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坐明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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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下一瞬,鼻梁传来剧痛,沈壮的鼻子被怀中人狠狠来了一拳。

    沈壮:???怎么还不死!

    刘大:???竟然咒我死!

    “哐当——”刘大捏起沙包大的拳头,冲着沈壮的鼻梁骨大力揍了一拳。

    “走好你个头,好端端的咒我作甚!”

    盛怒的刘大顾不上舌尖疼痛,他这次是听出来了,这沈壮不止咒他,还巴不得他早死!

    刚才看他那震惊的眼神赤果果,真是可恶!!!

    他和沈壮无冤无仇,从前还常顾他犁地,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狠毒!

    剧痛带来的生理盐水和鼻血同时涌出,沈壮却没心思管。

    他正看着活蹦乱跳一身蛮力的刘大怀疑人生。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刘大不是在吃了糕点后吐血了吗?

    他看向沈大娘,对方捂着被他打的脸,满脸通红羞愧的低着头盯地板。

    周围人也一脸难以言喻的便秘神情盯着他。

    艹!这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刚刚喊着要报官的人呢?

    他又看了一眼捂着嘴巴,怒视他的刘大,不得不接受现实。

    糕点里没有毒,是他太投入了,竟然没注意到周围是何时安静下来的。

    想到自己刚才掏心掏肺的表演,沈壮脸色涨红得难以压制,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转身欲走。

    “站住!”

    “泥系什莫依稀!不岗清楚不许轴!”

    刘大大着舌头急喊,势必要问个清楚,这沈壮平日不声不响装老实,没想到心底如此阴暗!

    他不过就因为这糯米糕太好吃咬到舌头,这人竟句句话咒他早死!

    不仅如此,还上手对他搂搂抱抱,刘大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瞬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沈壮沉默着没有出声,他也不傻,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干脆闭嘴装鹌鹑。

    但刘大怎会让他如愿,一见沈壮打算把事情含糊过去,他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沈壮跟前,垮起个脸。

    “你想干嘛?”沈壮警惕的退后一步。

    “赔偿。”刘大冲他摊开手心。

    “你咒我死不说,还诬蔑芸娘的摊子,芸娘和阿年姐弟两个本就孤苦,更别提他们那去世的父亲可是你亲堂兄。”

    “人在做天在看,我要你十个铜板在芸娘处买几块糯米白糖糕不过分吧!”

    刘大的舌尖早麻了,此时说话反而正常了起来。

    不止如此,想到今日误工费有人买单,白得五块那么好吃的糕点。

    还挺值!

    刘大又快乐了。

    他见沈壮面色铁青,呆愣着不作为,干脆扭头朝着围观群众诉苦。

    “街坊们?我做的对吗?”

    众人议论纷纷,冲着沈壮指指点点,话头呈一边压倒的趋势。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又赔偿刘大又赔偿人家芸娘。”

    “这沈壮怎么回事,平时看起来老实得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下次我们家还是不要找他犁地了!”

    镇民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并不小,这给了刘大十足的底气,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要少了,家里算上他有六口子人,他却只让沈壮赔了十文钱。

    那他不是没得吃?

    沈晚芸看着沈壮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简直和她面前大锅的黑锅底一个色。

    她挑挑眉,今天的主人公不应该是她和糯米白糖糕吗?

    不过,这被迫看别人替自己打脸的感觉还真是——

    太美妙了。

    她并不想痛打落水狗,在此诉说沈壮欲强占家产的所作所为,当然也不会大发圣母心去替他解围。

    心术不正之人,就该受点教训。

    最后是沈大娘掏的十文钱赔给刘大,当然,是从沈壮钱袋里。

    刘大得了赔偿搬走小板凳让开路,沈大娘扶着步履蹒跚的沈壮挤出人群。

    这次沈壮没心思打骂她,他一边将手搭在沈大娘身上,一边颤巍巍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肉疼到难以呼吸。

    他娘的,又损失十文钱。

    更过分的是还未彻底挤出人群,他就听得拿到赔偿款的刘大大喊:

    “芸娘,再给我包六块糯米糕!太好吃哩,我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噗——”

    沈壮眼前发黑,几欲吐血。

    与此同时,档子的气氛也因为刘大这一嗓子推到了高/潮。

    围观群众刹那反应过来,看着木盆中存量不多的糯米白糖糕,一拥而上抢着交钱尝鲜。

    守在木盆前收钱的时文抬手示意,虽是温文尔雅的少年嗓音,却听着中气十足。

    “大家伙儿别急,今日糕点虽然不多,但我们推出了半价预定活动,也就是说今日没买到糯米白糖糕的街坊只需在我这儿交一文钱,明日就可免费领一块糯米白糖糕。”

    “限量五十份,先到先得。”

