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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借钱可以要抵押

    自从史文恭提到这件事之后,燕青就一直不发一言,只在高强面前低着头,既不发表意见也不撇清自己,甚至连眼神都不和高强对一下,看上去却有些认命的架势。

    高强沉默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向石秀道:“说起卢俊义这每年十万贯的进献,原本就是本衙内仗势欺人勒索来的,这玉麒麟明的斗我不过,便来玩阴的,正是再自然不过,有什么错了?况且……”

    他看了燕青一眼,又道:“区区十万贯,无论是本衙内,还是他卢俊义,甚或是你石三郎或者小乙哥,哪个都不放在眼里的,他卢俊义若真是耍了什么手段,主旨当然还是为了出一口气。倘若此事真个关系到卢俊义的生死,则小乙哥乃是重情的人,念在卢俊义自小收留养育的分上,也会自行向本衙内请求,不会帮助卢俊义玩什么花样,而若只是为了出气,小乙哥自然更不会襄助了。因此本衙内以为,此事与小乙是决无干系的。”

    石秀听了这几句分析,连连点头,笑道:“如此报复,原是争一口气,小乙哥胸怀锦绣,自然不会如此下作了,我原本就没有怀疑小乙的意思,听衙内这么一解说,更加是了。”

    到了这时,一直沉默的燕青终于开口了,只见他二话不说,径直跪在高强面前,一个头磕到地上:“燕青向衙内请罪!”

    “笑话,小乙哥你何罪之有?”高强见他如此,心中立时一沉,强笑着要拉他起来。

    燕青却死活不起,言语已经有些哽咽:“去年年中,那卢俊义也曾命人带信到东京,要我借着主掌丰乐楼的机会,为他提供些便利。想我燕青代衙内掌管这丰乐楼,原本就一分一毫不及于私地,何况是为他卢俊义牟利?只是那卢俊义的书信之中。对衙内颇有怨怼之意,我只为念一点旧情,不欲衙内知晓这一节,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倘使当日小乙不存这点私心,衙内当可对此事有所提防,那应奉纲多半就不致出事。”

    高强嘘了口气,心说被你吓死,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哩!“小乙快快起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石秀也来帮忙,好容易才叫燕青起身,两人对燕青好一番开解,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卢俊义对于燕青有活命和养育的大恩,如此回护原本也是应该的,当燕青拒绝为卢俊义提供帮助之时,又怎会料到他对高强怨恨至此,竟会借这十万贯金珠来进行报复?

    燕青好容易稳定了情绪,这件事眼下没什么真凭实据,也只得搁下了。高强只叫石秀继续留意河北道上的各种消息,对于卢俊义更要加派得力人手盯牢了,以观后效。

    石秀满口答应,他当初在大名府厮混了好几年,作这点小事那是容易之极。接下来才是正事,燕青和石秀已经知道了高强此次随同童贯出使,乃是有个秘密任务在身,要查察辽国境内的民情政事,设法找出其破绽所在,进而挑起辽国内乱,使其无法对西夏作出支援。

    要完成这么个任务,依靠高强这个光杆司令是肯定不行的,因此燕青与石秀处处留心,挑选出今天这几个人来,随同高强一同出使。这几人之中,李应与杜兴是老搭档,又是经常来往北边做买卖的,彼此联络方便快捷,因此高强在方才接纳这两人时,已经定了李应随同,杜兴留守,若有紧要事情,这条联络管道没准能派上大用场。

    不过杜兴与高强手下的原有系统欠缺磨合,这一环节却有可能出问题,石秀有见于此,便自请北出大名府,一方面近来北边事务渐多,需要他亲自去坐镇一回,二来就近安排自己的手下与杜兴的协作问题,俾可充分利用这两个辽国通的资源。

    而史文恭则主要负责高强的保安,此人的武艺据燕青所言,绝非浪得虚名,真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和韩世忠两个随行,等闲百十人也近不得高强的身。另外此人在曾头市作了许多日子的教师,也学了女真话,到了辽国境内,若是遇到女真人,便于相互沟通。

    说到这里,燕青忽道:“衙内,既然公相定下的策略,是要在辽国治下诸部落中挑选不驯顺的,来给辽国制造内乱,何不将这女真部落定为一个初步的对象?”

    高强有些诧异,因为历史的发展就是如此:“小乙,你为何如此主张,有何道理?”

    燕青道:“日间那女子索索所言,女真完颜部与数十年间屡屡征讨邻近部落,胜多败少,料来这些年过去,其兵力必定有增无减,恐怕已经有实力给辽国制造纷乱:二来,那李应日间也曾说及,女真近年来屡次生事,动辄隔断鹰路,使得辽国贵族不能获得海东青。燕青在北边时,也曾听说这海东青的大名,乃是辽人采取海中大珠的必备之物,每年均要女真各部上贡的,女真人敢于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想来对于辽国不无挑衅试探之意,其心不问可知。因此小乙以为,这女真人甚是可用,衙内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从细微之处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再推出精到的结论,这正是一个出色的人才所应当具有的素质啊!”高强心中感叹,问石秀道:“三郎,你于此事有何见解?”

    石秀摇头道:“我对辽国所知不多,适才听小乙哥这见解,听来甚是有理,衙内便可采信。只是若要与女真部民接触,便须有个熟知其言语习俗的人随行,眼下咱们手上,这样的人有是有的,却是个大麻烦。”

    高强转了转念头,便笑了起来:“三郎,你说的可是那索索么?”

