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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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蒋家。想到那日的少年,锦绣便在嘴里慢慢地说道。

    你也知道?锦绣向来对这些不好奇的,因此同寿县主便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蒋家?

    前儿个大表少爷带着蒋家的一位少爷来拜见我们太太。锦绣回了神儿,便急忙笑道,是位极出众的少爷。见同寿县主目中现出了了然之色,便好奇地问道,莫非,是致仕的那位蒋阁老家?

    你说的,是蒋家的蒋季笙吧?同寿县主想了想,便笑道,听说他与大表哥关系很是亲近,同进同出的,能去拜见你们太太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口中的大表哥,便是那位南阳侯世子了,只是同寿县主还是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盏,低着头说道,听说那个蒋季笙很是人物风流,只是我并没有见过,她抬头,看着锦绣问道,你对他很好奇?

    那样好看的人,谁不好奇呢?锦绣掩住了大太太的心思,只含笑道。

    也是。同寿县主却露出了些不乐意道,只是,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么,他们蒋家也真够可以的,一个蒋季笙,再有一个他二哥,竟叫京里头都不太平了。

    女孩儿的脸上露出了气闷的神色,却还是叫锦绣坐在身边,眼珠一转,便语重心长地说道,长得好看的,都坑人呢。

    县主这是何意?见同寿县主身边的丫头都默默地退了出去,锦绣便急忙问道。

    你看看刚才我的这位表姐。同寿县主指了指已经没有人影的外头,见没有人看着自己,便不顾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冷笑道,追了那蒋家二少爷好几年,可算是仗着我姨母的势心愿得偿,结果,你瞧瞧,回过头来那姓蒋的就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没脸,庶子生出来了!

    锦绣低头不语。

    要她说,那位广安县主为了个男子要死要活,固然够呛,可是那位蒋家二爷不管是为了什么,竟然就敢这样大咧咧地公然打脸,那也不是一般的脑残。

    毕竟,他打的可是宗室贵女的脸,这未结亲先结把仇,得罪了宗室,别说他自己,只怕蒋家一门老小都得被搭进去。

    心里就多少觉得这蒋家有些不靠谱,只是想着那蒋季笙那日看起来风度翩翩,目光清明,锦绣便忍了忍,低声道,或许,那位蒋二爷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锦绣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忧虑来,同寿县主便不由撅嘴道,你怎么这样看重蒋家?她扯着锦绣的袖子哼道,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只问我这些,怎么竟不问问我这么长时间过得好不好呢?

    县主有三爷陪着,日日开心,哪里会不好呢?锦绣便含笑说道。

    同寿县主的脸慢慢地就红了,撇头道,你就笑我吧。

    外头正传来女孩儿们的说笑声,传到了这里,更是叫锦绣的心里感觉轻松自在,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道,如今,广安县主会如何呢?要她自己说,若是没嫁进去,自然赶紧退步抽身,不然遇上这样一个对自己无情的人,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你没见着她方才那样儿么?同寿县主向来与锦绣没有避忌的话题,与她而言,锦绣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因此此时便冷笑道,你看着吧,就这样呢,我瞧着她也是非嫁不可呢。

    明知道是个火坑,还往里跳,锦绣只能说一句自己找死了。

    太执着了些。

    这事儿没完。同寿县主探头看了看外头,见无人进来,这才凑在了锦绣的身边小声说道,我那姨母不是个省油的灯,姓蒋的敢这样糟蹋我表姐,蒋家娶了我表姐还好,若是娶不着,一门都得叫我姨母给坑死。

    别以为这年头就男人心狠,炸了毛的女人的心肠也不是一般的狠毒。

    这是广安县主哭着喊着非要嫁到蒋家去,她那姨母投鼠忌器罢了,若是真没了顾虑,别看那位就是个宗室贵女,真想要弄死蒋家一门,也不是做不到,谁家没点儿把柄呢?

    明明是喜事,到最后竟成了这样。盘算着这蒋家很有些火坑的意思了,锦绣便决定回去了要给大太太学一学,反正六姑娘看着对蒋家没有什么兴趣,还非要凑什么热闹呢?

