都烧掉。”

    “哦!”皇甫隐点点头,还真是奢侈,盘腿与他并肩而坐,看着火势即将熄灭,她顺手捞起一件衣服,丢进去,道,“那静妃娘娘是怎么死的啊?”

    “哎哎!你这人真奇怪,凭什么烧我衣服!”那太监一把抓起被皇甫隐丢进火坑的衣服,使劲拍打着上面的火星,手已经被烫起水泡,大骂道,“我就两套衣服,你烧了我穿什么,不穿这个是要被杀头的,我还不想死呢!”

    本来是要出口回骂的,可是皇甫隐想起了以前学历史时,封建社会里宦官们的悲哀命运,便忍了下来。

    “行,我把我这套赔给你!有什么大不了的!”皇甫隐脱下套在外面的太监服,丢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要去总管大人那里去告你!”太监甩开皇甫隐的衣服,站起来就要走。

    “谁怕谁啊!”皇甫隐双手叉腰,指着他道,“去吧!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哼!”那太监尖哼一声,傲慢的走了。

    还真告状?

    这么大的人,为何如此幼稚?

    皇甫隐从鼻孔里弹出一个单音,大摇大摆的回去睡觉了。

    今天太累了,明天,明天就走!

    皇甫隐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可是坚硬的垫板搁得她全身疼痛,哎呦两声,她不敢盖那潮湿的被子,唯恐染上病菌。

    滚了几圈爬起来,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张又小又窄的木床,一脚踹过去,我踹我踹,于是脚疼了。

    大学宿舍,我错怪你了!

    你不是硬件设施最烂的地方,至少还有床破烂不堪的烂草席,不是吗?

    看看这里,她心里一阵鄙夷。

    人人都说华尔街下,夜市繁华,殊不知肮脏潮湿的安置房里,大家还在争夺立足之地。

    原来皇宫,不过尔尔,最繁华之地,亦是最凄凉之所。

    逝去贵妃的罗琦可烧,活着人们的衣服却无。

    正怀念曾经“美好”的时光,外面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过来,越来越近,“嘭”,门被撞开,一个体型庞大的太监在一群虾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阵容,就像是众星捧月百鸟朝凤一般。

    可惜,这人,顶多算只麻雀,连乌鸦都算不上。

    “大人,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烧了奴才的衣服,还妄加评论静妃娘娘,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诋毁大人您啊!奴才知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会与这人计较,可是奴才一想到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容忍呢?所以就请大人过来,好好教训这个欺主的奴才。”

    刚才那个太监,挤着满脸笑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堆,太监总管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来人,打赏!”

    太监欢天喜地的接过来,然后就垂着手在一旁凑热闹了。

    “哟!这是哪个宫里的奴才?怎么如此不知教训?”太监总管尖着声音,冷嘲热讽,“见了本总管既不行礼,又不孝敬,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太监们蠢蠢欲动。

    “喂!你这人是猪脑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首先,我没有诋毁你,其次,我没钱,自然不会孝敬你(如果有,更不会),第三,要我行礼,可能吗?大家都是太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皇甫隐嗤之以鼻。

    太监们默默无声。

    “你你你!”太监总管摆出着兰花指,气得说不出话来。

    “停!”皇甫隐打开他的手,“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只喜欢对别人指指点点)”

    “你……,”太监总管大口大口喘气,似乎是受到莫大的耻辱,良久才道,“拖出去。”

    皇甫隐以为他们会受责任分散心理影响,不敢上前,可是没想到他们的步骤,却是出奇的统一,仿佛经过排练,又经过数次实践一样,抬脚,挽袖,拿人!

    玩真的?

    皇甫隐看着他们,眼睛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不就是挑战一下权威,用得着如此夸张吗?

    如潮水的太监开始扑过来,皇甫隐也开始东躲西闪,但是屋子的确太小,不好发挥,于是皇甫隐猛的窜身出去,利用光速一样的脚程。

    “给我追!”太监总管大叫一声,一眨眼,屋子内的人就消失了个精光。

    所以,在这威严的皇宫中,开始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且是一群猫,一只老鼠。

    老鼠前面跑,肥猫后面跟。

    “在那边!在那边!”一个太监眼尖,在叉路口看到了皇甫隐的衣角。

    “嚷嚷什么,赶快给我追啊!”太监总管由于常年不锻炼,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一跑起来,赘肉噗通通的晃个不停,身体严重乏力,累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相比较起来,身轻如燕的皇甫隐,就伶俐多了!

