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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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真的不是我。永昌郡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回答了,无奈的是大概她平日里塑造的形象太成功,面前的福昌郡主与大太太依旧是一副都是自家姐妹何苦瞒着呢呵呵的表情。

    如果不是在坐月子,永昌郡主真想掀把桌子!

    她真冤,真的!

    她是想着要干掉安平侯,可是这一回,还没等她下手,安平侯自己,死了。

    永昌郡主心里也很憋屈好吧?

    抱着怀里睡得正香,无忧无虑的小儿子,永昌郡主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锦绣怀中揽着的,已经换上了丧服的同寿郡主的身上,犹豫了一下,对着锦绣使了一个眼色。

    晓得这是郡主有事儿要与两位主子说,锦绣心里也并不好奇,只低头对着死死抓着自己衣襟的同寿县主小声道,我陪县主回去歇会儿?小姑娘的脸色发白,身子还微微发抖,锦绣心里便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怜惜。

    同寿县主身子一颤,目光向着自己的母亲看去,见她抱着自己的弟弟忐忑地看着自己,就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

    护着同寿县主回了自己的院子,才一进屋子,同寿县主便将屋里的丫头们都撵了出去,自己扑到了床上,小声地哽咽了起来,见她伤心,锦绣忙上前揽住她,轻声道,侯爷的事儿,咱们都难过,只是死者已矣,县主务必要保重身子。她见同寿县主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身前,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还有郡主,如今身子还不好,县主如今更要坚强起来,不叫郡主费心。

    反正母亲一心想着弟弟,哪里见到我呢?沉默了片刻,同寿县主小声说道。

    她从小受到郡主全心的疼爱,如今呼啦啦来了一个弟弟,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看到永昌郡主抱着自己弟弟狂喜的表情,还是感觉心里有什么被割碎了一般的疼痛,一时她便有些茫然,有些怨恨,低声道,母亲有弟弟就够了,我是多余的。

    锦绣心里一突,竟愕然发现,同寿县主的心结竟然还没有完全解开,到底可怜她年纪小便遇上了这么多的事儿,便急忙安抚道,县主这样说,岂不是叫郡主伤心?她将怀里的同寿县主紧了紧,这才说道,郡主舍命生下了小少爷,又是为了谁呢?

    见同寿县主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来,她便含笑道,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够个为县主做靠山的兄弟,也叫县主日后有个主心骨。至于郡主,她沉吟了片刻,方说道,比起小少爷这短短的几日,郡主对您花了多少的心血?若说嫉妒,应该是小少爷嫉妒你呢。

    这话,我也只能对你说,同寿县主也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锦绣费心开解自己,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嘟着嘴说道,别人,我不信她们,自然不会与她们说心里话。她又往锦绣的身边靠了靠,也只有你,才会一心为我开解这些了。

    县主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辜负县主。见同寿县主的脸还有些发白,锦绣忙扶她半躺在床上,这才笑道,至于旁人,我也是不理的。她又不是圣母,若非同寿县主真心待她,便是以后有个心理问题,也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上来。把锦绣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挤在一起,同寿县主方才感觉到些许的安全,向着外头看了看,见并没有人,这才小小地吐了一口气,凑到锦绣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么?

    锦绣脸色微变,却还是强笑道,不是说,是急病没了?

    急病,是什么急病呢?同寿县主的眼睛垂了下来,现出了几分沉稳与讥讽,我与你说,这一次,我爹的死真与我娘没什么关系。真正害死他的,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地说道,是老太太!

    不能吧?锦绣只觉得这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简直叫她不能相信。

    这府里的老太太应该知道,如今她仰仗的,只有安平侯这么一个儿子罢了,害死了安平侯,换了永昌郡主当家,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成?

    疯了吧?

    还真就是她。同寿县主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也觉得这个家族之中,竟都是这样的人而心生倦怠,小手紧紧地抓着锦绣的手,轻声道,若不是她她赏了爹两个美貌丫头,爹也不会那样死在了女人的身上,这样没有脸!

