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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思久成梦

    阮依开始躲着陆离,上次在阳台偷亲他的之后就不敢和他见面。

    倒是叶米,和慕辰走得很近,还总是帮他做作业。他们两个专业虽然不同,但都是属于建筑业范畴,慕辰偷懒请叶米画图,叶米也一直都是有求必应。

    这天上课的时候,叶米又在画图。

    “你又在帮他做作业?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他总是欺负你,看他敢不敢叫我帮他画。”阮依看着埋头苦干的叶米不断吐槽。

    叶米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帮他画还可以学习一下他们专业的知识,技多不压身嘛!万一以后我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呢。”

    “行!您老高瞻远瞩,小的先祝你前程似锦好吧。”

    虽然说话很酸,阮依也不得不承认叶米学习很认真。

    阮依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迟钝得厉害。没想过,如果叶米单纯的为了学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去蹭课?

    大学里的每一天都在纠结几个问题:一、早上吃什么?二、中午吃什么?三、晚上吃什么?

    每一个大学生对此深有体会!

    快下课的时候,阮依靠着叶米:“叶子,晚上吃什么呀?”

    叶米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正视她说:“能不能不要每天都问我这么具有哲学性的问题!”

    阮依耸肩摊开手表示无奈:“我也不想啊。”

    又开始在手机里寻找可食用的外卖。叶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哦!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慕辰说为了感谢我帮他画图,叫我带上你大家一起去吃门口那家新开的西餐。”

    瞬间恢复满血状态:“这家伙懒是懒了点,但每次你一帮完他,都会请我们吃东西。”她很欣慰地拍着叶米的肩说:“小叶子,跟着你有肉吃啊!”

    叶米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阮依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课没发现。

    她俩一下课就直奔目的地。

    光看门面就觉得这家餐厅很上档次,有两层楼,二楼是落地窗。

    她们进去就有侍者走来:“您好,请问是有预定吗?”

    叶米很客气地说:“有一个叫慕辰的人来了吗?”

    “有的,他们在二楼,请跟我来。”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阮依拉住她:“他们?有几个人啊?”

    “好像是两位。”侍者想了想说。

    叶米在一边觉得她莫名其妙,阮依停住脚步:“肯定是陆离也来了,我先回去,你就说我有事没来。”

    “至于吗?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见他了?”叶米对她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还没想好,走了啊!”

    还真是说走就走,叶米看着她扬长而去,对着那人说:“抱歉,请继续带路吧。”

    真被阮依猜中了,就是陆离和慕辰两人。

    看到叶米,慕辰招手示意:“这边。”她刚坐下,慕辰又说:“这丫头搞什么鬼?来了又走。”

    叶米看着他指的方向,不禁傻眼。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外面,但因为是转角,从下面看上来并不十分清楚。

    没办法,总不能说那人不是阮依吧?

    叶米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陆离:“呃~她们社团的社长突然叫她过去,好像是什么有急事,她就过去了。”

    “她居然有加入社团?哪个社团啊?”慕辰突然来了兴致。

    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信息,她好像有听到过她喜欢看动漫,还特意加了这个社团。

    叶米回答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陆离:“好像是动漫社。”

    慕辰口中的水猛地吞下去,咳了半天。陆离倒是没太大反应,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咳好了才说:“陆离,你们社团除了你还有社长?”

    陆离看着外面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的应该是没有,阮依知道的可能有。”

    什么叫踩到地雷?叶米战战兢兢地吃完饭,把画纸给慕辰就走了。

    她一路上都在纠结要不要给阮依说,后来还是打算不说了,陆离总不可能问阮依嘛!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阮依吃完晚饭,觉得有点撑,就去操场散步消食。

    已经深秋了,有点冷。

    操场是人造草,看不出春秋,周围的树叶倒是开始泛黄、脱落。

    今天有人踢球,大灯很晃眼,阮依一直是低着头带着耳机走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人。

    阮依马上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你……”把耳机拔下来,抬头看对方的时候一下子语塞了。

    “阿离,好巧啊!”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脸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嗯,很巧。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了。”陆离顺手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他的动作让阮依感到很意外,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离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头说:“陪我走走。”

    “可是,我还有事……”底气明显不足。陆离直接打断她的话:“又要去找动漫社社长?”

    “啊?”

    “你昨天到餐厅又走,叶米说你去找动漫社社长了。只是我很好奇动漫社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社长?”

    叶米这个小傻瓜,几十个社团都可以,为什么非说动漫社?

    当时加这个社团就是看到陆离是社长,但去了两次没见到他,问别人才知道他除了大型活动基本都不去。

    从那以后阮依也不去,和叶米抱怨过说社费打水漂了。

    “我只是突然有急事,她不知道乱说的。”阮依说起来自己都不信。

    陆离没继续这个话题,指着那边的亭子:“去那边坐一会儿吧,这里灯太亮晃着不舒服。”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陆离笑出声:“你怎么回事儿?有时候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又畏畏缩缩的,就打算一直躲着我?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呢?”

