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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新官上任抓治安

    正在宋江手持三卷天书,梁山聚义厅中受众头领大礼参拜,初步建立起了他的权威之时,高强却也到了梁山泊。

    他走的是陆路,直奔黄河入梁山泊的口子,在那里与自己的船队汇合。原本石秀是有些担心,劝他直接放黄河出海,再从海上转赴青州登陆,不过高强几番过梁山而不入,现在这地方渐渐闹腾起来,以后会更加重要,说什么也要去亲自看上一眼,所以才这么走。

    要说石秀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梁山上已经聚集了近万草寇,此地四面环水,水贼自然少不到哪里去,这八百里水泊可以说是处处盗贼,官兵不敢正视的所在。而象高强这样的上任官员,历来是盗贼们最为青睐的对象,官员上任无法带兵,身边却往往带有美貌妾媵,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劫之上应天命,下应民情,不但得了实惠,还在百姓中落了个侠盗的好名声,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高强也知道他说的在理,倘若一个正在筹划着暗地里谋夺梁山大权的明日政坛之星,在上任途中被梁山水贼给摸了脑袋去,那真是命运开的一个大玩笑了。不过他也有所仗恃,想那宋江拿着自己给的天书回山之后,把自己打扮成了星主下凡,梁山大寨里定然是开了锅一样的热闹,大小头领和山寨势力分布都得重新洗牌,这几天绝对不可能有大规模外出劫掠的行动。若是区区几艘小船的蟊贼,又哪里能敌的过他所带领的这三艘大船,上百强兵?单单韩世忠那一张弓,就能掠走上百条人命。

    是以高强坚执己意,定要走梁山泊,石秀等人拗不过他,提心吊胆地开着船进了这八百里水泊。

    也不知是不是高强真的如有神助,算的精准,这四里八乡有名的盗贼渊薮——梁山泊,竟然对高强这样的肥羊视而不见,连一个远远来张望的小蟊贼都看不见。

    ……

    高强迎着初起地朝阳站在船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脸上虽然现出兴奋的神情。却也掩饰不住连夜奔波的疲倦。他眯缝着被朝阳刺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手搭凉棚望着在眼光下波光粼粼,变幻出万种姿态的水面,鼻子里呼吸着略带水腥味的空气,心中颇有些波澜起伏:乖乖,这就是梁山泊了,八百里?洞庭湖也才号称八百里啊,这地方真有那么大?

    后世的那个梁山,他也曾去游玩过,不过不见半亩水泊。只见一个被人工景点堆满上下的小山包,号称这就是梁山,山上五步一个黑旋风守寨,十步一个及时雨迎客,连导游小姐都作一丈青打扮。简直叫人呕到死。

    是以在他心中,对于那传说中聚集十万好汉,竖起替天行道大旗的梁山泊印象全是停留在纸面上,脑海中,这才要亲自来看上一看。

    眼前这片水面。往南往西都是一眼看不到岸,北边越过一片芦苇滩,闪亮亮的好似还是一片水面。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大小,不过就视线所及看来,这梁山泊当真不小,比他后世所见过的湖泊都大了不少,看的高强频频点头:似这么大的水面,才能庇护得十万兵马,也才能配得上梁山泊这名号。

    身后脚步声响。接着韩世忠的声音响起:“衙内,这便是梁山泊么?果然好大一片水,不过比起咱们年下在榆关外看的那片水,好似声势小了些,没那么壮观。”

    高强大笑,那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比陆地都要大几倍的面积,那气势哪里是这陆地上地湖泊所能比拟的?在那海边看水,你能想到“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在这呢,就配有个穿着碎花布衣,戴着斗笠的船娘,一边撒网捕鱼,一边婉声清唱“微山湖哎~”,嘿嘿,不是一个味道。

    他在这里说的高兴,手脚乱舞,旁边有人接口道:“衙内说的是,这梁山泊自然无法与大海相比,不过在咱大宋北方,淮河以北,还没一处水面能与之相比地,都说八百里水泊,以小人看来,多半还是低估了。”正是石秀。

    “哦?三郎且来说说,这梁山泊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强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疑问,这么大的一处水面,居然到了明代就没声息了,看明人给水浒传所写的那些注解,几乎都说梁山左近并没有什么大水,这么多水,到底哪里去了?

