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坐明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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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强行送走叽叽歪歪个不停的刘大后,气氛终于安静舒适不少,白胡子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挂不住了,他难得的扶额叹口气:

    “先找个地方下榻吧。”

    现在起码知道真小姐的名字,还有她真的成亲了。

    剩下的先休息一下改日再探罢,要不然他觉得自己的老命都要交代在这个地方,而且死法他都能预见——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噎死。

    一些基础又简单的消息都那么难套,这泽云镇,都是些什么人呐?!

    中年男子表示没意见,他的心也很累,和这镇上的人交谈还不如让他去和两个壮汉干架。

    他现在不想听人说话,只想动手把他们揍趴下。

    二人达成共识,就近在面摊附近找了个小客栈凑合住下。

    沈晚芸看着二人面也没顾上吃就叹着气离开,心中的忧思瞬间散了不少,不仅如此她现在甚至有点想笑。

    从刘大在她们那桌坐下开始,她更是存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自古豺狼怕虎豹,虽然刘大不是虎豹,可那副尉府从上到下手握几分权力的,无一不是实打实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今日刘大这一打岔,倒给了她一个很好的主意。

    “阿姐。”

    沈年挤到灶台来,扯扯她的衣袖。

    沈晚芸低头,面前递来一束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其中有一朵她恰好认识,那是长在后山矮崖半壁间,以沈年的身高远远摘不到。

    她下意识看向时文,刚好对上对方欲收回的眼神,还有泛着粉红的耳尖。

    “阿姐,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沈年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和认真。

    “有什么困难我和姐夫陪你一起面对。”

    这句话是时文教他说的,也是他一直的心里话,只是从前觉得自己力量太弱说不出口。

    沈晚芸的眼眶泛起晶莹的泪花,她接过花,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阿年让你们担心了。”

    说这话时,她右手搭在沈年脸上,眼神却瞟向时文。

    对方的耳朵更红了,明显在关注这边的动静。

    “谢谢你的花,我以后不会再被情绪掌控了。”因为这一次我不再只有软肋,还有了坚硬的盔甲。

    最后那句话沈晚芸没有说出口,她专注的用手指描着沈年的眉眼,看着这个从年纪小小就为她担忧想保护她的幼弟。

    上辈子因为保护她,沈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一世换她来保护沈年,她要强势成长起来,将来无论是副尉府、郡王府、哪怕那些天潢贵胄,甚至那高坐明堂的掌权者,都不能再欺负她和阿年。

    此时尚且稚嫩的沈晚芸并不知道,从她做下这个任性又隆重的决定开始,一只蝴蝶的微微振翅带来巨大的风暴能量,她和沈年的命运将彻底颠覆。

    当然,这是后话。

    “阿嚏。”不远处的时文莫名打了个喷嚏,将姐弟二人的视线瞬间拉过去。

    “感冒了?”沈晚芸有些担忧,莫不是昨日傍晚赶车时穿得少的缘故。

    因着回来时她给时文买了新外袍,又为副尉府的事心绪不宁,忘了煮姜汤,今儿个回去得补上一碗才好。

    时文眼角低垂,未作回答。

    看着二人的互动和阿姐对时文不知不觉的关心,沈年悄悄抿嘴笑了笑,然后大声说道:

    “阿姐,那花是姐夫让我给你的,他特地摘来哄你的。”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抹布,脚底抹油跑的飞快,想给他们二人留下私人相处空间。

    “阿姐,等下你和姐夫一起关档吧,我先回去喂鸡啦。”

    “这孩子”

    沈晚芸拦都拦不及,她想说出门前他们给鸡留了食,现在不用再喂。

    但她也明白沈年的用意,沈年貌似格外喜欢这个捡来的姐夫。

    只是这段缘分说到底是她胡诌来的,时文真名是何许人也?家住何方?可有婚约?这些她都不知道,而本应该知道的正主偏偏失忆了。

    更何况,她这一世还有自己要走的路

    罢了,缘分不可强求,边走边看罢。

    这般想着,她端起一碗水:“坐下喝口水罢,现在也没客人。”

    时文在面摊主要负责支援,算是半个跑堂,哪边需要帮忙他就在哪边,这几日面摊生意极好,他日日连轴转,今日也从早站到晚。

    这会子客人不多,难得清闲,他接过水喝了一口,顺势在双人小木凳的一旁坐下。

    沈晚芸坐在了另一边,是背对背的错开姿势。

    “谢谢”

    “谢谢”