    随着话音落下,糯米白糖糕前更是挤得站无席地。

    时文见此便移到一旁的空地,拿着沈晚芸给他的炭笔在昨日剩下的红纸上记录预定人数和称呼。

    五十个名字刚登记完时,沈年面前的木盆也空空如也。

    沈晚芸这边也不轻松,因为她负责收钱和煮面,今日糯米白糖糕共做了三十份,除却他们三人吃的和常客、刘大点的八份,只剩下十九份。

    而抢先交钱占了购买名额的镇民无一例外全都选择吃面赠送套餐。

    沈晚芸忙到脚不沾地,恨不得能□□。

    幸好时文和沈年很快来帮忙,三人配合默契,煮面压力很快被缓解,

    今日生意极好,金乌还未西坠,沈晚芸便收了档子。

    因为除了柴火和调料,灶台上所有材料都卖空了。

    刚好沈晚芸需要去大集市购买糯米粉,顺道去面庄让掌柜送面上门。

    面摊有固定合作的面庄掌柜,往日通常一月送一次,每次送一钧,这一次还未过月半却全部用完。

    沈晚芸思量着该让掌柜的以后每次送半石。

    大集市在泽云镇与白露镇的交汇地界,是两个镇共同联合经营的买卖集市。

    那边的集市几乎是泽云镇集市的两倍之大,物品种类齐全但距离也十分遥远。

    上一世沈晚芸买糯米四更天便出门,直至午时才走到集市,背着大袋糯米粉走回来时又是深夜。

    至于为什么最后买的是粉,不是糯米,那是因为她去晚了,糯米卖完了。

    不想白跑一趟的她便咬牙抗了一袋糯米粉回家。

    这次她不准备走路去,早在糯米白糖糕卖完的瞬间,她便想到了刘大。

    准确来说是刘大家的牛车。

    在答应明日多给刘大两块糯米白糖糕作为报酬后,刘大变得很好说话,只收三个铜板便把牛车爽快的租给她。

    这是沈晚芸第一次赶牛车,好在有时文在旁边,他仿佛天生掌握对一切环境下的困境克服力。

    他揽起衣袍,只轻轻往那一坐,双手一扯缰绳,就将牛车赶得四平八稳。

    三人坐着牛车很快就上了大路。

    牛车上铺了很多软和的稻草,累了一天的沈年躺着望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晚芸将外衫脱下来为他盖好,还未转身身上就多了一件黛青色外袍,连带着鼻尖划过一丝淡淡的青草香。

    她扭头去看驾车的时文,对方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并不言语。

    她的视线落在时文高挺的鼻梁上,此时晚霞灿然,正巧映在时文的半边侧颜上。

    沈晚芸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只觉得对方精致得叫她看痴了。

    时文感受着右侧强烈的视线,无端得有些紧张。

    他微微松了松布着薄汗的手心,晚霞便从侧颜爬到了他的耳尖。

    二人坐在敞开的简陋牛车上转看晚霞,谁都没有先开口。

    牛车比脚程快过太多,天色刚暗他们便赶到大集市,好在今日有夜市,沈晚芸买了三大袋糯米粉,掌柜还帮他们搬上牛车。

    时文留在原地看车,顺便牵牛饮水喂草料,沈晚芸带着沈年又逛了会儿夜市,回来时她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她买的调味大料还有——

    “诺,给你。”

    沈晚芸刚回来就朝时文递了一个精致的布袋。

    时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黑色的男子成衣,衣领处竟然还用银线绣了云纹。

    他诧异的挑眉看向沈晚芸。

    “天冷了,穿上罢。”

    沈晚芸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语气颇有些不自然。

    这时一旁的沈年才注意到姐夫没有穿外袍,他看向穿着姐夫墨绿色外袍的阿姐问道:

    “阿姐你咋穿人姐夫的衣裳呢?”

    “咳咳”

    明明没有什么暧昧,沈晚芸却不自觉捂嘴轻咳,想着转移话题。

    “给你们。”

    时文打断话题,像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两串糖葫芦。

    “哇!”

    看见糖葫芦,沈年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接过糖葫芦,将稍大的那串递给沈晚芸。

    沈晚芸接过糖葫芦,嘴角的笑意刚牵起,余光却不小心瞟到街角阴暗处的一辆通体棕褐色,车厢两面窗户上印着蓝金标的马车。

    她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眼见街道无人,她还急速迈了几步,探头上前认真查看。

    形状漂亮的蓝金标更加清晰的映入眼帘,沈晚芸却惊得汗毛竖起。

    “快走!”

    她迅速转身垂首,对着正在牵牛套车的时文急促低语。

    时文不明所以,手上动作快到极致,几乎是瞬间就架好车。

    沈晚芸牵着同样不明所以的沈年上车,三人驾牛车快速离开大集市。

    糖葫芦的香甜在鼻尖萦绕,然而沈晚芸无心品尝,重生那么久,她凭着前世经验一直如鱼得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心惊肉跳的感觉。

    发凉的指尖几乎要捏不住糖葫芦,沈晚芸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那是副尉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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