    石秀显然作过功课,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地资料,清清嗓子道:“这梁山泊,古时已有,据说叫做巨野泽,又叫做大野泽,自古就是盗贼盘踞之地,秦时彭越便曾藏于此泽中。不过这水面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唐季五代交兵,黄河无人治理,屡次泛滥成灾,后晋开运元年,滑州黄河河段决口,浸汴、曹、濮、单、郓五州境,环梁山,合于汶水,与其南诸湖相连;真宗天禧三年,滑州河溢,历澶濮曹郓诸州,注梁山泊;神宗熙宁十年,河决澶州曹村,东汇梁山泊;神宗元丰五年,河决郑州,溢入利津县武沟马刀河,归梁山泊。数十年中受河流三,遂成巨浸。”

    “原来如此。”高强这就明白了,梁山泊这么大,原来都是黄河水,若是黄河久不泛滥,水自然渐渐退去,也难怪百余年后,这里就无复八百里水泊的壮观景象了。

    韩世忠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如此大的水面,官军没有勇武之地,果然是天然的盗贼渊薮,看来梁山之险,在水而不在山。”

    高强摇了摇头道:“世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山盗贼群聚,地势固然是一个原因,不过近几十年来这里屡次遭受河水泛滥,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定然少不了,他们缺衣少穿,生活本来就难以为继,再加上官府督责赋税,又要出钱出工治理河防,这日子怎么过法?也只能逃入水泊中为盗了。”

    后代说起梁山盗起的原因时,往往归咎于徽宗朝的种种横征暴敛,殊不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盗贼蜂起的原因,自从百多年前大宋还没建立的时候就埋下了根苗,又哪里是多增加几项赋税就能解释的?所谓的大历史观,对于历史事件就得这么挖根剔须的去看。

    韩石二人听了高强的话,他俩原本就不是什么饱学之士,对高强又都是敬重得很,自然连连点头称是。这样的听众或许是某些领导干部喜欢的,不过高强却不是那样的空乏之人,说了几句,也就打住。

    大船劈波斩浪,犁开水面,直向东方济水河的河口驶去,渐渐将梁山水面抛在了脑后。

    入济水,出大海,再从海上进抵广陵。这里是盐务所在,此地煮海为盐,为官府每年带来近百万贯的收入,不过这些钱都是用盐引的形式收取,而且朝廷专设盐务办理,高强虽说是青州知府,这地方可不归他管。

    从此地弃舟登岸,车行数日,就到了青州州治益都城。这地方高强已经来过一次,不过那次先是过其城而不入,而后碍着李清照家里办丧事,他又要避免慕容知府的请托,因此这益都城压根就没进去过。

    想不到过了几个月回来,居然摇身一变,已经成了此地最大的父母官,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进城之时,城中已经得了消息,待高强大队车仗到了衙门口,本地的通判,诸曹官,孔目,押司,捕快,上下官员二百来口,已经齐聚于此,迎接新任知府大人,此外尚有本地士绅耆老,外加看热闹的百姓无数,里三层外三层,将青州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有什么好看的,要不要铺一张红地毯,本衙内走几个台步,让你们大家拍些照片,再作个专访什么的?”眼见自己走路都成问题,高强翻翻白眼,不禁想起后世时开什么电影节啦颁奖礼之类活动的状况。

    新官坐衙,什么接印,上香,抚政,亲民之类的礼仪举不胜举,反正当地自有本地通判安排,高强麻木着脑袋跟着作去就是,直忙到晚间方了。他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说明天还要去赴各处官绅接风洗尘的筵席,不由得气从中来,大手一挥:“一概不去,本衙内要睡觉!”惊得那个叫做吕颐浩的通判目定口呆,心说哪有这样做官的?看来果然传闻不假,这花花太岁仗着父荫和圣眷做官,年纪轻轻就衣绯带银,哪里知道政事艰辛?

    叹了口气,吕颐浩也不多说什么,横竖这地方上的政务,通判乃是知府的副贰之臣,他也不指望这位新任的衙内知州能主什么政事,只求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三年任满后便调他处,那就谢天谢地了。“知府大人,明早诸曹官齐集府衙,还望知府升堂。”

    次日一早,高强睡饱起床,精神饱满,想想自己难得作了一回正职官,这知府不比以前的应奉局,那是个野鸡衙门,扛着圣旨御批的金字照牌,随便自己怎么折腾都没人管的。这知府一州之望,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累累赘赘的事务一大堆,手下诸曹官都各管一片,自己要是全部撒手不管,两眼一抹黑,出了岔子恐怕都被人蒙在鼓里。

    当即传令升堂。

    此时新知府公车到任,本府诸曹官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这新任知府听说是个衙内出身,又年纪轻轻,昨日看他面相轻浮,为政多半也很马虎。不过就算再怎么马虎,手下各官的人脸总是要认一认的,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高强那衙门里鼓声一响,众官鱼贯而入,雁别翅分列两边,三班衙役都退到后面去了。

    高强穿戴整齐,升堂坐衙,只感觉这官服穿在自己身上,走路都不自在,心说那水浒传中有“黑旋风寿张乔坐衙”这一段,不知那野惯了的李逵。穿了这官服什么感想?