    “哎呀!”十字路口,几个太监头碰头,撞在一起,引得皇甫隐笑得花枝招展,与此同时,还朝太监总管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不用说,太监总管更是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涌上来。

    “本总管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还不给我追!”太监总管已经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颐指气使,取而代之的是暴跳如雷。

    “是是是!”地上被压着的太监一个个的爬起来,继续追!

    转了一个弯,前面是一座低矮的山峰,皇甫隐抓抓脑勺,爬不爬呢?

    爬,可能会走投无路!

    不爬,后面的大部队已经过来了!

    皇甫隐果断决定,奉陪到底。

    转身,挑衅的扭扭屁股,她立刻掉头就跑。

    “你!你给我等着!”太监总管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众位太监知道总管心情不好,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于是加快了速度。

    半柱香过后,皇甫隐和太监总管们,两军剑拔弩张,大有一较高低之势。

    皇甫隐看看前面的悬崖,又偷瞄后面的太监们,眉头皱成了川字。

    “跑啊!怎么不跑了?”最后爬上来的太监总管挖苦道。

    “我……我不想跑了,你管得着吗?”皇甫隐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

    “哟!本总管可没有耐心等待,来人,把他推下去!”

    众位太监丑陋一笑,开始往前走。

    怎么办?怎么办?

    皇甫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不行,她还没有看看这个时代的风景,怎么能死呢?

    眼睛咕噜噜不停的打转,余光瞄到了石头旁边的一把伞。

    哈哈哈!天助我也!皇甫隐不在乎什么形象,几个翻身过去,拿起伞,对后面的人狂妄一笑,“拜拜!”

    然后,众位太监,还有那个太监总管,就只见得一把油纸伞,在空中急剧下落。

    风中皇甫隐,就像是鹅毛一般,轻如鸿雁,英姿飒爽,让人似乎看到了那黑暗中的万丈光芒,倾国倾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什么?”太监总管眼睛一瞪,脚一伸,踹出去边上的一个太监,双手叉腰,对所有人说,“都给我滚下去!本总管要宰了他!”

    “这……,”众位太监看着这山崖,面面相觑,脸有难色。

    他们暂时还不想吃饱了撑得找死。

    “不敢吗?”太监总管开始威胁,“你们的狗命,你们的俸禄……”

    “奴才们去,只要不扣俸禄就成!”大家摇头晃脑,开始抱头往下跳,一个个的慷慨就义。

    太监总管擦擦脸上的汗水,走下山去,他要绕过这里,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另一边,很显然,伟大无敌的皇甫隐高估了这个时代油纸伞的作用。

    刚听着“嗤啦”一声,刚刚展开的油纸伞就在重压下金蝉脱壳,削去了纸,只留下木枝,皇甫隐郁闷了。

    油纸伞和降落伞,同样是伞,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算了,既然人比人都可以比死人,那么这伞,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山,并不高,十几米而已!

    所以,当皇甫隐如脱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后,经过滚了几圈爬起来的初步检查后,她发现,除了被摔个屁股朝天外,脸,还在,眼睛,还在,鼻子,还在,嘴巴胳膊腿自然就不用说了,完好无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正要开口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背后,噗通噗通的声音,打扰了她所有的兴致。

    小时候多次流浪的汤显祖大师,曾经有一个特别精彩的论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所以,现在皇甫隐完全没了作诗的心情,纯属氛围不够,与自身才华无关,作为语文作文基本拿零分的她来说,皇甫隐非常自觉的继承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习俗——扬长避短。

    转过头去,刚好看到一个太监从山上跃下,摔倒,爬起来的全过程,皇甫隐,风中凌乱了。

    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厉害?

