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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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裂的她(入v公告)

    好奇怪。

    明明正身处敌人的大本营,不说鬼舞辻无惨,就连上弦鬼都一个没死,除了疑似丧失战意的猗窝座外,其余的五个上弦鬼仍在虎视眈眈。

    但是阿音愣愣地看着五条白色的背影,揪着禅院宽松的衣袖,鼻间轻嗅属于这两个人的血香味,内心无端涌现了巨大的安全感。

    “阿音。”禅院放松了搂抱着她的力道,上前一步,将鬼少女掩在身后,“退后,注意安全。”

    让五条一个人应付五只上弦鬼加一个鬼王,禅院还不至于没良心到那个地步。

    “禅院阁下……”阿音急忙拉住他,在禅院的耳边低声说道,“无惨身边那个拿三味线的长发女鬼,她能操纵无限城的空间。”

    禅院惠微微颔首。

    球形的白漆咒灵漂浮回了阿音的身侧,静静地守卫着她。

    禅院缓缓走到了五条的身旁,和他对视了一眼。

    默契让他们无需过多的言语交流,顷刻间就做好了战场的分配。

    五条平直的唇线倏尔上挑,苍蓝的六眼锁定了最前方的鬼王,急促席卷而来的恶鬼气息挟裹杀意,寒芒月牙甩在了他的身前,随即刀光停滞,不进分毫。

    刀刃难进一寸,黑死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却见那名人类根本没理会他的刀,他纸扇合拢成片状的刃,随手一掷,视他们的防守为无物,直取鬼舞辻无惨的脑袋。

    那柄纸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过是在手工摊随处可见的普通纸扇,若说材质,童磨手中的莲花铁扇都比这把纸扇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握在那个白发青年手中,给鬼舞辻无惨的威胁竟是比日轮刀更甚。

    鬼杀队剑士的日轮刀不可能有机会触及他的脖子,而五条不过是抬手一掷,那把纸扇生生破开了上弦鬼的防护圈,刺穿了他格挡于身前的鬼手肉块,仍速度不减,势如破竹。最后险之又险地擦过无惨的脖颈,迸裂一条细红的血线,钉在了无限城的墙壁上。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发直,满身冷汗。

    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除了继国缘一,那些呼吸法剑士也不可能做到!

    这个男人——

    “你是什么人?”

    “唔?我吗。”白发青年的声音轻佻而风流,笑嘻嘻的好不正经,“不才,五条家当代家主,区区一介六眼咒术师而已。”

    这话落在鬼舞辻无惨耳里,宛如当头一棒!

    “咒术师?!”他又惊又怒,喃喃道,“不可能,咒术师怎么会来干扰我,明明这一千年都……他答应过我的!”

    “他?”五条呢喃着,在和禅院擦肩而过时,他嘴唇嗡动,“禅院阁下,那边就交给你了。”

    他一个人对付无惨足矣。

    禅院点头,他身形如影,眼见五条瞬移近身了无惨,他指尖灵活地变了几个手势,如同比出手影:“玉犬、满象、大蛇……鵺!”

    式神同出,巨大的影子式神高昂头颅,护佑在他的四方,无限城的内部立刻拥挤了起来。

    玉犬的利齿咬碎了冰莲花,空气里弥漫的□□对影子无效,如巨狼般庞大的躯干兽首上,镶嵌着两颗阴冷凶恶的兽瞳,嘶吼着扑咬上白橡发色的上弦之二。

    上弦六兄妹见势不对,当机立断绕开了满象的冲撞方位,堕姬的六重缎带激射而来,然后绸缎遇上了洪涝,满象之水铺天盖地,如海啸移山,重水当头轰然砸下,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玉壶和半天狗要绕到式神之后伏击时,他们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挡住了。

    粉发的上弦之三眼神死寂而漠然,只有在目睹鬼舞辻无惨和其他上弦鬼时,那空寂的眼瞳里才会燃起一丝憎恨的火。

    “猗窝座,你在做什么?!”

    玉壶嘶哑着嗓音,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也要背叛无惨大人?你不怕无惨大人杀了你吗!”

