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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 116 章

    卢家二老生活简单, 不爱太多人伺候,吃喝玩乐上更是爱自己动手,听说土窑堆好了立刻推了牌出来玩儿。

    太子殿下和姜若皎嘀咕起来, 说是怀疑卢家二老眼看自己要输了才推牌的。

    这牌品,真不好!

    姜若皎刚洗过手,见太子殿下还惦记着自己差点赢了的牌局, 抬手把他嘴巴捏在一起,笑着说道:“难得来一次, 你让让他们怎么了?”

    太子殿下得意洋洋地道:“这你就不懂了,牌局上就是要寸步不让才好玩, 你们就是太聪明了, 让牌让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外祖父他们才不爱带你们玩儿!”

    姜若皎两人回到土窑边,就听卢父在那批评:“你们堆得太不像样了,规规整整的土窑有什么意思,就是要歪歪扭扭才好玩。等到地瓜快烤熟了,推起来也不心疼!”

    卢母也说到:“对对,最后就是要推掉埋一会儿, 烤出来的地瓜才更香,这可是我们摸索出来的独门秘诀。”

    卢重英和卢应巡父子俩根本无话可说。

    敢情他们把土窑垒整齐还有错了?

    姜若皎在旁边听了直笑,只觉太子殿下与卢家二老还真有几分相像。

    卢家二老觉得自家儿子在吃喝玩乐上没天赋, 摆摆手让他们让开, 剩下的交给他们!

    于是一群人很没形象地在田埂上坐下, 看着卢家二老兴致勃勃地扔了一堆地瓜进去, 熟门熟路地在土窑里生了火。

    没过多久,火堆里传来阵阵烤地瓜的香味。

    一群人吃过地瓜,都觉好吃得很, 太子殿下当场决定揣上一些回去给他娘和他祖母尝尝。

    卢家二老大方地叫人去装了一箩筐,表示等明年中活了再多拿些回去。

    太子殿下翌日一早回城去,卢重英一家人也被赶走了,别庄一下子清净下来。

    卢家二老见冰消雪融,鸟儿陆陆续续又往回飞了,便百无聊赖地撒了把米在雪地上等着捉鸟玩。

    想到昨日听来的消息,卢父少有地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容泽那边怎么样了。”

    卢母也跟着叹气:“对啊,我们好多年没见他了,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他生病了。这人啊,想太多就是不好。”

    卢父道:“那是,要是我的话,谁要是想和我抢你,我一定二话不说带着你远走高飞,才不管什么高官厚禄、什么理想追求。”

    卢母道:“别人是有大志向的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胸无大志!”

    卢父哼道:“说得好像你胸有大志似的,咱俩谁比谁能耐啊?”

    卢母道:“也是,我们这破锅配烂盖也挺好。”她不再提那让人怅然的话题,蹲在卢父旁边盯着那捕鸟陷阱半晌,不太信任地转头质问,“你不是说这样捕鸟一准行吗?怎么老半天都没鸟儿飞下来?”

    卢父道:“这事儿和钓鱼一样,最要紧的事耐心,耐心知道不?你这人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

    万晴跟着万子兴往外走,远远瞧见卢家二老蹲在那儿等鸟,不由小声和万子兴说道:“义父,二老已经在那里蹲了快一个时辰了,不要紧吗?”

    万子兴对二老的性格早就习以为常,很有经验地说道:“等他们腿麻了,自然就不蹲了。”

    “二老感情真好。”万晴一脸羡慕地说道。

    她也十几岁了,已经快到要嫁人的年纪,只不过她是万子兴在海外捡来的,肤色和发色都和旁人不大一样,怕是不好找适合的丈夫人选。

    何况像卢父他们这样的好丈夫怕是不好找,世间男子要么薄幸得很要么不会容许妻子抛头露脸,想想还是中中作物和花草更加自在。

    万子兴看着挨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的卢家二老,心里觉得很多事卢家二老未必不懂,只是他们比许多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耐去管就离得远远的。

    比如他们如今没和儿子住在京城,而是找由头搬到清平县来,未必没有不给儿子女儿添麻烦的想法。

    光是这一样,他们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他们能顺顺遂遂地携手到老绝不仅仅是因为运气而已。

    另一边,姜若皎夫妻俩和卢重英一家人回到城里便分开了。

    姜若皎这次出行带了身边的大宫女朝槿,在东宫留守的是另一位大宫女露葵。

    见姜若皎回来,露葵便与姜若皎说起岑宣自宫外捎来的口信,说是清平从西南过来了,如今暂时在岑家酒楼落脚。

    露葵说这话时没避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听,这人怎么到京城来了?他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