    说些这个我就烦。同寿县主自己就不是个活泼的性子,忍着广安县主在自己的面前哭了半日,憋得不行,便拉着锦绣起来,兴致勃勃地笑道,你与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锦绣无奈地被她扯着走,进了同寿县主院子的厢房里,就见满地都是皮子药材,便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县主改行做生意了。到底见同寿县主对她指了指脚下,无奈地说道,太多了些,县主叫我怎么用得完呢?

    你亲娘干娘亲戚那样多,还不够分的么?同寿县主只笑嘻嘻地说道。

    哪里能用县主做人情?锦绣便抿嘴笑了笑,到底不愿意叫同寿县主的热情落空,拣出了几张皮子与人参来,便一摊手笑道,这是主子偏给我的了。

    她向来如此,同寿县主见她收了些便已经满意极了,也不逼她,只拉着她兴致勃勃地说话,顺便将姚安最近又给她带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或是写了什么样的信都分享了一回,最后,便有些不开心地说道,三表哥如今读书,身子瘦了好些,也不知他为什么这样拼命。

    大家士族,能有姚安这样严正的少年还真是不多见,想到姚安年纪不大,却已经每日苦读,没有半分纨绔色彩,锦绣也觉得佩服道,三爷确实用心。见同寿县主脸上落寞,便含笑道,三爷这样儿,也是为了与县主的以后呢,便是如今相聚的时候短了些,难道县主有我还不够么?

    我只是心疼表哥罢了。同寿县主便一叹道,我如何能做拖表哥后腿的人?岂不是辜负了他对我的心?只是看他逼自己逼得这样恨,心里头难过罢了。

    县主若是心疼,便多多关照三爷些。锦绣便在心里叹了一声。

    以姚安的身份,只要福昌郡主往宫里头走一趟,自然会与姚俊一般,领个不小的官职混日子,只是看他小小年纪,却似乎很有主意,并不打算与姚俊一般,反而要走科举之路,这样艰难,却也叫锦绣心里敬佩。

    难得的,是姚安心性刚毅,又对同寿县主一心一意。

    听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同寿县主便无奈地与锦绣一摊手道,又要不消停了。说完了,便拉着锦绣的手出来,正见着沈嘉带着几位姑娘进来,口中扬声道,你又与锦绣说什么贴己话呢?

    既知道是贴己话,如何还能告诉你呢?同寿县主便反问道。

    锦绣笑了笑,忙扶着同寿县主坐在了上首,又去取了新茶与点心,回头就见几个女孩儿都坐在一处,看着桌上的书卷很是感兴趣的样子,唯有七姑娘看着便很无聊,忙将手上的茶递给了同寿县主的丫头,自己走到七姑娘的身边问道,姑娘无聊了么?

    又是要作诗了。七姑娘凑在锦绣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一位一直都觉得作诗与作死等同的,锦绣也不觉得奇怪,只好奇地看了那书卷一眼,便摇头道,这回怎么办呢?从前七姑娘逃脱的手段,不外乎去洗手,身子不爽快,头疼之类,只是用多了,竟很不好使了,便叫锦绣想着她要出些什么招数。

    七姑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正在此时,便见那宋家的女孩儿又拿眼看了过来,冷笑道,没有那份儿能耐,就别充做才女。七姑娘的亲爹不过是个京城闻名的老纨绔,虽如今养在大太太的名下,不过她还真不怕她。

    她话音一落,几个女孩儿脸上的笑容便都淡了些,七姑娘眯着眼睛看着这女孩儿,许久,方才冷笑道,才女,再才女,也只能像姐姐似的,做个媚眼儿给瞎子看!她本就不是个好惹的,从前懒得理睬,方叫这女孩儿得意,此时不愿意忍了,便露出了厉害来。

    你讽刺我?!那女孩脸色一变,冷笑道,真不知是谁家的教养。

    谁家的教养,跟姑娘都没有关系。四姑娘便淡淡地笑道,不过是女孩儿们在一起说几句闲话,偏姑娘要论及咱们府里头,用帕子拭了拭眼睛,她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道,看起来,是要二叔走一趟,与宋老大人说一说教养的问题。

    这女孩儿的脸一下子便白了。

    她从前便是拿着闲话二字堵别人的嘴,更有懒得与她计较的,或是想要巴结祖父的,竟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这一回却撞上了铁板,正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死对头,这个抢了自己姻缘的英国公家的四姑娘,却没有见一旁的六姑娘正拿眼冷冷地看着收了笑意的她的两个嫡姐。

    回头,我们与祖父说,必与妹妹赔罪的。其中一个,便细声细气地说道。

    只是嘴角,却难掩嘲笑。

    这么个庶妹,还真以为自己多能,如今人家不给你脸,又怎么办呢?

