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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你身上的好

    这日,在七姜的陪同下,陈茵逛了大半个太师府,好些地方七姜也是头一回去,一起见识了孔雀开屏,后来玉颜姐妹也来,姑娘们玩了半天,陈茵才打道回府。

    姑嫂三人一起送到宅门前,刚好遇上宫里传旨的太监,奉贵妃娘娘旨意,免了行礼,将帖子送到了七姜手里。

    “去年前年因边境战乱,宫内大小节日少有宴请,端阳节算得是此番大捷后,头一个正经节日,皇上宴请群臣,也是彰显国威,不会因为窦良娣的去世而免去。”

    一行人往府里走,玉颜对七姜解释道:“小时候随大伯父大伯母进过宫,后来大伯母离家,我也长大了,就不能去了。”

    七姜问:“为什么?”

    玉颂在一旁说:“二嫂嫂,我和姐姐只是大伯父的侄女,那些名门千金,可都是大房嫡女,譬如陈茵姐姐,我们是比不上的。”

    七姜叹气:“都是两只眼睛两条胳膊,怎么就比不上了,不过那皇宫,我还不稀罕去呢,我不喜欢那里。”

    玉颜道:“这可由不得你,这帖子上写了,你和二哥哥要随大伯父一同进宫赴宴,好在这回男女宾不分开,二哥哥能一直在你身边。”

    “不分开吗?”七姜把帖子翻来覆去看,其实没几个字认得,她问道,“怎么可以同席呢,那天去东宫吊丧,都是分开的呀。”

    玉颜说:“这宴会是在上林苑举办,好大的园子,一府一席,若是万岁雅兴,曲水流觞,也是很有意思的。”

    越往后的话,七姜开始听不懂了,待别过玉颜和玉颂,便兴冲冲跑回观澜阁,展怀迁在书房,他也实在闲不住,竟用左手处理一些积压的公文。

    七姜把帖子递给他,说道:“一定要去吗,我不喜欢进宫。”

    展怀迁看过后说:“那就报我伤还没好,咱们不去。”

    七姜问:“屈水流伤是什么意思?”

    展怀迁随手画了一张草图,在边上写下“曲水流觞”,他小时候念书无聊时,练过几年左手执笔,那字迹笔力自己虽不满意,但在七姜眼里,已是了不得的本事。

    只不过,听他解释完,七姜更紧张了:“还要作诗?”

    展怀迁笑道:“我们不去,就算去了,不是还有我吗?”

    七姜心里不痛快,闷闷地坐到一旁去,展怀迁放下笔跟过来,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我虽然觉着不念书不识字也能活得挺好,可我既然决心和你过下去,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我总不能回回都生病吧。”七姜坦率地说,“我是不喜欢皇宫,不喜欢这府那府的宴请,可撇开不喜欢,我心底就是露怯,是自卑。因为我没念过书,你看连玉颜随口说四个字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在外面就更丢脸了。”

    展怀迁说:“你身上的好,也是她们没有的,一场宴会念几首诗,不过短暂的风光,可长长久久的日子里,是你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逍遥,这还不好?”

    这话听着心里舒坦,七姜笑起来:“你是一向这么会哄人,还是单哄我一个?”

    展怀迁说:“我以前都不爱说话,也不知怎么,忽然话就多了。”

    “就是,腻歪得很。”

    “不喜欢?”

    “那倒也不是……”

    展怀迁单手搂着七姜,彼此的额头蹭了蹭,七姜便软乎乎像猫儿似的依偎着他,说道:“要不我下决心,跟娘学本事吧,和娘说好,我若学得不好、不耐烦的时候,她要罚我,就都罚你,这样我就不怕了。”

    展怀迁嗔道:“只听说过,伴读书童代替小主子挨罚的,几时有相公替娘子挨罚的?”

    七姜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怕学不会,我知道念书很苦,我坐不住。”

    展怀迁心疼了:“那就不学了,我真不在乎。”

    七姜摇头:“我要学,我不想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大不了别跟娘学,玉颂教你都绰绰有余,再不行我教你,慢慢来。”展怀迁正经道,“先启蒙,启蒙后再跟着娘念书,你就不慌了。”

    七姜说:“跟着玉颂也好、怀逸也好,又或是你,都跟玩儿似的,我不想学偷懒了,你们会宠着我纵着我,只有跟娘学,我害怕我就不敢偷懒。”

    展怀迁愣住了,摸了摸七姜的脑袋:“这些事都考虑上了,娘若知道,哪怕你学不好没耐心,她也舍不得罚你,别怕。”

    如此,约定好了明日待叶郎中来过后,展怀迁若能出门了,就一同到司空府请安,并向母亲提起教七姜念书学规矩的事。

    而提起母亲住在司空府,展怀迁说,短时间内,娘还不能回惜园。

    “城外的事还没摆平?”

    “太子今日找我来,便是商议这件事,抓到的人审不出什么明白的结果,对方真真有备而来,这步棋不是胡乱下的。”

    “会是什么人呢,你说过,皇子皇孙都想当皇帝。”

    “那一头是什么人尚未明了,但皇上的意思,已经明了了。”

    七姜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说真心的,你别什么都告诉我,真的……”

    展怀迁笑道:“好,我不说,没得吓着你,可你不好奇吗?”

    七姜摇头:“好奇归好奇,可我怕自己哪天说错话说漏嘴,再害了你们,那就罪过大了,我不听我不听。”

    见七姜捂起耳朵,展怀迁忍俊不禁,他眼里的人儿,一举一动都那么可爱,并不是傻傻憨憨,就是招人喜爱,莫说人在身边,就是见不着七姜时,想起她的一笑,心里就能乐呵半天。

    “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展怀迁不禁把心声露出来,自从有了七姜,自己的性情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变成什么样?”七姜问。

    展怀迁回过神,岔开话题道:“我说那些想做皇帝的人,怕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一边,陈茵回到家中,一路往闺阁去,半路遇见了听说消息后迎出来的母亲。

    陈夫人道:“宫里下了帖子,端阳节赐宴,你也要赴宴。”

    “母亲,您别忘了,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

    “娘娘说了,补给你一天。”

    陈茵蹙眉:“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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