    鬼舞辻无惨此时疲于应付五条,分不出心神来,否则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猗窝座当场暴毙——他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

    “杀了我?”猗窝座嘴角却咧开了一个疯狂决绝的笑,“那好啊,正合我意!反正我早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即使是他死去,肯定也无法抵达和恋雪、师傅所在的天堂吧。

    就算下地狱也没关系。

    但至少在去死之前……

    “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地狱吧!”猗窝座右手握拳,随着他笑容的扩大,那一拳直穿过了半天狗的腰腹,然后他又一脚踩碎了玉壶,脚尖迸出鲜血,伤口又在下一秒愈合。

    鬼与鬼的厮杀没有死亡的概念,所以猗窝座不过是在发泄,几近疯狂地发泄这几百年的仇恨罢了。

    禅院的式神拖住了上弦鬼的脚步,而他本人则如鬼魅般掐住了鸣女的脖子,将之狠狠摔在地板上,扼断了她的手,并拽着那处断裂的部位,阻止她的自我修复。

    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开门。”

    鸣女的另一只手颤抖着,身后男人的可怕压迫感比之无惨更甚,她的脑袋浑浑噩噩,无意间拨动了琴弦。

    黑死牟指腹触刀,猛然拔出,鬼的刀刃在空中划出半月的弧线,瞄准了黑发青年背后的空档。

    一记居合!

    “叮——”

    是刀刃相接的金属碰撞声。

    “呼……我应该赶到了吧?”

    悬空的纸门在闭合,蓝发黑衣的祸津神明从天而降,以刀为盾,横放在前,月轮的弧光撞上他的刀面,刹那散去。

    阿音抬头,惊喜地说道:“夜斗!”

    “嗯。好歹也是接受了信徒的委托,要是这都完不成,我夜斗大人的招牌可就砸了啊。”

    夜斗刀刃一转,直指黑死牟:“对吧,这位鬼先生?”

    “剑士……”黑死牟微微躬身,鬼目中久违地染上了火热的光,“你很强。”

    “你以为我当了多少年的神明?”夜斗挑眉。

    一语毕,两人身影骤然消失,空中交舞相触的刀光剑影闪烁不绝,短短几秒内刀锋相接不下数百次,一个是千年起步的神灵,一个是四百年的恶鬼,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视网膜下只余一片片残影。

    黑死牟由夜斗牵制,猗窝座一人对上玉壶和半天狗,剩下的上六兄妹和童磨……

    禅院惠眼眸一转,他放开了掐着鸣女的手,向后仰倒,眨眼间融入了墨色的暗影,同时避开了迅疾袭来的冰莲花。

    四只式神分工明确,两只守在阿音的身边,两只监视鸣女的动向。

    空间系的能力太麻烦,必须要死死控住才行。

    而他自己,也早有了打算。

    古井无波的黑色眼瞳倒映出了上弦之鬼的面孔,禅院惠嘴唇翕动,手上结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印。

    只听他淡声说道:“领域展开——”

    五条猛然回头:“咦?等……”

    “嵌合暗翳庭。”

    那该是天空拉上了暗色的帷幕,是宇宙的黑洞将他们吞噬后,掉落在无底之渊。

    光明的不可触及之处,永恒不褪的阴暗面,于此刻睁眼,露出了它的獠牙。

    像是乌云汹涌,遮天蔽日,阴影点染上了无限城的地板,随即犹如清水滴墨,疾速扩散开来,笼罩在他们所有人的头顶,寂寥寒神,杀意侵蚀入骨,危机四伏,无形无声,却无处不在。

    无限城的空间被彻底碾碎,此时将他们裹入腹中的,是禅院惠的领域。

    【嵌合暗翳庭】。

    将生得领域直接投放于现实,无穷无尽的影子皆化作他的武器。地球上永远有太阳照不到的暗处,人类遮挡的身影、建筑物覆盖下的暗影、乃至于地球自转到黑夜的一半,盖上了整片天穹的黑幕——

    都将臣服于他。

    全盛时期的禅院家家主,“十影”天赋所有者,暗芒初露。

    落在了一个人的领域内,意味着即将被玩弄于手心,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上弦之鬼,将死于他们赖以生存的黑夜。

    ………

    五条悟略感牙酸地看着身后的战场:“呜哇,禅院阁下生气了。真可怕。”

    和夸张的语气不同,他手心扣着鬼舞辻无惨天灵盖的力道愈发加大,好似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捏爆。

    无下限术式化作绝对防御,任由鬼舞辻无惨如何挣扎反抗,他的攻击无法在五条身上留下一丝伤痕,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于是鬼舞辻无惨不假思索地采用了四百年前应对继国缘一的办法,把自己爆裂成两千多块,四散纷逃!