    皇甫隐非常想不通,显然,她没有看到刚才跳下来的太监压在别人身上的情形,更没有看到那太监刚刚站起来就又被上面下来的人扑倒的瞬间。

    转眼,太阳爬到了天空中央。

    敌不动,我不动,皇甫隐和那群太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动。

    如果说连续不停的狂奔一上午,他们还没有累,那么,皇甫隐就是真的对宫中这群太监佩服得五体投地!

    “愣着做什么,给本总管抓住她!”尖利嘶哑的声音飘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过来了,太监总管嘛,除了他,还有谁会那般理直气壮?

    然而,当皇甫隐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却呆若木鸡。

    不错,首先映入眼帘的,的确是肥硕的太监总管,可是,他的背后,却跟着一堆太监。

    神哪!

    皇甫隐的第一反应是跑,第六感,仍然是跑。

    跑了几步,她石化了!

    果然是狗屎运,当你时候到了,全宇宙都会来帮助你——上断头台。

    但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沧海桑田难为水,前方,恰恰是水。

    面前,是一个湖,湖边的草地上,竖着一块碑,龙飞凤舞的雕刻了几个字,“迎西湖”。

    哪位大罗金仙过来告诉她,她这跋山涉水,究竟是图个什么?

    一瞬间,脑海中,画面精彩纷呈,竞相席卷而过,她想象着自己是八仙之一,可以翩翩起舞瞒天过海,或者是游泳健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泅水,或者是个运动员,可以威风凛凛花样跳水,只不过——

    “你这狗奴才,命还真是大!”太监总管讽刺皇甫隐,继而掉头对众人说,“都给我一起上,打死他!”

    惊天动地扰起蛙声一片的狼豺虎豹尖细之音,打断了皇甫隐所有的念想!果然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向来畏水如避猛虎一般的她,看着微波荡漾的满湖碧水,身躯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再抖一下。

    有一个太监,急功近利,想要在上司面前邀功,一个箭步,立刻冲了上去,那速度,有如流星划破宇宙,快若闪电。

    “哈哈哈!”太监总管以为得手,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哈哈哈,”皇甫隐也大笑起来的继而两手一摊,“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她表现得十分无辜,手,指了指面前的石碑。

    “嗯?”太监总管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因为,才上去的人,非常不幸,头破血流的撞在石碑上了。

    太监总管,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大骂道,“废物,让你们一起上啊!”

    众位太监无奈,急奔过去。

    皇甫隐更加悲催了。

    眼里闪过几个人影,她身形顿转,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完美的躲过他们的攻击。

    “扑通扑通!”有人落水,可不是她。

    看着源源不断扑过来的太监,皇甫隐眼睛一闭一睁,纵身一跃,花样跳水。

    结果很不妙,湖水有点甜,这是她最初的想法。只一瞬间,水上开始咕咚咕咚的冒泡。

    见状,太监总管心里大快,骂道,“哈哈哈!你终于完蛋了!”

    恭维声四起……

    意识朦胧的皇甫隐大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成王败寇?耸耸肩,她凭借水中浮力,弹跳而起,对着岸大骂回应道,“我还没死呢?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烂了!”

    “嗯?”太监总管冷哼一声。

    “总管,你看,他又沉下去了!”

    太监总管转头看去,果然,咕咚咕咚,皇甫隐,又沉下去了。

    太监总管不以为意,仍然高兴他的,毕竟这么大的一场事,他完胜,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喂,我还活着啊!你们高兴个啥?”皇甫隐冒出人头,转眼,到了湖中间。

    “嗯?”太监总管开始敛起笑容,可是看到皇甫隐又沉了下去,而且是在湖中间,便又放肆起来。

    “喂,我没死呢!”

    …………

    “喂,我还活着!”

    …………

    “喂,再见!”

    太监总管的脸,看着湖对岸那个手脚并用爬上岸的人,彻底阴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浓密黑云。

    所有的太监都看着总管,想笑又不敢笑。

    “看什么看?”太监总管怒气冲天,“还不找船过去捉拿那个乱臣贼子?”

    “是是是!”太监一哄而散。

    皇甫隐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从小到大一直学却毫无起色的游泳,想不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会了!

    “哈哈哈!”这一次,换做了皇甫隐仰头狂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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