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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红颜难相会

    程普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周瑜频频在大江之上战胜曹操军。已经大大小小打了好几个胜仗。自己却还寸功未立。

    主公已经派了两次犒军特使和物资。虽然每次周瑜都恭敬有加地把犒军物资分给自己和部下,甚至还多分一些,程普还是心中不快。隐隐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周瑜看不起他的一种表现。

    程普心里也明白,打水战自己真的比周瑜差得远。可是作为主公亲命的右都督,总不能看着周瑜建功,自己歇在一边吧。

    何况,孙权已经很明显地表示了对周瑜的赞赏,否则为什么第二次的犒军特使是三郡主和小乔。这不就是给周瑜个机会缠绵么?

    想到这里,老程普气得哼了一声。自己三朝老臣了,就不能得个主公特许的携带军眷么?

    “程公,程公在么?”外面响起一声大叫。

    随着叫声进来的是黄盖。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公覆老弟,你怎么来我这里?”

    “哈哈,程公,你们蹲在赤壁山上,观山景,喝山风,一定惬意得紧吧?我给你带来了主公赏赐的好酒。咱哥俩喝一盅?”

    “主公的酒是送给打了胜仗的将军的,不是给我这个闲置在山顶上的老东西的”程普斜睨着黄盖。

    “程公何出此言啊?”黄盖笑道。

    “人家周都督,主公还特意把夫人给派来温存。我们这些老家伙,连个捂被窝的人都没有”程普从葫芦里倒了一觥酒,咕嘟咕嘟地仰头一饮而尽。

    “哈,原来程公是想翠姬了?”黄盖心里暗笑,他知道程普在来赤壁之前刚刚纳了一会稽士族家的从女朱翠儿。因为是程普的第七房妾室了,命名为翠姬。翠姬年方十六,娇媚无比。又正是粘人的年纪,程普出征,她十分不舍,哭泣了很久。黄盖和程普相交甚密,程普的姬妾大体都见过。对这个年幼到可以做程普孙女的小妾印象更深。故而脱口而出。

    “哼,凭什么每次乔夫人都能和周郎在战场缠绵?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能有个侍妾陪着烫烫酒,洗洗脚啥的?”

    “程公,周郎年轻啊,正是雄姿英发的年纪。。嘿嘿,你我都是从那时过来的。。。激情来了控制不住。你就别和年轻人计较了”黄盖给程普斟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盏。“再说,乔夫人明早就要回吴郡了”

    “哦,她还知道回去?”

    “听说是和公瑾怄气吵架了。。。少年夫妻么。”

    “人家是英雄出少年。已经履立战功,却不给我这个副都督迎敌的机会。”程普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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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下了楼船,顾不上招呼吕蒙和凌统,大步跑向中军大帐。

    刚进帐门,未及更衣,连声呼叫:“小乔,阿锦,我回来啦”。

    小乔一边抽泣,一边收拾自己的箱笼。听见周瑜的声音,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串掉下。

    她虽然理解周瑜,心里却委屈地要死。

    她刚刚生下囡囡,还没来得及恢复。就来前线陪伴他。

    她自己都能觉出,刚生产后情绪不稳,时常郁闷而无缘无故地独自流泪。

    周瑜不但没有好言安慰,还常常怪她娇气。

    阿瑜和几年前不一样了,难道她和阿瑜也有了七年之痒?

    屈指算来,今年正好和阿瑜结缡了七年。。。

    小乔想到这里,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她根本没听见周瑜的呼喊。

    一只手搭在肩头:“阿锦,你这是干什么?”

    周瑜诧异地看着小乔收拾好的行囊。

    “啊”小乔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一个浑身黑衣黑甲,脸上黑色铁面具的人站在背后。

    周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具,他伸手摘下扔在一边。

    看见小乔梨花带雨的脸,轻轻捧起,眼含朗星:“阿锦,你是该离开了。三郡主也要回去了,你作为吴侯特使,也该回去,不要特殊。”

    小乔本以为周瑜会拥她在怀给她一个温暖的抱抱,谁知他竟然是催她离开。

    她冷笑着推开周瑜的手。一言不发收拾箱笼,吩咐小雅:“我们今晚搬去三郡主那里。明早和她一起回吴郡。”

    周瑜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小乔如此生气。她骄纵顽皮,但是只要给她个抱抱,立刻多云转晴,要是再给个亲亲,那就艳阳高照了。他伸手想拥她入怀,可是转念一想,不行,那样她又会借机留下。她此时此刻还是随三郡主回去的好。于是周瑜只冷冷看着,一动没动。直到小乔气呼呼出了门。周瑜吩咐:“峰叔,请你派些可靠的亲兵一路护送夫人回府。”“喏”。

