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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竹林寻访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秦雪正在院中练剑,突见天边飞来一只鸽子。

    秦雪伸出手,从胖乎乎的鸽子腿上取下一个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城东竹林。

    秦雪高兴地跑进屋,对秦牧风喊道:“哥,城东竹林。”

    秦牧风会意,二人立即出发,一路往城东走去。

    出了城,只见树木茂盛,路上行人稀少,却不见一根竹子。

    “城外这么大,连竹子都不见一根,哪有什么竹林啊。”秦雪抱怨道。

    “不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秦牧风摇着纸扇,一脸淡定。

    二人正说着,只见前面醉癫癫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个酒葫芦,边喝边吟:“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秦牧风看此人风流倜傥,超凡脱俗,必定不是个一般人,遂上前问道:“这位兄台,不知可否问一下,城东竹林怎么走?”

    那人喝一口酒,继续吟道:“江湖问路不问心,问心问得几路行。”

    秦雪拔剑道:“你这疯子好不识趣,快说城东竹林怎么走,否则我杀了你。”

    那人一笑:“世界如此美好,姑娘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秦雪越发愤怒,手一扬,一颗流星镖已朝那人射去。那男子轻呡一口酒,镖已经稳稳当当接在了手上。

    秦雪又拔剑刺去,那人飞身一跃,一脚踢中秦雪手腕,秦雪手一歪,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与此同时,秦雪手中的一根银针也从距离那人喉咙零点零一公分处飞速而过。

    秦牧风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兄台好身手,在下佩服。”

    秦雪轻蔑地扫一眼男子,不服道:“哼,刚才我要真想杀你,你已经中了我的银针了。”

    那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承让了!不过这个城东竹林怎么走,我还真知道。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除非……”

    “除非什么?”秦牧风问道。

    “除非这位姑娘给我赔礼道歉。”

    “你休想。”秦雪怒道。

    “诶,小雪,你就给这位公子道个歉吧,刚才毕竟是你无礼在先。”秦牧风劝道。

    “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秦雪说得不情不愿。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那人似乎有意捉弄她。

    “对不起!”秦雪大声吼道,“这下行了吧?”

    那醉颠颠的男子这才满意:“好吧,我告诉你们吧,其实城东竹林不在东边,而在西边。你们一直往东走,肯定是找不到的。”

    青衣男子又甩甩头发:“也不知谁开了个头叫城东竹林,江湖上就都这么叫了,听说里面有很多江湖隐士。你们沿着这条小道,一直往西,见到竹子就到了。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告辞。”

    秦牧风恭身拱手道:“多谢兄台了。”二人遂继续赶路。

    竹林内,李伯正在采摘一些植物。

    “徐应龙啊徐应龙,你到底把墓藏在哪儿呢?”李伯边采着植物,边小声嘀咕着。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出来吧。”李伯不紧不慢地喊道。

    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手中的刀已抽出了一半。环绕刀身的,还有隐隐的杀气。

    “你是来杀我的?”李伯问。

    “一般人都会先问,‘你是谁’或者‘谁派你来的’,你不想知道吗?”黑衣人笑着,笑得很邪恶。

    “那我应该不是一般人。”李伯答道,“不过不管你是谁,我猜你今天杀不了我。”

    “是吗?那就试试吧。”蓦然一阵阴风刮过,黑衣人拔刀而起,朝李伯砍来。

    李伯慌忙闪躲,刀砍在了一颗粗大的竹子上。

    黑衣人欲拔刀再砍,不料刀卡在了竹子里,一时竟拔不出来。

    李伯趁机狂奔,边跑还边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那黑衣人却已追了上来,举刀从后面砍来。

    眼看刀就要落在李伯身上,只见远处一根银针飞速射中了黑衣人的手腕。

    那黑衣人见有高手,立刻转身,拔腿就跑,迅速消失在竹林里。

    李伯回头一看,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李伯对秦牧风和秦雪拱手行礼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伯不用客气,不知这个黑衣人为何要杀您?”秦牧风问道。

    李伯细细思索:“我也不知啊,老夫隐居这里多时,不曾欠过谁钱,不曾偷过谁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仇家啊。”

    “噢,对了,老伯,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李慕天的前辈?”秦牧风问。

    李伯道:“你们找他何事?”

    “噢,就是久仰其大名,专程来拜访一下,老伯您认识他?”

    “实不相瞒,老夫就是李慕天。”

    “喔!您就是李老前辈,久仰久仰。”秦牧风和秦雪既惊讶又欣喜。

    李伯道:“前面就是我的住处,二位若不嫌弃,就到寒舍喝杯茶吧。”

    秦牧风连忙拱手:“不胜荣幸。”

    于是三人到了竹屋内。

    李伯望着二人道:“老朽已隐居多年,江湖上知道我的人不多,二位能找到我,想必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吧。”

    秦牧风道:“哪里哪里。我们兄妹俩听朋友说您博古通今,博闻广识,对书画古玩样样精通,无一不晓,希望能拜您为师,向您学习,恳请前辈能接纳我们。”

    “哈哈哈哈,二位过奖了,老朽乡野山人一个,何德何能?况且鄙人从不收徒,二位虽然救了我,但也不能破这个例。二位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老朽就不送了。”

    李伯猜测二人并不简单,遂想打发他们走。

    秦牧风却焦急地道:“李老前辈,还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是诚心来求学的。”

    李伯一脸坚毅:“二位不必多说了,请。”