    通判吕颐浩唱一声,诸曹官几十人纷纷向高强施礼,看着这许多人对自己恭敬。有许多人年纪比他父亲高俅还要大,当先引导的吕颐浩看上去也三十出头了,高强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叫都免礼。

    跟着吕颐浩就引见诸曹官,这诸曹官是知府手下各阶官的总称。司户参军掌户籍赋税,仓库收纳;司理参军掌诉讼堪鞠。司法参军掌刑法,都是要紧地去处。这些官职都是七八品上下,最高的乃是吕颐浩所担任的通判,正七品阶。

    高强学过一些地方官制,晓得自元丰改制之后,这通判乃是一州副贰,出则按查诸县,入则佐政,因此吕颐浩算是这青州府除了他之外最要紧的官员。好在此人为官清正,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与前任慕容彦达相处还算融洽,慕容彦达走时也对他下了工夫,请他好生辅佐高强,用此言语中甚是客气。

    诸官见礼已毕,各自说了些自己的政事,自然都是拣好听的说,没哪个会一见面就给上司出难题,这位衙内出身的知府可不是随便刁难的对象,他不来整你就是好事了。

    这等官样文章听的高强几乎要打瞌睡,碍着大家以后要共事三年的面子,好容易忍住了,勉强笑道:“本府,咳咳,本府年轻识浅,州事全仗吕通判和诸曹扶持,往后群策群力,共同,这个,共同抚循州民,为天子守此一方土,请了!”说着起身一拱手,掉头就走,生怕他们再来扯些有的没的。

    他这一走,各曹官却都松了口气,此等纨绔子弟喜怒无常,谁知道好不好伺候?一时都聚拢到吕颐浩身边,听他示下。

    这吕颐浩三十多岁,相貌威严,自幼家贫,善弓马韬略,乃是文武全才。他自己就是山东密州人,算半个本地人,因此在青州威望甚高,在这通判任上已经待了三年,诸曹官都仰他马首是瞻。

    此时见诸曹官意颇彷徨,吕颐浩笑了笑:“诸君何必惶惶?我看这新知府倒好伺候,他是来此间熬资历的,三年之中只求平安无事,到时大家拱手相送,谁也不碍着谁,咱们只管做事,别闹出什么乱子来便是,这谓之拱手而治。”

    众官闻言点头,那司法参军有些不服,这嘴上没毛的小家伙,要居于一众旧官之上,叫人怎么心服?凡人大多有这样的观点,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看着人家运气好,总是有些妒忌之心,但看如何调节罢了。

    吕颐浩也知道这个道理,只宽慰了几句,大家便散。他想了想,却反身进了府衙,又去求见高强。

    高强道他有什么要紧事,忙请进来。坐定,吕颐浩将州中政事捡几件重要的说了,别的都还好办,单有一件,青州府自从春上闹了一回匪患,清风寨一度沦陷贼手,现在本地治安就差了许多,司理参军那里很是头痛。

    要是说什么钱粮赋税,断狱决刑之类,高强是头大,说到治安他可有办法,当即胸有成竹:“吕通判大可放心,本府上任,地方上牛鬼蛇神都得给我老老实实,没一个敢蹦跶的。”

    吕颐浩大不以为然,心说你这小衙内口气不小,那些市井闲汉到处滋事,有好多都不够犯案的标准,偏偏搅扰的地方不宁,官府抓不胜抓,你有什么本事叫他们老实下来?

    哪知这话没说两天,司理参军就跑来告诉他,青州地面一夜之间清静无比,原先那些街坊市井中横行霸道的闲汉无赖,不是跑的无影无踪,就是变成了比良民还要恭顺的大良民,几天来城里最大的案子就是有人被偷了一只鸡,不过半晌午的功夫,那偷鸡贼居然自己捆着自己,嘴里叼着被偷地那只鸡,回去求失主宽恕去了,一时传为奇闻。

    吕颐浩听了这事,才知道高强果然有些玄机,立时对他另眼相看。若是按照史书中的古文说法,便是“吕始异之”。

    实则这事说来平平无奇,石秀跟着高强到这里,黑道上早就传扬开了,但凡有作案子的,都绕着青州境内走。对付那些市井无赖,石秀原是手段熟稔的,三两下就把青州地面摸的烂熟,没一个敢乱说乱动的,也算给高强的上任开了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