    他很少一下子说那么多话,每一句都让阮依无力反驳,他说完了还在笑着看阮依。

    一开始躲着他,确实觉得不好意思,但更重要的是怕他反感自己。

    他一系列反应并没有让阮依感到“他的反感”,这是个好兆头!

    这么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亭子里。

    陆离穿的单衣,她就想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给他,陆离摇头表示不用:“你穿着,我不冷。”

    阮依也不推拒,她把衣服从前面穿,把半边脸埋在里面。

    他衣服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可能是洗衣液吧。但阮依觉得就是很特别,因为那个人是陆离。

    “阮依,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画了很久吧。”夜色衬得陆离的声音很缥缈。

    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鼻子以下都埋在衣服里。

    这样显得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超级辛苦的!我艺考都没这么努力,不过你喜欢就好。”

    说完抬起头得意洋洋地冲着他笑。

    看不到她的表情,从她说话的口气陆离也知道她在笑。突然就想到刚开学那天,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还有浅浅的梨涡。

    陆离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笑得那么明亮的你喜欢我什么。

    俩人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他的直接让阮依措手不及,没有任何铺垫地突然发问。

    本来是坐着的,阮依起身走到亭子的另一边,背对着他。

    “我也不知道,说来你可能不信。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会不由自主地注意你,送你的那个画册,那些画面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我新生发言说的执念是你;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电话是我从我妈手机里偷偷记下来的;匿名帖子是我发的;你生日是偶然从慕辰那里得知的。我们之间的缘分都是我求来的,至于偷亲你什么的,更是如此。”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哼出来的。

    阮依鼓起勇气转身对着他说:“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看到你总会有无数个瞬间萌生出依赖的想法。”

    她像是等法官最后的判决,判她无罪。

    阮依看着他的方向,除了一个轮廓什么也看不清,那个轮廓逐渐向她走来。

    她没有等来陆离的判决。

    陆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他弯下腰靠在阮依肩上,像是叹息似的:“傻姑娘。”

    阮依身体僵硬得厉害,就像刚开学那会儿,陆离摸她头的时候一样。

    不知该作何反应,整个嗅觉里都是他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归宿感。

    陆离弯着腰,阮依顺势侧着脸靠在他肩上:原来,自己早就幻想着能躲在他长长手臂圈成的怀抱中。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送阮依回宿舍的时候,陆离叫住她:“阮依,给我点时间好吗?”

    尽管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阮依还是很坚定地回答:“好!”

    那时候的阮依是真心实意地爱着陆离,想和他一起踏上未来的光明大道。

    到宿舍的时候阮依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放心地开始换睡衣,这才发现衣服没有还给陆离。

    叶米也发现了:“这谁的衣服?那么大,男生的,谁的?”

    本来不想找她算账,她自己倒是往枪口上撞:“哦,动漫社社长的。”

    阮依故意吐字很慢,叶米一听赶紧把衣服放下,说着就要走开:“这样啊,挺好看这衣服。”

    没等她走两步,阮依勾着她肩膀:“你不问问动漫社社长名字?”

    “哎呀!”叶米把她手拿开:“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们就坐在窗户那里,看到你来了又走,我能怎么办嘛!”

    阮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说:“几十个社团为什么偏偏挑动漫社!死叶子,亏我一天夸你是神助攻。最重要的是还不给我说!”

    “早知道你们那么有缘会遇到,我该昨天给你说的。”叶米冲着她眨眼睛:“怎么就把衣服穿回来了?不会是你从他身上扒下来的吧?”

    阮依作势要打她的样子:“别故意转移话题,我也没打算和你计较。”说完就拿着东西洗澡去了。

    夜凉如水,宿舍早就熄灯了。阮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忍不住发短信给叶米:睡着了吗?

    一分钟不到就收到她的回复:没呢,怎么了?

    阮依看到后会心一笑:那我们去阳台说会儿话,有事和你说。多穿件外套。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外面的时候还是打了一个冷战。

    叶米裹紧外套:“什么事?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阮依粗略地说了发生的事,主要是陆离那“给我点时间”很困扰阮依。“你说他要我给他什么时间啊?”她双手托着脸,很苦恼的样子。

    “什么都不知道还答应。”叶米吐槽她,又说:“这算是你们关系的进一步发展,你开心吗?”

    “开心啊!”阮依直起身子:“以前想着考上C大能看到他就好;后来想再靠近一点就好;现在又想一直这么靠近就好了。我是不是很贪心?”

    “人之常情,一点都不贪心。”叶米很认真地回答,竟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意思。

    “听这口气,我们小叶子怕不是恋爱了吧?”