    她在安平侯死讯传来,永昌郡主却只用急病这么个名头搪塞的时候,就知道不对,然而探查之后的真相,却叫这小姑娘感觉恶心透了,还有那牵线儿的老太太,也叫她不敢相信,这是侯府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儿。

    就因为觉得儿子奉承郡主太过,不敢如从前一般纳妾,她便在后头偷偷地给安平侯安排了两个美貌丫头,却不想久旷多时,安平侯一时兴奋过头,竟是死在了这两个丫头的身上,这要是说出去,只怕安平侯死后的名头都要臭了。

    郡主既然不愿县主知道,县主便只做不知便是。锦绣想起方才永昌郡主对自己使眼色,显然是不愿叫同寿县主知道安平侯的真正死因,免得污了她的耳朵,便劝道,这是郡主的一番慈心,县主也别叫郡主操心了。

    我理会的。亲爹死了,哪怕这亲爹真不是个东西,同寿县主若说一点都不难过,那才是假话,更何况,还有一种不知以后如何的茫然,只是心里头想得多,累得狠了,如今在锦绣轻轻的拍打中,便慢慢地睡了过去,见她入睡,锦绣这才坐了起来,下了地坐在一旁发呆。

    其实她觉得,与其死在永昌郡主的手里,安平侯这样的死法,才是以后叫人不心生芥蒂的最好的结局。

    真要是永昌郡主动手,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只要被外人知道一星半点,日后,永昌郡主与她膝下的两个孩子,又如何做人呢?

    心里这在沉思,冷不丁她便见卧房的帘子一挑,文心对着她在外头招了招手,心里一动,她便走了过去,放下了帘子低声问道,姐姐有事儿?文心可是同寿县主身边的大丫头,惯来稳重,如今的脸上却带了些怪异的颜色。

    老太太不行了。犹豫了一会儿,见锦绣一怔,文心便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素来聪明,县主又与你好,我只先告诉你,你慢慢与县主说,便叫她惊着了。顿了顿,她的手心也发凉地说道,那头儿已传了太医,只是连太医,都叫咱们府里预备后事了。

    这府里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多大点儿功夫,侯爷没了,老太太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事儿郡主知道没有?锦绣急忙问道。

    已去与郡主传话了。文心低低地一叹。她在府中地位不低,对安平侯的死因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便摇头道,老太太只怕是一时没想开,这才竟是自己将儿子送上了西天,再强大的心脏也受不了这个啊。

    锦绣张了张嘴,却也知道这里头没有自己一个丫头置喙的余地,却还是轻声道,劳烦姐姐给县主备些爽口的东西,最近事儿多,不能叫县主亏了身子。一守孝,只怕同寿县主也不好肥鸡大鸭子的,更何况,也没有那样的心情。

    文心点了点头,见里头同寿县主睡得正香,便与锦绣道,你先去郡主那儿看看去,若是没事儿,便求你们太太叫你留下来陪县主几日。

    我理会的。同寿县主如今精神不济,锦绣也舍不得离开她,便应了,一路往永昌郡主处而去,便见得安平侯府精致高雅的楼阁亭台,竟都带了几分的破败,还有些不认得的穿得有些精致的妇人在路边掩面哭泣,猜到那大概是没了靠山的安平侯的姬妾,锦绣却觉得生不出什么同情心来,只低着头走了。

    刚刚走到屋外头,锦绣便听得里面一声哗啦!的脆响,之后,竟传来了永昌郡主的破口大骂声,再之后,便见几个宫中内监模样的人狼狈地冲了出来,里头还传来永昌郡主的喝骂声道,回去告诉那贱人!别以为她得了几日宠爱就以为自己成了凤凰了!一个妾,就是个地里打滚儿的鸡!皇后容她放肆,本郡主可看不上!再在我的面前放肆,索性我就进宫去,撕了她那身妖精的皮!我还想看看,圣人是不是要我的命!

    话音刚落,便有丫头冷着脸将一堆的古玩字画掀帘子扔了出来,那几个内监一脸的怨恨,抱着这些东西飞快地走了。

    锦绣束手看着这一切发生了,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那几个刚才还一脸杀气的丫头见了她,便换了笑脸将她迎了进来,含笑问道,县主休息了?