    纵使是五条悟,也没见过这种骚操作。

    白发青年呆了一秒,看到无惨的其中一块碎屑正朝鸣女蹦去,同时嘶喊道:“鸣女,你在干什么啊,鸣女!”

    五条眯了眯眼,他立刻就意识到,以鬼舞辻无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苟之水平,不能让他有一点逃跑的时机。

    要想把这两千多块碎屑同时留住的话,就得稍微闹大点了。

    五条“呵”地轻笑了一声,他不紧不慢地看着那纷乱逃散的鬼王屑块,拂却袖子上的灰尘。

    六眼光泽流转,五条声音轻柔,宛若应和着某种奇妙的韵律。

    “领域展开……”

    鬼王的两千多块碎屑顷刻凝固,周遭的嘈杂声响离他远去,剩下的唯一一道人声,慵懒地宣判了他的死期。

    “无量空处。”

    当海量的信息洪流把你的大脑撑爆时,当你的头脑再也运转不动,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时,你又该如何逃逸?

    哪怕是“逃”的念头,也会被无量空处的信息之海碾成齑粉。

    和禅院惠照入现实的领域不同,五条悟的领域是闭合的,独自开辟的另一个空间。

    因而,他的空间内只有他自己,和那些悬浮不动的碎屑肉块。

    白发青年甚至还保持着悠然而矜贵的仪态,他垂眸,掠过无关紧要的鬼王分身,伸手捏住了无惨的大脑肉块。

    “好了,告诉我。”五条的声音低柔,像天鹅绒的垂羽,轻飘飘地落在了无量之海,“咒术界,是谁在协助你隐瞒‘鬼’的存在?”

    能在咒术师的眼皮底下苟活千年,不难想象是无惨和咒术界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做了交易,让咒术界和鬼界割裂开来,互不妨碍。

    五条悟没有得到回应。

    “咦?”他晃了晃手里的大脑肉块,观察了一阵后,孩子般瘪起嘴,郁闷地说道,“什么嘛,已经坏掉了啊。”

    亏得还是存活了一千年的大脑呢,连这么点时间都撑不过去。

    五条解除了领域,再放眼望去时,无限城内已是遍地疮痍,鸣女晕厥,黑死牟身首异处,身体还在挣扎。猗窝座发了狠地咬上半天狗的脖子肉,拖住他和玉壶。上六兄妹和童磨更是被禅院惠的领域折磨了好一段时间,早已不省人事。

    而他的手中,握着脑死亡的无惨肉块。

    无限城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缺口,而外面艳阳高照,屋顶甫一破漏,阳光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五条注视着无惨肉块在太阳的灼烧下,逐渐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黑死牟也停止了挣扎,自他往下,上弦鬼们也一个个失去了生机,躺在刺目的阳光下,为烈阳超度。

    五条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好啦——事情解决!禅院阁下,阿音,我们也走……”

    五条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断了弦的琴音。

    即使是方才直面恶鬼也不曾有半点波动的禅院,此刻却猛然缩紧了瞳孔,呼吸都被掐断。

    阿音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明明紫伞就搁在自己的身旁,但她已然丧失了拿起它的力气。

    连动一下都艰难无比,肺部的空气逐渐抽离。

    在她的虹膜中,她苍白的手指像历经千年风化的雕像,簌簌着崩落灰尘,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响声,她的皮肤皱裂开来,然后化作石灰,抖落、飘散……

    在意识停留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那两个人,第一次露出堪称失态的神色。

    叠音重合,贯穿耳膜。

    “阿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