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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三)(21)

    江晚橘不知道他说的特殊是多么特殊。

    陈昼仁第二次打电话,要了干净的冰,还有热水,冰盛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小小方格小小块,精致玲珑;热水是盛在热水壶中,附赠了杯子。

    还有凉薄荷糖。

    这个酒店并不禁烟,陈昼仁拿了一支烟问江晚橘:“想要再试试吗?”

    江晚橘接过去。

    她其实已经学会了抽烟,不过没什么烟瘾,平时也不带着,只是仍旧没有感受到烟草有什么妙处,抽也行,不抽也行。她含在口中,陈昼仁为她点燃,她吸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瞧着陈昼仁,轻轻地吐出来。

    陈昼仁没有将水倒在杯中,而是均匀地倾倒在叠成方块的热毛巾上,热气腾腾。

    江晚橘半依着床边,还不太确定陈昼仁要做什么,微微有些迷茫。

    滚烫的水落在热毛巾上,浇透了,白雾腾腾。陈昼仁走到江晚橘床侧,江晚橘侧身,弹了弹烟灰,陈昼仁分开她,她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有点挑衅的意味。

    当陈昼仁俯身吻上的时候,江晚橘笑不出来了。

    手指握住陈昼仁的头发,起初,还要推拒他,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压着陈昼仁,想要更多。

    可是对方却起来了。

    陈昼仁跪伏在江晚橘床侧,低头吻上她的唇。

    江晚橘刚刚猛吸了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呼出,想躲也躲不开,尴尬又迷离地呆怔在原地,陈昼仁极有耐心,堵住她的唇,勾着她将口中不堪的烟雾渡给他。

    江晚橘觉着那些烟脏,对方不这样认为,他捏住江晚橘肩膀,要她也尝尝他唇上的咸,香烟和破碎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江晚橘要被亲昏了,迷迷糊糊中,看着陈昼仁下去拿了热腾腾的毛巾上来。

    江晚橘将没抽完的烟放在烟灰缸旁侧,眯着眼睛看:“我卸过妆了。”

    更何况,谁家会用热毛巾卸妆?

    陈昼仁笑得沉沉,用手试着毛巾的温度:“我不卸妆,卸你。”

    江晚橘还没理解,对方长腿一迈,已经顺利上来。

    温热和毛巾特有的颗粒感感触颇多,贴上,江晚橘短促地叫出声音,伸手要锤陈昼仁,被后者拦下。

    他微微抬眉,眼睛含笑:“欠收拾。”

    江晚橘无论怎么挣脱都逃不开,只能被压在掌下。

    热气熏得她头晕脑胀,半睁着眼睛,朦胧中看着陈昼仁压住她手脚。

    穿着黑衬衫,身上的味道清隽好闻,他还问:“躲什么?”

    热气蒸腾,冲得人发麻,筋骨俱酥。

    江晚橘呜一声,陈昼仁按住她后脑勺,与她接吻。缺氧感渐渐严重,江晚橘视线失焦,濒临昏厥的边缘,陈昼仁终于松开手,放她自由呼吸。

    江晚橘大口大口吸着气,仍旧躺着,感觉热源渐渐离开,他将毛巾拿走了。

    就像终于得救,江晚橘半撑着手臂起来,拿起刚才残余的半根烟就抽,用力吸了一口,零星火星骤然发亮。哆嗦着抽了几口,一只手从她手中将烟拿走,在烟灰缸中碾灭:“抽烟有害健康。”

    江晚橘抬头,陈昼仁捏着她下巴,大拇指摩挲着脸颊上的一块肉,低头,将口中的薄荷糖喂给她,清凉提神,江晚橘含住糖果,尝了几口。

    陈昼仁又喂了她一口水,是杯子里的,冰水,几个冰块滴溜溜地在玻璃杯中转悠,江晚橘被冻得发抖,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仰脖,将杯中剩下几块冰含住了。

    将杯子放在桌上,陈昼仁再度俯身。

    江晚橘不肯,可惜,她越是挣扎,越是刺激到陈昼仁。他就爱这样不听话不顺从逆着来的小家伙,重新将她压回去。

    几顿碾压之下,江晚橘终于软化,求饶。

    陈昼仁居高临下,看着江晚橘,笑:“是不是该报答我了?”

    江晚橘早就知道陈昼仁这人不安好心。

    他是那种,下雨天借你伞、等晴天后再将你扒皮拆骨、吃干抹净的人。

    陈昼仁索要的报答的确很厚颜无耻,但江晚橘没有什么力气了,被翻来覆去地拆了一遍,临睡觉前,他又要喂水,江晚橘心里有前车之鉴,坚决不肯喝,陈昼仁声音带笑:“温水,什么都没有。”

    江晚橘这才慢慢地喝下去,滋润着干涸的咽喉。

    她枕着陈昼仁的胳膊慢慢睡着,醒来时已经不见对方踪影——桌上倒是有着早餐,还有陈昼仁留下的一张便签,他的名字,和手机号,字迹潇洒不羁。

    江晚橘下床,她喝了仍旧有温度的咖啡,慢慢地吃完盘子里盛着的奶酪、面包圈、菠萝、小番茄和草莓。

    吃光之后,她将陈昼仁留下的纸张揉成团,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筐中。

    往后两天仍旧繁忙,江晚橘嗓子痛,买了药吃,润喉的药水也一直在喝。她的工作免不了说话,可惜陈昼仁将她声音弄得大了些,后面两天说话时总有一点哑。不过还好,没有影响到工作。

    最后一顿饭仍旧是商场方做主,事情谈得很顺利,总监也高兴,见江晚橘嗓子不适,也不再勉强她喝酒。和人应酬交际,也没有带江晚橘——

    如果是之前的江晚橘,一定会跟上,但现在的她不愿意逞这个强。身体要紧,嗓子不适就少说话,少说也少出错,她独自一人坐在圆桌前吃着清蒸鳜鱼,只听耳侧嘈杂,抬头看,见众人簇拥着陈昼仁。

    江晚橘没打算上前打招呼,她在的位置人少,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实习生。任凭他们觥筹交错,她自己安安稳稳地吃完整顿饭,一杯酒也没喝,一个招呼也没打,乐得清净。

    结束后,江晚橘本想着直接上去休息。

    她们是明天中午的机票,启程回北京。

    但总监却叫住晚橘,说自己有样东西落下了,让江晚橘去找找。

    江晚橘听话,去了下午开会的地方,现在已经很晚了,房间空荡荡的,没有开灯,房间内一片昏暗,江晚橘在黑暗中摸索着开灯,怎么都找不到灯开关的位置。

    心里纳罕,她继续摸,冷不丁摸到一温热的东西,惊得江晚橘差点叫起来,与此同时,灯光大亮,陈昼仁开了灯,他仍旧穿着晚宴时的西装,没有换,笑着看她:“不是咽喉痛,晚上吃那么多鱼,不担心被扎了喉咙?”

    江晚橘转过脸,她说:“扎不扎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陈昼仁笑着说,“你不明白我的想法?”

    江晚橘的视线在会场中逡巡,回忆着总监去过的位置,寻找她遗落的文件:“陈总贵人事忙,我哪里知道您的心意。”

    陈昼仁叹气。

    他说:“江晚橘。”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江晚橘的名字,不疾不徐:“我们很合得来。”

    江晚橘不出声,她挨个儿翻找桌子,脚下不小心踢到木头椅子,疼得她皱了眉,仍旧没发出丝毫动静。

    陈昼仁的声音平稳地落在这个空旷的会场中:“你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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