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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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历史重演

    啪!

    阿音瑟缩了一下脖子。

    茶盏被重重地磕在桌几上,瓷器被震得轻颤几下。

    阿音偷偷瞥向惠,黑发少年的面色阴晴不定,走进这家快餐店后就一言不发,阿音也揣测不好他的心思。

    她和名为虎杖的少年面面相觑。

    阿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气短。

    “你……”

    惠端着点心走来,嘴唇间才蹦出一个字,就忽然失语。

    不光是阿音,他自己都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如果说这股不虞的情绪来源于阿音的离开……当初设计让她走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五条悟不高兴还有点道理,他就根本没有资格和立场生气吧?

    沉默许久,惠将这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归结为,与某人太久没见面后酝酿的感性所致。

    阿音一直在打量着他。

    少年时期的惠,对她而言是十分新奇的。

    她只见过童年期和青年期的惠,而少年时期那青稚懵懂,尚未长开的,宛如未熟透的苹果般散发着青涩芳香……竟然还带着一股叛逆期的不良感。

    是换个身份和背景,也许会成为言情校园文男主角的配置了。

    无形的沉默笼罩在三人头顶,阿音和惠谁都不开口,反而把局外人的虎杖悠仁整得坐立不安。

    万幸,虎杖悠仁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

    “我说你们!别不说话啊。”

    “现在不是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吗?”

    比如他自己,就一大堆问题。

    虎杖悠仁的这个台阶递得很好。

    惠的眼神微动,将目光从阿音身上收回。

    “关于你的事情,吃了宿傩手指,咒术高专那边不会放着不管。稍后会有个傻子来接你入学,他应该会给你解释清楚。”

    虎杖:“嗯!”

    阿音:“……傻子?”

    惠再看向阿音时,眼底已经浮上星点般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刚刚和他联系了。”惠晃了晃手机,“你猜,我有没有和他说你的事?”

    入学高专后,就成为了半个社畜。

    惠已经成功学会了社畜必备的时间管理的本领,在取餐的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和某个白毛的短讯互通。

    【惠:仙台这边回收咒物的任务,出了点意外。你最好亲自来一趟。】

    【五条:嗯哼?不会吧,你居然会在这种小任务上翻车?许久不见,你又退步了啊禅院阁下!】

    【惠:你最好老老实实喊我的名字。如果你不想我在阿音面前叫你“五条阁下”的话。】

    十年时间,足够他俩摸清楚彼此的前世身份,并且知晓对方的记忆恢复程度了。

    一想到五条悟的前世记忆是被自己的纸片刺激回来的,惠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只是,即便如此,惠也并没有主动触碰纸片里的记忆,他的记忆始终保持在10左右的进度。

    关于这一点,出乎意料,五条悟并没有催他。

    白发青年盯着手机上的几条讯息,指腹停在屏幕按键上,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五条悟的喉咙里泄出一声轻笑,气音在空中微颤,最后被清风揉开。

    能以这种自然的、亲切的态度,提起“阿音”这个名字的人……也就只有现在的惠了吧?

    五条悟看一眼就知道了。

    惠的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一块,是缺失的。

    他不记得前世的阿音死过一次,他不记得阿音躺在血泊里了无生息的样子。

    他更是忘记了……上辈子的最后,他们两个是如何的仇视彼此,以至于祭出杀招同归于尽。

    这些,惠都不记得。

    因而他才能心无芥蒂地与五条悟交谈,在五条悟都闭口不言、反常沉默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吐出“阿音”这个名字。

    他忘掉了啊。

    五条悟对此的态度是冷眼旁观,他不会插手任何有关惠的记忆的事情,即使他不得不承认……

    对于这样的,只保留最美好记忆的惠,他是带有一点羡慕的。

    内心轻哼,五条悟飞速打字。

    【五条:我不,我就叫,禅院阁下禅院阁下禅院阁下!】

    惠:“……”

    为什么你一个28的比我一个15的还像叛逆期幼稚少年?

    【五条:反正阿音又不在——】

    等等,不对。

    五条悟忽然卡壳了一下。

    他迅速把手机屏幕往上划,重新浏览了一遍惠发来的消息。

    惠不会好端端地在他面前提阿音。

    “在阿音面前喊你五条阁下”这种威胁……这一世的他们更习惯于直呼名字,很少用敬称。如此富有既视感的称谓一出,相当于直接对她摊牌了,是五条悟目前极力避免的。

    但前提是阿音在。

    五条悟想到了一个可能。

    呆愣片刻,他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低头看去,才发现他不自觉把手机屏捏碎了。

    他顾不得其他,急忙向惠确认。

    【五条:她回来了是吗?】

    【惠:你猜?】

    这一世顺风顺水父母双全,被禅院家当宝贝捧的惠也终于不再压抑个性,本性中的恶趣味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五条:你在哪里?】