    一阵风吹来,叶米冷得发抖:“胡说什么呢!”

    看她说话都不利索,阮依说:“进去了吧,看你冷得。”

    说着就去把门拉开,叶米别有深意地说:“依依,你有没有想过问陆离,他要时间干嘛。”

    阮依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得很释然:“想过要问,但既然答应了就要相信他啊。这几天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

    “可是~”叶米欲言又止,她摆手对阮依说:“我想上厕所,你先进去睡吧。”

    她明显话里有话,她不想说,阮依也没追问。

    周末早上,阮依还没睡醒就被叶米拉起来。

    “干嘛啊你?”极度不耐烦的口气。

    “你电话静音吗?慕辰打电话给我说大家一起去摘橘子,陆离也去哦!”

    “就不能把主要的放在前面说吗?”翻身就起床去洗漱。

    叶米也跟着她去外面阳台:“不躲着人家了?”

    沉默是最好的反击,阮依默默地刷牙。

    他们决定去的是林江旁边的那片橘子林,骑自行车大概半小时。

    大家都一致认为既然是出去玩,就不坐车了,特意租了自行车过去。主要是男生载女生,阮依她们俩到校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租好车了。

    蒋明先发话了:“怎么就你们两个?李衫衫怎么没来?”

    阮依叫他稍安勿躁,示意他走在身后的衫衫。蒋明把车骑过去,冲着衫衫笑:“上来我带你。”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上去。蒋明经过陆离和慕辰的时候:“先走了啊!”

    慕辰把车推到阮依旁边:“走吧。”

    阮依愣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说:“是兄弟就别拆我台。”然后退回原位把叶米推出来:“叶子比较轻,我给你减轻负担。”

    没等慕辰有什么反应,阮依就跑向陆离:“慕辰嫌弃我胖,只能麻烦你载我了。”

    “赶紧走吧,蒋明都看不见人影了。”陆离催促她。

    不下雨的秋天还是很舒服的,沿路的枫叶红得很好看。枫叶层层叠叠,风一吹就像是在滚动的热浪,这才是真正的大自然气息。

    “你们以前来过林江这边吗?”阮依问。

    “去年来过一次。”

    杂着风声,阮依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就靠过去侧着耳朵:“你说什么?”

    她上半身几乎是贴着陆离的,陆离提高了分贝:“来过一次。”

    这次听清楚了,阮依又问:“这边好玩吗?”

    女孩子的柔软和男生不一样,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陆离把背往前挪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马上到了,你先坐好。”

    一无所知的阮依这才坐正,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

    终于到达目的地,蒋明已经带着李衫衫先进去了,陆离在一边给钱。

    看到慕辰他们来了,阮依走过去对他说:“蒋明什么时候瞧上衫衫了?”

    “眼瞎了吧。”他口气不善,把车停好就绕开阮依走了。

    阮依低声问叶米:“他怎么了?”看到叶米摇头,她又接着说:“算了,男生也有大姨公。”

    地名是林江,指的是满山遍野的枫叶。原来沿路的那些都只铺垫,到达林江才知道什么叫震撼,果然势如江水,连绵不绝。

    蒋明和李衫衫早就不知踪迹,只剩他们四人在一大片橘林里穿来穿去。

    阮依吃到每一个甜的都分一半给陆离,这次吃到甜的,陆离不在身边,正好看到慕辰就分了一半给他。

    “终于想到我了?”那时候阮依满心满眼都是陆离,一点都没有听出慕辰口里掩盖不住的酸味。

    到处都找不到陆离,林子太大了。打电话又没接,阮依就一行一行地看,半天才找到他。

    陆离坐在石凳上,他把橘子一个个排列开放在石桌,皮是分成四瓣剥的,橘肉一瓣瓣分开放在里面,橘子皮隔段距离放一个,中间放一个。

    阮依走过去也坐在石凳上:“你这是干什么?”

    剥好一个橘子陆离才说话:“以前有一个人和我说,橘子要这样吃才好,好看又有味道。”

    “谁这么无聊这样吃橘子?”

    “以前看她做不觉得,自己动手才发现是真的无聊。”

    阮依也动手和他一起剥:“两个人就不无聊了。”

    为了方便活动,阮依把袖子挽起来,才准备剥。看着她的动作,陆离问她:“喜欢周邦彦的词吗?”

    “还行啊,怎么?你想来一首词?”阮依把剥好的橘子放下,又重新拿一个。

    陆离摇头:“没那天赋。只是觉得他有句词很称这个景。”阮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陆离指着她的手:“应该算半句,纤手破新橙。”

    手里的橘子没拿稳,一下子滚到陆离脚边。

    多年以后,阮依总会想起这天,如果当时她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陆离身上,多问一句是谁这么吃橘子?

    这样他就不会说出“纤手破新橙”,阮依也不会多心动一分。

    只是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