    秦牧风二人吃了闭门羹,只好离开。

    刚一出门,只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秦牧风定睛一看,却是月小敏和铃儿。

    “你们怎么在这儿?”月小敏一脸惊奇和欣喜。

    秦牧风正准备答话,却被一把拉进屋子来。

    “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屋喝茶,小雪姐姐,坐啊。”月小敏边说边倒茶。

    李伯正惊讶,月小敏拉过他来道:“李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朋友,这位是秦牧风,这是他妹妹秦雪。”

    李伯忙道:“噢,原来是小敏的朋友啊,其实刚才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这二位还救了我一命呢。”

    “啊?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小敏以为二人是来找她的,遂望向秦牧风道。

    秦牧风笑笑:“其实我们是听朋友介绍,专程来拜访李老前辈的,正巧在这儿又遇到二位姑娘,真是缘分,原来二位也住在这儿。”

    小敏笑嘻嘻道:“对呀,我们就和李伯住在一起 ,你们还没吃饭吧,待会留下一起吃饭 ,本姑娘亲自下厨。”

    “别别别,就你那厨艺,大家今晚还不都得饿肚子,还是我来吧。”铃儿笑着道。

    “好你个铃儿,敢嘲笑我,看我不让你好看。”二人打闹着跑向厨房了。

    李伯便与秦牧风二人聊些古玩书画,直至傍晚,五人围着小桌喝酒聊天 ,其乐融融。

    饭罢,秦牧风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多谢李伯和二位姑娘盛情款待,多有打扰,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亦不便久留,就告辞了。”

    就在秦牧风转身那一刻,李伯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李伯心中一震。

    他知道,那绝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诶,对了,你们住在哪儿啊?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你们。”正巧这时,月小敏发问了。

    李伯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秦牧风道:“噢,我们居无定所,游走于各个客栈之间,但多数时间在无名客栈,你可以去那儿找我们。”

    李伯忙道:“既然你们在京城没有其他亲人,居无定所,又是小敏的朋友,不如就住在我们这儿吧,这儿虽然简陋,但地方够大。”

    秦牧风心中一惊,李伯前面赶他们走,现在又留他们住下来,前后何以如此大的反差?

    月小敏也道:“是啊,你看这竹屋这么大,多两个人热闹。”

    秦牧风故作推辞:“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实在不想打扰三位。”

    李伯正色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要不是你们,老朽刚才已命丧黄泉了,大家一起有个照应嘛。”

    秦牧风忙道:“承蒙三位不嫌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二人便留了下来。

    夜晚,月光皎洁,繁星满天。

    月小敏站在栏杆处,望着夜空发呆。

    “这么晚了还不睡,想什么呢?”秦牧风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我想我爹了。”小敏捧着脸,眼神泛起柔波。

    “你爹?”

    “对,其实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不在了,我爹一个人把我抚养大,他也挺不容易的。但他总是忙着自己的事,从没有时间陪我,因此我经常和他吵架,后来就带着铃儿偷偷跑出来了,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这么好玩。再后来我们把钱都花光了,还好遇到了李伯,他收留了我们,对我们很好,他膝下也无子女,我们就把他当父亲一样。”

    小敏那清灵澄澈的美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有娘的孩子,他们有娘给他们买糖葫芦,有娘给他们做新衣服,有心事可以对娘说,而我,只能把它们埋在心里。真想下辈子做一颗牙齿,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有人疼。”

    秦牧风仰望着星空:“如果我告诉你,我既没有娘,也没有爹呢!我从小跟着我师父长大,连我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而我师父,他只知道让我练功、练功、练功,却不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些,所以在武功方面一无所成。其实秦雪,她也不是我的亲妹妹,在她十四岁那年,差点饿死在街头,我恳求师父收留了她。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就这么走了过来。”

    “我以为我很可怜,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怜。”月小敏望着星空,叹了一口气。她突然对身侧之人,生了一丝怜悯。

    秦牧风却如亲人般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早了,早点睡吧,小心着凉。”

    来自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的身体接触,小敏却没有闪避。她点点头:“嗯,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日清晨,李伯从城中打酒回来,月小敏和铃儿才刚起床,李伯赶紧把她们都叫到大堂,关好门窗。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李伯?”月小敏率先开口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李伯故弄玄虚地问。

    “坏消息。”众人异口同声。

    “你们这些人啊!还是先听好消息吧。”李伯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在客栈里听说,传说中的无字天书出现了,东厂的人在徐应龙的旧居下挖到的。”

    “无字天书?”秦牧风显得很不解。

    “对,传说它上面记载了能找到徐应龙宝藏的文字,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对它眼红。”李伯解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牧风越发一头雾水。

    “徐应龙,以前是江南一带的富豪,传说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皇帝怕他威胁太大,遂起了杀心。后来他被抄家,发配边疆,被锦衣卫暗杀。在抄家时,他的财产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有人说,徐应龙在生前大建活人墓,他把万贯家产藏进了墓里,但留下了一些线索,希望留给他的后人。”

    李伯越说越兴奋:“据说墓里还有一把他收藏的绝世宝剑,名叫龙炎。江湖上有的为了财,有的为了剑,已不知死了多少人了,哎!据说进了那个墓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也不知那个墓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时隔多年,墓的位置也就无从知晓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坏消息呢?”秦牧风问。

    “对呀,坏消息是什么?”月小敏也迫不及待。

    “坏消息就是,东厂督主刘纯喜的亲信赵卫高,亲自带了一批人马,明早就要把无字天书送往东厂,现在他们住在驿馆里。”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绝不能让它落在东厂手里。”月小敏满脸焦急。

    可是东厂,势大力强,人多马壮,从他们手里抢东西,也只比登天简单那么一点点。

    东厂,不可惹。这是江湖前辈留下的经验和教训。

    众人自然是一筹莫展。

    “我有办法。”秦牧风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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