    于是惠给他发了个定位。

    之后,五条悟的消息便沉寂了下去,惠把手机收回兜里,端着点心走向了阿音和虎杖悠仁。

    看着那两人,惠几乎可以预见到咒术界不再平静的未来。

    但是,他的心态很是轻松。

    那是冥冥之中不知所起,却让人觉得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惠单刀直入,平静地直视阿音的双眸:“禅院家的话,禅院直毘人那家伙还算老实,没有趁你不在搞小动作。你要是想,随时可以去收回权力。”

    “至于高专……”惠顿了一下,犹豫几秒,还是没把“夜蛾校长可能巴不得你赶快回去接手”这句话说出来。

    “总之,一切看你的意思。”

    阿音双手捧着奶茶,软弹的珍珠含在舌尖,她边咀嚼边沉思。

    方才,她根据惠的叙述,多少了解了一番现在的咒术界。

    也多亏咒术界整体的固步自封,即使过了十年,和十年前的体制也没有多大的变化,阿音很快就能重新熟悉起来。

    高专那边几乎全是自己人,人才资源溢出,阿音过去了也就是挂个闲职。

    比起已经不需要太大改动的东京高专,还是御三家更适合她施展手脚……

    “这还用考虑吗?阿音肯定是跟我一起回高专啊!”

    串成线的思绪被斩断了,留下大片空白。

    一股忽如其来的外力,揽住阿音的肩膀,将她往后方一带。

    阿音不受控制地后仰,抵上了一个人的胸膛,略高的体温从背后传过来。那只手环过她的肩头,竟是直接把她半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耳垂处,是湿热的吐息。

    她听见他低语。

    “对吧,阿音?”

    阿音猛地抬头,眼神惊讶。

    呆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半晌,阿音嘴唇翕张,近乎耳语般喃喃道。

    “悟……这么久不见,你的造型更奇特了。”

    五条悟:“?”

    惠:“噗。”

    如果说,惠的变化给阿音最大的感触,是在年龄层面的。

    那么五条悟……则是他的造型。

    七十年前的悟,白色长发飘逸如雪,双手揣袖,唇角噙着笑意,虽然内在不正经,但外表上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充斥着贵族公子的优雅气韵。

    结果这样的他一去不复返了。

    孩童期还好,神子气质拿捏得很到位。dk悟就是鸡掰的代名词,比惠要让人不省心十倍。

    而现在的他……

    阿音情不自禁地拽了拽他的眼罩,吐出一句:“比你学生时代更像个盲人了啊,悟。”

    哇,居然还把头发撩上去。

    这家伙,完全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乱搭配啊。

    五条悟扯住阿音的脸颊,往外捏。

    “我觉得这样不错,超酷的好吗?”

    他大肆揉捏阿音的脸蛋,把阿音的双颊都搓红了,他才堪堪放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刹那,琉璃幻色般的通透蓝,再一次映出了她的面孔。

    五条悟的眼中含着笑意,然而那蜜糖般的外壳包裹下,是某种晦涩不明的介质。

    手感是干燥的。

    没有黏糊的、温热的血液。

    呼吸平稳绵长,没有如风中残烛般的断续不接。

    五条悟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阿音的脖颈,又立马收回。

    脉搏也是跳动的。

    时至今日,五条悟才能舒松神经,将十年来郁结于心的苦闷和执迷化作一道吐出的浊气。

    手底下感受到的生命的搏动,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五条悟的额头抵在她的颈侧,阖目半晌。

    他的反常甚至引起了惠的频频侧目,黑发少年面露疑惑,不明白这个人为何会是这样一副,劫后余生般庆幸的模样。

    “五条悟?”

    惠蹙眉,不满地催促道。

    “你打算就这样把别人晾在这里吗,我说过有正事的吧。”

    五条悟抬起头来,略带调笑道:“好啦,惠真是的。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惠:“……”

    这个人!

    不拿年龄辈分堵他会死吗!

    若说惠这辈子有什么最懊恼的事,那毫无疑问就是他比五条悟出生晚了十多年,让这家伙能拿出“长辈”的姿态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这孩子……叫虎杖悠仁是吧?”

    抚着下颌,五条悟凑近距离,细细打量虎杖悠仁。

    “嗯,真的混在一起了啊。”

    他笑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

    “那么,在此之前,我先提出一个问题。乖乖回答哦。”

    虎杖悠仁条件反射地正襟危坐:“是的,请说。”

    “你……”

    五条悟的声音,骤然低沉了几度,轻佻的笑容收敛,他看着虎杖悠仁,眼里是某种冷静的思量。

    “如果有人对你说,‘只有你死掉才能摧毁宿傩的手指’,你会去死吗?”

    白发的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姿十分随意,然而嗓音暗沉,徒添清冷甚至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回答我。”

    “为了‘大义’,你愿意被我杀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