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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南征前夕

    李慕仪拧了热水帕子往他脸上沾。

    “我自己来吧。”谢六余光看了眼对面的李纾,男人面色黑沉,一副憋着怒火的模样,再任由她擦下去,他今日怕是出不了相府的门了。

    谢砚臣伸手想截住帕子,却被她轻飘飘的避开了。

    李慕宜把帕子丢回盆里,坐到他对面,淡淡道,“已经擦完了。”

    见状,李纾面色稍霁。

    这就对了,还未出阁的女儿上赶着伺候他像什么话!

    轻咳了两声,李纾看向谢六,他身上的衣服被雨点打湿了,连成一片暗沉,像绣上去的暗花似的,这个天气虽不冷,可今日下了雨外头风大冷凉,穿着湿衣服难保不会染上风寒。

    他倒不是心疼他,就是怕谢六病了,南征在即却找不出第二个能临阵顶替他的人了,思及此,李纾面上牵起一抹关怀的笑意,“贤婿要不先去换身衣服吧,外头风大,惹上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这……”谢六神色有些为难。

    相府里哪有适合他穿的衣服,再者说了他一向不喜与人共衣。

    “贤婿快去吧,万望保重身体,南征在即,你的身体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李纾摸了把脸上的胡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有撵他之意,谢六郎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这老狐狸的意图,无奈只能跟着人下去换衣。

    谢六走了,李慕宜坐在椅子上点着桌子。

    屋中就剩她跟李纾,可父女两人向来话都不多,谢六一走似乎感觉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李纾率先开口,“你的伤可好些了?”

    李慕宜轻轻按着小腹,眼眸低垂,“已经好了。”

    算起来腹上这道刀痕已经是她身上第三道疤了。

    她身上还有两道,一道在肩上,一道在小腿上,即便李纾给她用了最好的去疤药,身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从前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可如今遇到了谢六,她总觉得这满身疤痕是她过往罪恶的象征,一日不除,她一日都是那个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七杀令主。

    这样的她,如何配得上谢六呢?

    瞧着她眼眶发红,有些要哭的迹象,李纾较忙停了话茬。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南征之行爹不拦你,但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一旦战局有变你必须立刻返回燕京。”

    “知道了,爹。”李慕宜轻轻点头。

    毕竟今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

    相府后院。

    刚到郎君们下早课的时辰,李慕君捧着一摞书出来,一只脚才转过角门,就撞见两个青衫郎君立在竹林里窃窃私语。

    他招手唤来身边伺候的小厮,把怀里的书全递了过去,压在小厮瘦弱的身板上跟座小山似的。

    “你先带着书回去吧。”

    “啊?那郎君你呢?慕尚郎君还在等你呢。”

    “我一会儿就回来,叫他先等着。”说罢也不等小厮反应,他低着身子就钻进了竹林里。

    庭院里种了一片翠竹,那两片青衫影混迹其间,活像那成了精的竹子,李慕君靠进了才发觉面对着自己的那人十分眼熟。

    “奇怪,在哪儿见过。”口中嘀咕一句,他眯着眼细看了一下,瞧见那人腰间一块侍墨的牌子,整个相府除了他爹和李慕恩之外,就只有汀兰阁的宜女有贴身侍墨。

    “原来是裴清啊……”背对着他的那人身量也很高,跟裴清站在一起像两兄弟一样,只是瞧不清脸,两人私语随着风轻轻飘过来。

    “此事不许告诉慕宜。”

    “哦?裴公子以为出了此等事能瞒得过她。”

    “本公子又没对那婢女做什么,算得了什么大事?”

    “于你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那你想怎样。”裴清有些恼怒。

    “若今日不是那女婢,你抱的人就是我的夫人,并非我想怎样,而是我的夫人想怎样。即便我不说,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她?”

    “唉我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至于揪着不放吗?”

    “呵……”

    李慕君瞧见背对他的人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出了竹林,穿过庭院后朝外走去,似乎要离开。

    他提了衣服,快步跟在后头,在角门处拽住了他。

    “谢寺丞稍等。”

    谢砚臣正走着,身后衣袖忽然被人牵住了,他循声回头,看见一张激动的脸,“郎君寻我何事?”

    李慕君瞧见他骤然转变的脸色,心底暗道此人做事真是不留一缝。

    明明方才还一脸怒气,现下却满身清风,好似方才在竹林和裴清不曾有过争执一样。

    “啊我找寺丞确实有点事。不知那女婢坠亡一案可有些眉目了?”李慕君试探的问,虽然那事已经过去好几月,可元清不肯见他,他心头惦念得紧。

    谢砚臣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说的是什么事,淡淡一笑,“那案子早已经了结了。”

    “什么?结案了!这不可能!”李慕君神色顿惊。

    明明什么都没查,怎么就结案了?

    “是张猃。”

    “张猃?那个簪花淫徒?”李慕君怔愣地后退几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是张猃干的,相府一向戒备森严,为了个女婢冒着被抓住的风险潜进来,这怎么说都说不通。

    “嗯,他全都招了,连同在燕都里犯下的事一起数罪并罚,上头已经判了他秋后斩首,死期不远了。”谢砚臣朝他拱了拱手,“若郎君无事我就先走了,相爷还在等着。”

    “啊,是我误了郎君要事,郎君快快前去吧。”李慕君躬身作揖,目送人转过了花廊,绕进前院。

    他私心里却不愿相信这是张猃做的,可无奈,大理寺已经判了,无论是不是张猃做的,这事儿都已经了断了。

    李慕君按着腰间的玉佩,心里有些说不明的滋味。

    元清……为何不肯回他的信。

    这厢谢砚臣才换完衣服,外头雨势就小了不少,屋檐上的雨成串儿的流,只是细了不少。

    画廊尽头的栏杆上倚着个姑娘,正在等他。

    他身上穿的是裴清的衣服,故而从檐下走来的时候李慕宜差点以为是裴清来了。

    看着她怔愣的眉眼,谢砚臣打趣一笑,“怎么,将我当做裴清那厮了?”

    “不会。”

    “怎么不会?”

    “他油腔滑调,三句话里没一句正形,走路一摇三晃,从不像你这般……”丰神俊秀又美姿仪,像画里走出的仙君。

    后半句话李慕宜咽回了肚子里,拿着油纸伞一步一步将他送出了门。

    “父亲说南征在即,为免落人口实,出征前都不许你我相见了。”她的声音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会派封霖来给你送信。”谢砚臣揉了下她没精打采的脑袋,轻轻一笑,“中原的字不会写就写扶姬语,我能看懂。”

    “你会扶姬语?”李慕宜眼中一亮,扶姬本就是草原各族通婚的后裔,杂糅了五胡多地的方言,极其难懂,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得懂。

    “嗯,会些皮毛。”封霖的马车就停在门外,等他出来后立马迎了上来。

    “对了,父亲说今日的事他会处理好,绝对不会让院子里的人出去胡说,除了你带来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封口了。

    李纾趁着这次机会拔掉了好几个混入相府的暗桩,就是不知道谢六身边会不会有那等人。

    “放心吧,我既然敢说就不怕她报复。”谢六淡然一笑。

    李慕宜点点头。

    她倒不是怕庆阳报复,庆阳爱慕他至深,就怕天子对他心怀芥蒂。

    毕竟他今日落的可是天家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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