    石秀苦笑道:“衙内说的正是,此女刁蛮任性,又非我族类,野性难驯,衙内带着她出使,一路上可有的苦头吃了。最好是叫那曾头市再派一个年长稳重者前来,与衙内一同出使,方是万全。”

    高强本待答应,转念想起一事,却叹了口气:“倘能如此,自然上佳,怎奈不日就要出发,这使节团不比我太尉府,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有数的,辽国到时必定要拿着我朝送去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比对,曾头市就算再派人来,短短时间哪里赶得及?没奈何,只好带着这索索一同出使了。”

    眼见高强愁眉苦脸,燕青和石秀对望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

    眼看天色不早,燕青和石秀便告辞出门。二人出了太尉府,石秀告了声少陪,就举步往下处去,却听燕青在背后道:“三郎留步,小弟有话说。”

    石秀纳闷回头,燕青赶上,拉着石秀的手道:“三郎此番要去河北,有一半是冲着那卢员外吧?”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石秀点头称是:“那应奉纲被劫一事,照我看多半与卢俊义脱不得干系,我此去大名府坐镇,定要设法抓住他的痛脚,叫这厮现出原型来,除了衙内的隐患。”

    他话锋一转,又道:“小乙哥,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见石秀杀气腾腾,燕青苦笑摇头:“三郎对衙内一片忠心,小乙敬佩之极。以我对那卢俊义的了解,此人心性耿直,并非玩心机害人的人,就算此事与他有关,内里也必有他人在捣鬼,三郎去到河北,务必留心则个。”

    见燕青如此说。石秀当即答应。以他跟随卢俊义十几年的经验,这么说法必定是有其道理的。自然,石秀没有先知之能,这时根本无法料到,正是由于燕青的这一提醒,使他对卢俊义身边的人加以留意,终于解除了高强的一大危机。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数日之后。正是数九天中的七九天,民间歌诀云:“七九河开,**燕来”,黄河既然开河,使团便即北上。一大早,正使童贯,两名副使高强和叶梦得相率上殿,赵佶授出使节杖,戒以大国体面。君王使命,三位使者谆谆受命;天子命赐酒以壮行色,三使者饮罢,拜别天子,下殿出城,童贯手持节杖一马当先,高强跨着那匹神俊无比的照夜玉狮子马紧随其后,一路左顾右盼神气异常,倒像他才是正使一般。后面的使节团随员纷纷跟上,属于高强所带的随员便是韩世忠,史文恭,李应,曾索索等四人。

    此番北上,经过的乃是当初高强走过的老路,过黄河经孟州而至大名府,后面则是从沧州境内走,出三关过白沟而入辽境。这一路上官府早得了驿报,将一应人马饮食住宿都准备妥当,别人也还罢了,这使节团的正使乃是西北统帅大军的童贯童节度,哪个敢得罪了他。

    一路无话,这一日过了大名府,使节团宿于驿站,高强骑了这些日子的马,早已磨得屁股生疼,早早的香汤沐浴了,正要上床睡觉,忽然有人来请,说是童节度有事要与高副使商议。

    高强肚里把童贯骂几遍“死太监”,愤愤然穿了衣物来见童贯,却见这位领兵大太监正在屋中来回踱步,昏黄的灯光下,童贯的面容颇显几分阴森。

    见高强来到,童贯一手挥退了手下,劈头便向高强道:“贤侄,听说你在东南作那应奉局提举,自己还弄了个铺子,叫做大通钱庄?”

    高强不知其意,含混答应了,童贯却一时没了下文,依旧在屋中来回踱步,半天才慢吞吞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到高强面前。

    高强接过一看,正是大通的银票,上面写着“见票即兑纹银五千两”,抬头向童贯道:“童世叔,这正是小侄的钱庄所发的银票,不知童世叔有何见教?”

    童贯抬头看了看高强:“贤侄,我先问你,凡持此银票之人,若到你钱庄中,即刻便可取出纹银五千两么?”

    “正是,童世叔若是不信,命人到大名府中我那钱庄的分号去一试便知。”

    童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贤侄,今日招你前来,乃因本帅收了这么一张银票,由此想到你这钱庄大有用途,故而找你来商议几件事。”

    见说是有求于己,高强立刻安心,笑道:“童世叔但有所命,小侄无不逢迎的,又说什么商议。”

    童贯不去理他的卖乖,继续在屋中踱步,边走边说道:“比年西北用兵,人马二十余万众,粮草器械转运艰难,每年耗费军费数千万贯,公相他早就对我诉苦,说道这仗不知还要打多久,朝廷财政也不知能不能支持的住。只是今上几年来连续开边,轻易是停不得的,况且西边眼下正是进取的好时机,倘若因为这钱粮支吾不上而功亏一篑,未免太过可惜。”

    他停了停,又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向高强道:“贤侄想必也知道,那西北军中粮草调发,多半是由商人运至边塞,军中以钞引现钱等支付。无奈钞引都与盐茶等物产有关,其数有限,而大笔铜钱要调发至西北,其运费也极为惊人,算起来是得不偿失。贤侄你这银票,倒叫我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他望着高强,脸上居然露出了从来没对高强展现过的笑容:“公相曾向本帅提及,有意以朝廷的名义,向你那钱庄借贷一二,不拘利息多少,只求给你立个规矩,免得日后宰执换了人,你这钱庄又办的大发了,要找你的麻烦。可有此事?”

    高强点头应了,童贯又道:“本帅闻知此事后,想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这借贷一事,就由西北大军向你钱庄借贷,用作边塞收购军粮之用,你意下如何?”

    既然童贯开了口,这朝廷借贷一事又是免不了的,高强便即答应了。只是以他的脾气,要是不趁着这大好时机捞点便宜,那真是比死还难受,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高强三言两语,说出了一个几乎叫童贯听不懂的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