    程普这两天一直躲在自己在赤壁山的副帅大帐。周瑜传令让自己带兵前往隽口的上游扎营。还让自己在江滩上挖陷阱坑,设置路障。真是莫名其妙。那里不但长江南岸没有敌人一兵一卒,就两大江北岸也曹军的影子。程普本能地觉得是周瑜不想让自己参与这场赤壁鏖兵,他想要独占克曹的千秋大功。真是个小人。程普越想越气,闷闷不乐地借酒浇愁,就是按兵不动。

    正喝得痛快,黄盖急冲冲地闯了进来:“程公,都督传令升中军大帐,你再不去,怕是要违反军法”

    程普斜楞着眼看着黄盖:“违反军法?违反军法的是他左都督周瑜。这么紧张的大战,关乎我东吴的生死存亡之疫,他周瑜还容留女人在军中供他消遣。”

    “程公!你怕是喝醉了吧,违反军法的话可不能随口乱说。小乔夫人和三郡主是奉主公之令前来劳军的。”黄盖劝道。

    “劳军不假,可是三郡主都回吴了,小乔还私自呆在我江边大营。”程普按住想说话的黄盖:“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她就住在周瑜寝帐后面的帐篷里,只不过易装成男子罢了。”

    “程公,现在就别较真了,赶紧随我去中军大帐,都督升帐议事,去晚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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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一身乌金黑光铠甲,没带兜鍪,黑发发髻用乌木儒冠罩住,一根木簪固定。身后披着雪白的长披风。背对着帐门,若有所思。

    两旁众将垂手侍立。

    很明显,大家都在等待右都督程普。

    黄盖拉着程普来到周瑜的中军大帐。一进帐,程普就大大咧咧地嚷道:”左都督,你这是唱得哪一出?我的兵营扎在赤壁山上,你在江滩大营点兵和我没关吧“

    周瑜转过身来,神色严肃冷峻。他双手抱拳:”程公,战事已到紧要关头,周瑜年轻学浅,望前辈鼎力相助,不负主公和江东父老的重托“

    大帐内鸦雀无声。诸将的心里都觉得周瑜已经很给程普面子了。可谓是折节相待。

    ”哦,大都督,你这个屡战屡胜的一军之帅,需要老夫做什么?如今的江东是少年英豪一统天下,我和老黄,我们这些老家伙都闲置起来了“

    周瑜微笑了一下,不与程普计较,”诸位将军,瑜昨晚夜探曹营,发现曹操正在长江之上训练水兵。他们把大型蒙冲放在外围,里面的小船全部用木榫相连,水兵在上面走,如履平地。我军需要在曹军还未熟悉长江水战的时候彻底击败他们。“

    停顿了一下,周瑜接着道:”诸位将军,如有对策,请不吝赐教,周瑜当广纳良言“

    ”大都督,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用我等碌碌之人献策?“程普道。

    周瑜没有回答程普,接着说:”还有一个情况,昨晚我们还看到了几艘大船,里面是数十匹良种战马,看样子是从江陵方向运来的。此事十分蹊跷。“

    ”这有啥蹊跷,谁不知曹操南下之后驻扎在江陵,那是他的总部据点,从江陵运送粮草到乌林,不是最正常不过?“程普不以为然。

    众将心里都明白程普这是当众给周瑜难堪。难得周都督竟然不与他计较。

    “大都督,你让老夫带兵堵在陆路迎战虎豹骑?”程普反问。

    “正是,程公,此事老将军亲自出马才有胜算”周瑜恭敬地抱拳。

    “大都督,你要老夫前往,也无不可。但老夫有两个疑问,请大都督澄清”

    “程公请讲”周瑜和颜悦色。

    “第一,如果曹纯的虎豹骑没来,或者从来就没什么曹兵陆路偷袭,老夫在主公面前可就成了个无用的摆设,这笔帐如何算?”程普盯着周瑜的眼睛问。

    “程公,周瑜昨夜探查曹营,观看得很仔细,种种迹象表明会有曹兵从陆路偷袭。”

    “大都督,口说无凭啊,到时候你的判断失误,主公又没听见,不是让老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么?”

    “那依程公之见?”周瑜尽量控制着自己,仍然温和地问。

    “大都督,你敢立军令状么?”

    “好,司刑官,取军令状来,周瑜立状。”周瑜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只有最熟悉他的将领,像吕蒙等人,才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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