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柏耀明目张胆的打量与注视，席惊岁是苦不堪言。
这小子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柏耀是席惊岁年少不懂事惹下的祸，换个通俗点的**，就是前男友。
本来初中女生谈个恋爱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特别是像她这种名门后代，年轻时候爱玩很正常。
可是她当时跟柏耀谈的是地下恋。
当然，这并非她的本意，而是柏耀的本意。
刚确定关系那天，柏耀问她：“你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可以啊。”其实席惊岁并不想玩什么刺激的，但是小男朋友既然想玩，她陪着也没关系。
天真的席惊岁以为这个刺激无非就是什么在教室里手拉手之类的，那个年代的男孩子，脸皮薄的很。
“我们来个地下恋吧。”柏耀的眼睛里在放光。
席惊岁眉头微皱，“这也太刺激了吧？”
柏耀说了一句让她印象非常深刻的话：
“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要贯彻到底。”
过了这么多年，席惊岁依旧难以忘记这句话。
从那个时候席惊岁就知道，她的小男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管是非要把正常恋爱变成偷情一样的偷偷摸摸，还是隐瞒家世假装成普通家庭的学生上课。
哪怕因此受到歧视也满不在乎，最变态的还在于，小男友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席惊岁与柏耀谈了两年的恋爱，在这两年里，席惊岁自认从未看懂柏耀。
柏耀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野心，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从不遮掩自己的**。
他想要追求刺激，就去追求，一点都不在乎后果。
还好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席家又该多了个劲敌。
宋骄阳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席惊岁，声音放低了些，“哎，你跟他什么关系。”
席惊岁睫毛轻颤，言简意赅道：“前任。”
说完这话，她心里也有了决定，微微抬头，声音大了些，“柏耀留下。”
宋骄阳一惊，依旧压着嗓音，“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后门？”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留下柏耀，可以让你在和宋檀的博弈中，胜算更大些。”
柏耀的真实身份能够让未来的宋骄阳多一份筹码。
在帮宋骄阳解决完问题以后，席惊岁便联系了自己的特助，准备回公司。
她走进电梯，刚准备按下关门键，一个身影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
是柏耀。
席惊岁没有拦他，反而让了点位置，示意柏耀进来。
她知道柏耀一定会追过来的，哪怕她今天不见他，也会有明天、后天。
她也没有任何拒绝见柏耀的理由。
柏耀似乎是刚刚结束跟宋骄阳的谈话，着急忙慌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净白的脸蛋上泛着微红，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如碧水般清澈的双眼，望向席惊岁时，便仿佛被滴入墨水，带上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和初中时候没什么变化，几乎是等比例放大。
“什么事。”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柏耀单刀直入道：“你今天选择我，是不是说明对我还有感情。”
席惊岁双手环抱着胸，轻纱长衫松垮，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我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她上前一步，按了一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下沉。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对我旧情复燃了呢？”柏耀狡黠一笑，“毕竟，人的感情是很复杂且多变的不是吗。”
席惊岁冷笑一声，九年前分手时候说的话到现在居然都还记得。
“再多变也跟你没关系。”
“可以有关系。”
席惊岁直视柏耀的眼睛，“你应该清楚，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
她曾经最喜欢的便是柏耀的这双眼，只可惜时间还是磨平了一切。
电梯也到了目的地，电梯门打开，席惊岁毫不犹豫地绕过柏耀离开。
柏耀紧紧跟着席惊岁，依旧不死心，“你跟李不言已经谈了八年恋爱了，你自己也说过，没有什么感情是可以一直保持的。”
席惊岁想要反驳，却想起自己最近对李不言的所作所为……恐怕柏耀便是查到了这些才会跟她说这些。
席惊岁短暂的沉默让柏耀看到了转机，他的步子更快了点，甚至跃到了席惊岁前面，丰羽娱乐一楼大厅玻璃透过来的光落在柏耀的脸上，嬉皮笑脸地说道：“李不言那样包子性格的，应该不适合当一个大家族掌权者的丈夫的吧？”
