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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挣扎(14)

    项西没再听下去,转身跑了几步,跨上小电瓶车冲出了胡同。

    拐了个弯之后他边开车边拿出手机拨了方寅的电话:“打电话报警。”

    “什么?”方寅似乎没听明白。

    “打电话报警!你要看着他们砸店啊!”项西吼了一嗓子。

    “砸店?”方寅愣了愣,“我在对面,看不见啊,要砸店?那我报警。”

    “快点儿!”项西挂掉电话,也没管方向,往前冲着开走了。

    一直冲到电瓶车快没电了,前面就是护城河了,他才慢了下来,又开了半条街,找到了一家修车店,把车推进去充电。

    “再帮忙看看,哪儿松了坏了的,都给弄弄吧。”项西蹲在店门口说了一句。

    “行,我看看。”修车师傅应了一声。

    项西打开包,从最下面摸出了一包烟,烟他一直放在包里,程博衍说不能抽烟,他就一直没抽。

    “这前挡要换吗?都成碎的了。”师傅问。

    “换,不过你给我挑个便宜的。”项西说完,拿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

    “便宜的有,颜色对不上哦。”师傅说。

    “没事。”项西抽了口烟,拿了手机拨了方寅的电话。

    “我报警了,”方寅一接电话就说,“警察已经到了,不过人没抓着,我进去看了一眼,没太大损失……”

    “老板、老板娘有没有受伤?”项西打断他的话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砂锅什么的碎了一地,”方寅说,“你在哪儿呢?”

    “你这两天别上我那儿找我。”项西没回答他的问题。

    “行吧,我不去,”方寅想了想,“你是怕有人跟着我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找你?”

    “你自己也注意点儿,你要挨揍了别找我,”项西看了一眼护城河两边被阳光晒得发白的护堤,“要让人知道我住哪儿了,我就弄死你。”

    “我不是那样的人,”方寅叹了口气,“这事闹的,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吧,我等你联系我。”

    “嗯。”项西挂掉了电话。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板的号码,项西看着很难受。

    这份工作丢了,而且还给老板找了麻烦。

    他突然有种烦躁而憋闷的感觉,有东西压在心里,堵在嗓子眼儿里,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他蹲了一会儿,站起来对着路边的树狠狠蹬了一脚。

    树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他扑过去又狠狠地推了一把,接着就对着树边吼边踹,最后又捡起修理店门口的一块破塑料壳对着树抡过去,吼一声抡一下。

    一直到塑料壳全碎了,他才脸冲着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上被塑料壳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慢慢渗了出来。

    愤怒。

    委屈。

    无处宣泄的情绪。

    看到了手上的血,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回过头,店里的修车师傅正一手拿着扳手看着他。

    “您这儿能洗手吗?”项西盘腿坐在地上问。

    “后面有个手压泵。”师傅给他指了指。

    “哦。”项西应了一声,坐在地上没动。

    “去洗吧,”师傅又说,“一手血了都。”

    “累了,”项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歇会儿。”

    又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项西起身去后面把手洗了,口子不大,但血流了不少,估计是最近自己心情太好血脉旺盛了。

    “前面有个小药店,有创可贴卖。”师傅看着他的手。

    “我有。”项西坐到店里的凳子上,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些卡通创可贴,一张一张地往手上贴了四张,然后又拿了一个贴在了左眼角下。

    修车花了两百多,项西觉得还成,开起来比之前舒服多了。

    他把车开回了老街,停在了砂锅饭后门。

    后门上用的是把老式挂锁,项西有钥匙,不过看了看锁之后,他把已经拿到手里的钥匙扔在了地上,老板已经换了锁。

    他拿了车锁把车仔细地锁在了后门的栏杆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项西突然不来送餐了,程博衍看着今天来送餐的小伙子有些意外,他还有事等着项西过来了要说呢。

    几个跟项西熟一些的护士打听了一下,这小伙子一问三不知。

    程博衍拿出手机,拨了项西的号码。

    “喂?”项西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你不在砂锅饭那儿干了?”程博衍直接问了一句。

    “啊?”项西的声音顿时清醒了,“啊,是!不干了!”

    “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干了?”程博衍皱皱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哪能啊!”项西啧了一声,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悄悄告诉你啊……”

    “什么?”程博衍被他这动静弄得莫名其妙。

    “我跳槽了。”项西小声说。

    “跳什么?跳槽?”程博衍差点反应不过来,“跳哪儿了啊?”

    “跳对街的沙县小吃了,”项西吸吸鼻子,声音里带上了得意,“我可是被挖过来的,工资多了一百。”

    程博衍听乐了:“这么牛啊,都跳上槽了,还是被挖走的?”

    “嗯,”项西说,“你要想吃沙县了,我给你送,蒸饺?拌面?小笼包?”

    “行了,别数了,”程博衍笑了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项西问。

    “周六想请你吃个饭,”程博衍说,“还有几个我的朋友,你有时间吗?”

    项西说过自己没朋友,在程博衍看来,这话倒是一点儿都不用怀疑的大实话,认识项西这么久,他就在碰瓷的时候见过他的朋友,或者严格说来是他同伙,之后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虽然过去那些所谓的朋友,没有也就没有了,但程博衍还是觉得他会孤单。

    自己的朋友,估计项西也没兴趣,只是觉得项西这段时间情绪不太高,他想着一帮人聚会的时候让他一块儿吃吃饭喝喝酒也许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