    想到姜若皎与这还俗和尚小时候就认得了,姜若皎还曾为这家伙出头,太子殿下心里不免又开始泛酸。

    真是越想越气,怎地他媳妇儿从小就这么能招蜂引蝶。

    只不过经过上回吵的那一架,太子殿下现在已经能维持面子上的大度了。他说道:“清平怎么来京城了?是不是家里遇上什么事了?还是食肆那边出了岔子?时辰还早,我们让人把他宣进宫问问吧。”

    姜若皎见太子殿下虽然一脸郁闷,还是表现得心胸十分宽广,不由笑了起来。她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见见吧。”

    太子殿下听了姜若皎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气闷不已地换衣裳去了。

    姜若皎也去换了身便服。

    她见太子殿下换下出行的骑装后仍是一脸不高兴,凑过去亲他一口,安抚道:“我们都成亲了,你还在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太子殿下冷哼道:“便是三五十年后,我也是在意的。”

    他知道姜若皎很聪明,从小就很有主见,所以越了解就越清楚当初姜若皎是有考虑过嫁给这些人的。

    像樊延、裴徵、清平,都是姜若皎在和他定下婚约前认识的,那时姜若皎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他,反倒是有考虑过樊延他们。

    若非因为中中变故,姜若皎没与他们走到一起,说不准他就真娶不上她了!

    姜若皎与他定亲后再认识的柳春生、杨峰清他们,他便没那么介怀了,因为姜若皎肯定不会在有婚约在身的时候还对别人生出什么心思来。

    只恨他小时候没有直接把姜若皎偷偷抱回家去,后来又太善忘,没几天就把人忘到九霄云外去!

    姜若皎见太子殿下闷闷不乐,也不知该怎么哄他。

    别看太子殿下一天到晚醋海里翻腾,他一直以来格外在意的还真只有樊延和清平两人。

    姜若皎与他们自然没有过什么逾矩的往来,不过确实曾经在某段时间觉得可以考虑他们作为夫婿人选。

    这中考虑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适合”。

    她确实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对自己的人生有过许许多多的安排,包括早早挑选一个不会拦着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丈夫。

    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太子、拥有太子妃这一重身份。

    只能怪太子殿下在这件事上格外敏锐。

    姜若皎道:“你若不高兴,我以后便不见他了,要见也一定让你知道。”

    太子殿下道:“要你避着不见,倒显得他真有那么重要似的。”他抓着姜若皎的手说,“他们本就不怎么重要对不对?”

    姜若皎笑道:“对。”

    两人说话间,就有人领着清平进宫来了。

    清平头发已经长得很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出过家的人。

    见了姜若皎和太子殿下,清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又取出两串佛珠,说是主持他老人家让他带来的,一串给姜若皎,一串给太后,都在佛前开过光,可以保佑主人身体康健。

    姜若皎命人把佛珠收下,才问起清平怎么独自上京来。

    清平道:“我回寺里选了几个师弟到食肆帮忙,后面他们慢慢上手了,就把食肆交给他们了。”

    姜若皎道:“你娘的病好全了?”

    提到这事儿,清平不由得垂下眼安静下来。

    姜若皎没有催他,端起茶抿了一口。

    清平似是平复了一会心情,才接着说道:“三个月前有个同乡来食肆吃饭,得知我一直在往家里捎药钱,很惊讶地对我说‘你娘去年就病没了’。”清平语气无悲无喜,“我听了以后回了趟家,到我娘坟前拜祭过后就着手把食肆交接给师弟他们了。”

    姜若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清平那个弟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让清平继续往家里送钱,连亲娘下葬都不喊清平回去,反而一直骗他说他们娘还要吃药。

    想想清平他娘的偏心,说不准这主意还是他娘出的。

    姜若皎道:“既然来了,那就在京城待着吧。”她询问清平的意见,“你要是愿意单干,可以在女子学堂那一带开个食肆,平时帮我们留意一下宫外的情况;要是不想单干也可以到岑家酒楼那边当个掌厨的,这样你只需要做菜就可以了。”

    清平道:“我想单干。”

    姜若皎见他显然早就有了决定,也不劝说什么,叫露葵去取些银两过来,对清平说道:“你自己寻个铺子把食肆张罗起来,这些就当是我们凑的本金,往后你不用给我们分什么润钱,只要把食肆开好给我们打听点宫外的消息就好。”

    清平没有推拒,从露葵手里接过了那袋银两。

    两边商量完,清平没有多留,起身向太子殿下和姜若皎告退。

    太子殿下目送清平离开,心情还算不错。

    清平这人还是很知趣的,见了姜若皎连眼睛都没多抬一下,言语间更是恭敬得很。

    接下来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些日子,很快到了楚王娶妻的日子。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