“他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席惊岁走出丰羽娱乐的大楼，尹特助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看见boss就把车门打开了，席惊岁无视身旁的柏耀，弯腰钻进车里。
柏耀也没继续死缠烂打，他愉快地和尹特助打了招呼，“嗨，漂亮姐姐。”
尹特助不认得他，礼貌回道：“你是？”
“你家boss未来的男朋友。”柏耀笑得张牙舞爪的，一点也不收敛，“还请多多指教。”
尹特助一脸懵逼地看向已经坐在车里的席惊岁，想求证一下。
席惊岁无语地对上尹特助的目光，似乎是在确定她的智商是否正常。
尹特助跟在席惊岁身边多年，立马领会了boss的意思，她不再理睬柏耀，拉开车门上了车。
站在阳光下的柏耀看着车启动，逐渐离开他的视线。
他依旧带着笑容，意味深长的。
车内。
尹特助同往常一般跟席惊岁叙述公司的状况：“前几天b·f集团的分公司鼎盛企业上新了新一代的产品，但销售量却低于预期，市场经济方面也……”
尹特助巴拉巴拉讲完后却没有跟往常一样得到boss的答复，车内静默了一会，boss的声音才出现：“小尹，你跟杨叔说一声，晚餐我不在家里吃了。”
“好的。”尹特助习惯性回复道，她又愣了一下，“席总，你过去不是说除了一些极其重要的工作以外，晚上的工作要全部推掉回去陪李先生吃饭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席惊岁简单的言语中夹杂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是的。”
尹特助迅速闭嘴。
看boss眼色形式是她的本分。
看起来和李先生谈了八年，boss还是腻味了的。
她是不是该找些和李先生相反类型的男人来给boss解解闷？
啧，这就有点难度了。
相同类型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席家。
“先生。”杨叔敲了敲门，“该吃饭了。”
“我不饿，待会吃吧。”
屋里传来李不言闷闷的声音。
杨叔有些心疼，李不言和他相处也有好几年了，培养出了感情。杨叔现在都是把李不言当自己孩子来看了。
更何况现在席总的态度这样……恐怕是真的对先生起了厌弃之情了。
席惊岁自幼性子淡漠，不擅长与人亲近，除了家人与宋骄阳以外，很少有人能够再与席惊岁亲近。哪怕是看着她长大的杨叔也不例外。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愈发明显。
在席惊岁接手b·f集团后，甚至要求家里的佣人称呼她为席总。
过去来过一个新佣人，不小心做错了事情，被席惊岁一个眼神给吓哭了，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
所以席家的佣人也很少更新换代，只有那些老佣人，看着席惊岁长大的，才能勉强适应她的气场。
直到李不言的出现，才让席惊岁身上出现了一点烟火气，为人也和善了许多，不再随时随地散发冷气。
这一切，杨叔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知道是先生的出现改变了席总，也因此很感激先生。
杨叔也是真心希望先生能够跟席总走下去，长长久久的。
比起那些被养坏了的执绔子弟，杨叔还是更喜欢现在性子温和的先生。
杨叔劝道：“先生，多少吃点吧，你今天中午也没吃饭，别伤了身子。席总……她应该是被工作耽搁了。”
这话说出口，杨叔自己都不信。
以前席惊岁晚上偶然有事没法陪李不言吃饭的时候，都会亲自给李不言打电话，跟他道歉并交代自己没法陪他吃饭的原因。
杨叔一直都觉得自己席总有点小题大做了，太宠着先生了。
所以现在席惊岁冷漠的态度也格外显眼。
“要不这样吧先生，我让厨房的人把晚餐端到你房里，你在房间吃点好不好？”
屋内过了一会才传出了声音，“我想吃梅布尔做的蛋羹。”
杨叔噤了声，犹豫着说道：“梅布尔已经被遣送回m国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李不言直瞪瞪地看着杨叔，“什么？”
“梅布尔在昨天晚上被解雇了，今天早上就被送回m国了。”
“为什么？”李不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叔不得不坦言道：“上次梅布尔越界，和先生你聊了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席总就将她解雇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席总还给了她一笔高昂的遣散费。”
像是在安慰李不言，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李不言似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在这炎热的夏天，他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怎么会呢，不可能啊……”他喃喃着。
他初到席家的时候，忐忑不安，好在有个年纪不大的佣人特别照顾他的感受，处处帮衬他。时间久了，李不言也开始和他倾诉一些事情，包括和席惊岁的。可惜的是那个佣人后来结婚了，也就不在席家干了。
那时候席惊岁对于他和年轻佣人之间聊的东西大致也是清楚的，从不制止他，反而因此感谢了年轻佣人。
年轻佣人在离开席家的前一天，很认真地跟李不言说：
“先生，我能看得出来，席总她是真心爱你的，也愿意包容你。先生可不要再患得患失了，如果席总都不算爱你的话，那什么才算是爱呢。”
阿岁是真的不高兴他和梅布尔说这些，还是单纯的……不爱他了？
“杨叔，我想去找阿岁。”李不言想问清楚，他不想这样迷迷糊糊下去。
他需要一个答案。
杨叔微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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