    锦绣一边点头一边走到了永昌郡主的床前,见她此时头上勒着抹额,带了几分娇弱,脸上却十分刚烈,不由退到了大太太的身后。且听着对面的福昌郡主叹道,你何苦给她没脸?为冷笑一声的永昌郡主掖了掖被角,福昌郡主便说道,不过是得了圣人的几日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过,咱们也犯不着得罪她。

    我是宗室郡主,怕她一个贵妃?!永昌郡主尖声道,皇后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她倒有脸在我的面前训斥?!呸!她冷笑道,贱人!

    福昌郡主却知道,有时候枕头风是很厉害的,又想到如今的朝中局势,便头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个好儿子。

    听到这,锦绣便猜到,这说得是宫里那位很有名,挤兑得连圣人的元后嫡子都站不住脚的薛贵妃,只是永昌郡主向来精明,都是宗室,也无需有什么站队,却又为何对这薛贵妃这般厌恶,连表面文章都不做?

    她儿子还不是太子呢!永昌郡主强撑着身子唾了一口道,皇后的膝下,两位嫡子,圣人再偏心,莫非还能越过这两个嫡子去?她将怀中似乎有些被惊醒的儿子叫丫头抱到外屋去,这才抚着胸口顺气道,便是以后四皇子当上了皇帝,莫非还能杀了我?!

    她也是有些过了。福昌郡主便皱眉道,咱们的事儿,与她有什么关系,倒叫她显了出来。虽然叫永昌郡主不要生气,然而她却也生出了几分不悦。

    若只是宫里头的事儿,我也懒得管。永昌郡主便躺在了床边,冷声道,前儿个母亲来看我,竟与我说了一件稀罕事儿,见福昌郡主好奇看来,她面上厌恶地说道,听说那贱人有个庶妹,出落得花朵儿似的,她竟与圣人进言,说是这样的好人儿给了外头糟蹋了,不如留给宗室。

    她要说给大哥?福昌郡主皱眉道,大哥已经有妻有子,莫非她那妹妹还愿意做妾?

    人家的心更大呢!永昌郡主闭目冷笑道,大哥算什么,那贱人,看中的父王,吵着嚷着要给父王做侧妃呢!

    什么?!听到这个,福昌郡主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狰狞,阴冷地说道,她竟然敢不将我们母亲放在眼里?!说是侧妃,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只怕若是诞下了一个儿子,凭着薛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扶这小子上位,改立王府世子也不是难事儿。

    敢这么干,这么说,这贱人是真要与我们结仇了?!福昌郡主与如今的陈王世子可是亲兄妹,自然不会做为了真爱你们都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脑残,立时便冷笑道,贵妃连自己的脚跟还未站稳,便已然等不及要与我们结怨了么?蠢货!

    这个时候不知道讨好宗室,竟然还想着这些叫人忌讳的事儿!

    蹦跶的再欢,儿子也不是太子呢!

    父王应了?福昌郡主做了几年心慈手软的菩萨,可真心不是吃素的,听到这里,眼中已经带了杀机,冷声问道,那丫头进府了?便是进府,她也能叫她死无葬身之地!陈王府中,哪年不死几条冤魂呢?

    父王拒了。永昌郡主觉得自己的父亲这回倒是靠谱,却还是捶床恨道,我只恨这贱人的心!

    她的父王她知道得清楚,老奸巨猾的,如今储位不明,他疯了才会在此时趟浑水,别说那丫头貌若天仙,便是嫦娥下凡,她父王也不是那被迷得找不着北的天蓬元帅!况且外头的美人何其多,何必碰这样是非缠身的丫头。

    还是皇后厚道些。衡量了一下,福昌郡主便觉得,虽然皇后也不是个白莲花,可是却也没有薛贵妃这样叫人厌恶,闻言便忖思道,到了如今,便是不站队,我们也与贵妃结了仇,不如一站到底,日后与皇后还有几分香火情。见永昌郡主与大太太都拿眼看来,她便淡淡地与大太太道,你家铮哥儿向来与太子交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我与妹妹,她目中一冷道,明日,我便送俊哥儿去太子宫中!

    锦绣何曾听过这样的大事儿,从前离得自己很远的宫中与朝中的纷争竟似乎就在眼前一般,竟是惊呆住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到外头又有杂乱的脚步声,之后,竟是国公府中的一个丫头进来,对着大太太急声道,太太,不好了!她吞了口口水,畏缩地说道,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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