    得罪了英国公家的姑娘,回头,还不定被祖父怎么收拾呢。

    这女孩儿也想到了这些,顿时坐立不安了起来,同寿县主本就厌烦人多,又见她是个不识时务的,便只冷冷地端茶送客。

    眼见宋家的女孩儿们一起走了,没了外人,同寿县主方露出了笑容来,对着锦绣招呼道,过来坐。

    有了锦绣,县主还能看得到谁呢?方才的不快仿佛不存在一般,七姑娘便摊手笑道。

    锦绣只搭着凳子坐了,见那桌上的书卷,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诗集。七姑娘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讥笑来。

    锦绣伸手取过来一看,见开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便忍不住眼皮子乱跳,下头的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作,无趣地将那诗集放回桌上,问道,是五姑娘的?

    这你都知道?七姑娘见几个姐妹都不在意地喝茶,便诧异地问道。

    锦绣觉得,这年头,这样大咧咧地抄了别人的诗句还敢这么嚣张的,除了自家那位五姑娘,还真就不多了。

    见锦绣只笑不说话,七姑娘便低声嘀咕了一声,之后往后头一靠,冷笑道,说起来,这是京里头的‘才子’们,自发地给她做的诗集呢?见锦绣疑惑不已,她便淡淡地说道,从几年前,她就没有新作问世了,我想着大概是叫伯父发现,被教训了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胆子也太大了。哪个闺中的清白女孩儿敢这样胡说八道呢?

    英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

    这要是不被抽,那还有天理么?

    锦绣的目光便闪了闪,见沈嘉正低头与同寿县主说些什么,便小声道,到底是五姑娘的心血,这都是才子们的心意,空费了岂不是叫人心寒?见六姑娘脸上一抽,便低低地咳了一声道,也得叫国公爷知道咱们家竟有这样声名远播的‘才女’,开心一下呢。

    到时候,只怕开心得又要抽人了。

    锦绣觉得,在英国公回来之前,抽那母女一回,叫她们长长记性,对大太太还是比较好的。

    哦!见两个姐姐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七姑娘小脑子转了半天,突然跳起来,指着锦绣叫道,你真坏!这什么脑子啊都,一转眼就是一个祸害人的招儿,七姑娘敬佩透了。

    都是姑娘们的孝心呢。这样儿的夸奖锦绣还是有些汗颜的,闻言便低头笑着推辞。

    七姑娘兴奋地搓了搓手,大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很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本来就与你没关系,是我想着五姐姐呢。她虽然不知道齐五姑娘从前干了什么,不过她一直被大太太养育,自然与大太太感情深厚,那对儿母女敢与大太太争锋,七姑娘断断不会放过踩她们一脚的机会。

    你这回,怎么这样着急?六姑娘却觉出了几分不同,与锦绣低声问道。

    送上门来的把柄,不用白不用。锦绣与六姑娘并没有忌讳,因此便小声说了,又想到沈嘉的话,迟疑了片刻,想到自己被同寿县主留住,只怕不能立时回府,便与六姑娘轻声道,况且,国公爷只怕要回来。

    六姑娘目中微微一缩,见七姑娘还在拉着四姑娘坏笑说着什么,便拿着手边的团扇掩住了脸,皱眉问道,我们并没有接到爹要回来的家书。这些年英国公与府里的书信并不曾断了,更何况,连二老爷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叫六姑娘有点儿不敢相信。

    六姑娘这样不动声色的人,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锦绣心里微微叹息,便说道,长安侯都要去与国公爷换防了,府里竟然还不知道?虽说朝中没有明发这样的旨意,不过边关的守将,大多应该早就会得到消息,好准备好交接的问题,要说英国公完全不知道,那简直就是胡扯。

    不过,既然知道,又为何会不与府里头说呢?

    这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么?锦绣便见到,团扇之后,六姑娘的脸,慢慢地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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