    二人同时开口,时文手指摩擦着瓦碗,碗中因喝水泛起的涟漪还未散。

    “不必客气,你”

    “不必言谢,你”

    二人又默契的异口同声,时文只觉得自己的耳尖热得要燃烧,心道幸好沈晚芸是背对他而坐。

    “你先说。”时文抿抿嘴,又喝了一口水。

    “这几日辛苦你了,今晚早点收档,回家我为你煮碗姜汤吧。”

    “好。”

    两人默契的无话静坐了一会儿,直到沈晚芸起身收拾摊子,才听见身后时文的轻声低语:

    “不辛苦。”

    他是丈夫,挑起家中担子,照顾妻子幼弟本就是应该的。

    又是无话,回去时沈年见他们走路虽是并排,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算亲近,就连进屋都是一前一后,看似默契却泾渭分明。

    他有些失望的咂咂嘴,却也知道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阿姐姐夫交代:“阿姐,今日摊子上来了两个奇怪的外地人,也不吃面也不干别的,就只盯着你窃窃私语,我看他们不像好人。”

    “阿年,阿文,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沈晚芸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和那二人来寻的目的大致简要说了一遍,在如何得知方面,她只简单说自己不小心听见的。

    反正那家仆二人已经寻到档口,不知何时会直接找上门,这件事本来也会被揭开,她现在说也不算提前预知未来。

    这件瞒不住的事她也不想瞒,何况她更不想骗自己的家人,就像阿年今日说得:他们会陪她一起面对。

    待她解释完,屋内的气氛彻底沉默下来。

    时文看着沈晚芸平静的神情,知道她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他这个能干的小娘子,心底深处始终是藏着很多秘密的,比如昨夜在集市的反常。

    先不说这么大的事情,那两个家仆竟敢随意讨论大声公开,恰好又让正主听见,就说沈晚芸看上去明显是很早前就知道此事,要不然那辆蓝金标的马车也不会让她见之色变。

    昨夜他也随着沈晚芸的视线注意到了街角的马车。

    但他什么也没问,在这方面,他和沈年出奇的一致:沈晚芸不愿意说,他们就不问。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丈夫,无论最后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愿意无条件兜着。

    而沈年这边更是不在意姐姐有没有隐瞒,甚至他的关注点更多放在沈晚芸的身份上面。

    “这么说?你不是我的亲姐姐?”

    沈年的语气有些委屈,这比当初听说阿姐贸然成亲还突然。

    怎的阿姐就不是阿姐了?

    那阿姐,还认他这个弟弟吗?

    沈晚芸早知他会如此反应,她双手揽正沈年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可能不是真正的沈晚芸,但阿年你永远是我的亲弟弟。”

    得了承诺,沈年放下心来,他这时也发现了盲点:

    “所以说当年你和我的亲姐姐抱错了,那现在他们发现失误想接你回去,为什么不把我的亲姐姐送回来,再大张旗鼓的接回你以作补偿?”

    沈年紧张地看向沈晚芸,时文也投来视线。

    他也早想到这一层,这副尉府看似接回真小姐,实则怕是

    “另有阴谋,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直觉不想跟他们走。”

    沈晚芸肯定他们的推测,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时文轻点头,官场复杂,连带着其家眷后院也大多不干净,他也不愿意沈晚芸去冒险。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的冒出来后他有一瞬间的疑惑,自己为什么好像对官场很了解?竟然连后院都有所涉及?

    但他没有细想,只以为是从前看过这类揭露批判官场的书籍。

    “嗯嗯,阿姐,我也同意不跟他们走,今日那两个人看上去就很阴险。”沈年还记得那个白胡子老头抠抠搜搜拿一个铜板赏他试图套消息的样子。

    一看就是平常抠搜欺压人惯了,只想着给小饵钓大鱼。

    沈年原本没想着这件事,一文钱也是钱,够给阿姐买个漂亮的小头花戴。

    但现在得知他们很可能是怀着不轨之心想带走阿姐的,他瞬间觉得那两个人举止越发猥琐了起来。

    家仆都那么猥琐,家主肯定也不是好人。

    “明日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拿扫帚把他们打出去。”

    沈年攥起小拳头,双目炯炯似要喷火。

    有他在,谁也不能欺负阿姐。

    “倒也不用如此,来即是客,我们好好“招待”他们一番就是了。”

    沈晚芸似笑非笑的用手包住沈年的小拳头。

    “我已有计策,你们明日只需配合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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