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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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不堪回首的岁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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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戍咬紧了牙关又蓦地松开,无声地叹息了一声,随后上前去,大大方方地揽住了司徒赫的肩膀,提议道:“赫,爷如今是庶民,虽蒙赫将军一直照顾,倒也不曾遭人落井下石。可爷如今落魄,也没银子去什么碧波阁,这生辰啊,也就不摆阔了,只邀你去喝喝酒聊聊天,如何?肯捧场吗?”

    此刻,若是有人瞧见黎戍一介布衣,敢将手臂横在堂堂司徒家少将军的肩膀上,恐怕要骂黎戍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因司徒皇后所出的六皇子浮出水面,司徒家又平叛有功,如今成了大兴第一权贵,再无人撼动司徒家的地位。

    本就出身卑贱黎家,向来为人所不齿的黎戍,他怎的没眼力见偏偏自讨没趣勾搭司徒赫?

    “去哪喝酒?”

    然而,司徒赫并未有一分不适,更未推开黎戍的手臂,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黎戍这下倒是正经了些,摸了摸鼻子沉吟道:“那地方嘛……我若是想进去,可还得靠赫将军您领着啊。”

    二月的郊外陵园,比之盛京城中更有春意,野草野花遍地,连婧小白的衣冠冢周围也覆上一层层的黄色紫色红色的小花儿。

    黎戍着布衣,短打的衣袖紧扣着手腕,束发的带子也很粗陋,看起来像是司徒赫的马夫或挑夫。

    黎戍抱着一只蹴鞠放在了婧小白的陵墓前,望着高高耸立的宽大墓碑上那几列字,黎戍再不肯读书,这些字还是认识的。

    “呐,婧小白,你说你的名字前头弄那么多称呼干什么?大兴荣昌靖公主……爷险些都认不出了。”黎戍单膝跪着,还是那副欠揍的嬉笑模样,若是婧小白仍活着,定是要瞪他的,可若细瞧,黎戍的眼神中分明透出难掩的痛。

    他回头望着司徒赫,道:“陛下为婧小白谥号为‘靖’,这倒是大兴国的公主从未有过的吧?”

    唯有帝王驾崩方有谥号,以记生前功过,死于非命的公主却也有了谥号,的确会被载入史册。

    若是黎戍不同司徒赫说话,司徒赫的目光兴许会一直盯着墓碑。

    这会儿见黎戍发问,司徒赫才算回神,脚步僵硬地绕过墓碑,去拔婧小白陵墓上冒出的杂草。

    婧小白死后并没有入百里氏的皇陵,景元帝专为荣昌公主修筑偌大陵园,与病驸马同葬。

    司徒赫不信婧小白已经死了,即便禁卫军在药师塔的废墟中挖了半月之久,挖出了木莲怀胎数月的尸首,也挖出了他赠予婧小白的那块蜻蜓眼雷石,可司徒赫还是不信。

    司徒赫不信婧小白已死,他可以继续去找,可以找一辈子。然大兴的百姓需要一个交代,过世的荣昌公主需要一个陵园。

    人还没有死,为何要为她立衣冠冢?她若是从别处得知,该如何心痛?

    这三月以来,司徒赫每每去往法华寺的菩提树下,总是祈愿,若是他的傻姑娘还活着,无论她是否有所依傍,请让他找到她。若她受伤、受苦,他愿以后半生的性命、以此生所有的幸福换她脱离苦海,折寿也好,死于非命也罢,他愿一命换一命,以身代死。

    可瞧着眼前这衣冠冢,司徒赫的绝望一层漫过一层,盖棺定论,代表着一生已过完。

    即便是婧小白的衣冠冢,司徒赫多希望陪婧小白躺着的是他。埋骨他乡也好,半生功勋随尘土也好,能与婧小白生死在一处,便是此生最大的夙愿。

    景元帝赐婧小白谥号“靖”,一面是应了婧小白的名字,一面有平定北郡府叛乱之意。婧小白因战乱而失踪,罪魁祸首有几人司徒赫不愿说出口!

    黎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从未怀疑过婧小白的身世,同整个天下人一样……

    “来,喝一杯吧婧小白,我敬你啊,你和赫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从来也不肯先贺我生辰,爷大肚,也就不勉强了。”

    司徒赫听见黎戍的声音,回头望去,见黎戍抱着带来的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郊外的陵园占地不小,婧小白的衣冠冢内也有无数的随葬品,一直有不少官兵看守,以黎戍如今的身份想进是进不来的。

    司徒赫除尽了陵墓旁的那些杂草,折身走回黎戍身旁,同黎戍一般席地而坐,顺手接过他的酒壶喝了起来。

    黎戍眯着眼笑:“痛快啊赫将军,跟你喝酒我是从来不亏的,因为你实在,哈哈哈!”

    司徒赫轻抹了下唇角,凤目盯着墓碑,挤出笑来:“瞧瞧婧小白,睡着了才会这么安静。哪天醒了,又该吵得我头疼。”

    黎戍点头:“嗯,是聒噪,就数婧小白最聒噪,小时候总想封住她的嘴,奈何打不过你啊。现在她玩累了,就让她歇会儿吧。”

    司徒赫许是醉了,见墓碑忽地化作一道海棠红的身影,袅袅婷婷地立在那,他微笑,凤目柔情无限,对黎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嘘,别吵她,吵醒了要发脾气的,她打你我可拦不住。”

    黎戍很配合地捂住了嘴,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很害怕似的。

    从小玩到大的伴儿,就剩下两人还能喝喝酒聊聊天,可这酒也不知还能喝上几回——

    司徒家虽成大兴第一权贵,然而战争伤亡无数,司徒赫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司徒家和大兴的重担,与庶民的黎戍之间如隔云端之邈。这是人所共知之事。

    黎戍同司徒赫安静地喝酒,悄声地说话,忽地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很大的声响,是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且来的车撵必定沉重巨大,否则绝不会有此等力道。

    司徒赫同黎戍回头看去,见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停在身后不远处,无论是车的装饰、马的配置或是随行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昭示着来人的身份尊贵。

    黎戍同司徒赫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猜到来的是谁。

    这时,一道身着素色常服的年轻公子在太监的小心陪护下走下了车撵,近旁的太监朝司徒赫黎戍喝道:“大胆,太子殿下驾到还不行礼!”

    黎戍拽了司徒赫一把,自己先跪了下去,叩首行礼道:“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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