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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放寒假,大嫂当仁不让,得让大哥给赶回家来帮忙置办年货。

    刚一进门,她就听见刘思思咧着嘴在哭:“你还我的大气球,你这个坏三叔。”

    “再说一句我打烂你的屁。”屋子里是个男人恶声恶气,气急败坏的声音。

    “来呀来呀来打呀,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你打三婶婶的屁股呢,她一直在哭,说不要不要,你还打,你就是资产阶级的专治暴君。”刘思思的嘴巴可巧了,骂起来简直舌灿莲花,嘴里还吹着圆圆的大气球:“就不给,就不给。”

    顾念在院子里簸箕粮食,准备磨过年的面粉,也是笑红着脸一言不发。

    大嫂能不认识那东西吗,一把抓过来,冲着闺女撅起来的小屁股就放了狠狠一巴掌:“我让你再玩这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刘思思哇的一声,扑顾念怀里了:“三婶婶,把这个坏女人赶走好不好,等我三叔走了,我就天天跟你睡。”

    大嫂提起扫帚还想打呢,婆婆出来了:“行了,拿去烧了不就完了,打孩子干嘛?”

    大嫂看着躲在顾念怀里扮鬼脸的闺女,又一回当了恶人,气的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进腊月,人人都忙着办年货,只有刘家不是那么高兴,因为刘向前是腊月二十七的火车票,年三十赶到营地,他得换一个战友回家过年。

    顾念替他收拾衣服,一样的衬衣、毛衣,毛裤和军装,原本这些东西除了刘向前自己,别人是不能收拾不能碰的。

    但是她居然能把军装叠的跟豆腐块似的,而且拆开一点也不会折皱褶,刘向前就把叠衣服的工作交给她了。

    趁着叠衣服,俩人又能多独处一会儿。

    “这毛袜子怎么这么软?”刘向前接过自己的羊毛袜子,好奇的说。

    白白的牙齿咬着红红的嘴唇,顾念点了一下自己的唇:“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刘向前猛吸了口气,捏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不讲计划生育,讲的是多生孩子闹革命,所以套子外头没卖的,只有医院才有。刘向前总共三盒,还是二哥专门找人在医院给二嫂开了个葡萄胎的证明,才在医院拿到的。

    三盒用剩了三个。

    最后三个,全让刘思思吹成气球了。

    “怕要亲一下,今天晚上又想,怕自己忍不住?”顾念仍是笑着说。

    刘向前把头低下了,果然,顾念猜的不错。

    抓过他的手,让摸上毛袜子,顾念低声说:“毛袜子要洗干净,还要放在火上烘,但火不能太大,太大就烧焦了,要烘的干透,就会软软的,穿一天都不会冻脚。”

    手和袜子一样软,绵绵的,既然不敢新吻她的唇,刘向前于是捧着那双手亲了好久。

    原本在彼邻星,顾念听到最高司令四个字,都要吓的发抖的,因为他是他们在跟敌人争压领土的战斗中,唯有能够取胜的希望。

    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可爱,傻的可爱。

    “那你在外面上班的时候会想我吗?”顾念把一双双的袜子卷好放在行李包的角落里,问。

    刘向前哽着喉头,没说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想我。”顾念轻声说。

    “在咱们连队,团级以上干部才能办随军,因为这牵扯到家属的工作调动,以及户口,所以,我得先争取到营级,也就是少校级别,然后再往上,争团级,到时候,我就可以带你随军,之前,还得委屈你呆在家里。“刘向前说。

    看着顾念眼神里满是失望,他又肯定的说:“相信我,不会太久。”

    顾念抓上刘向前的手,掰一指,问一句:“这算一年,够不够?”

    一般从连级到副营就得一年半,这还是最快的,再到营级还得一年半,再到副团,不又得一年半。

    顾念自己就是个女军人,对于这个世界里的军衔的升迁,跟刘向前一样清楚,直到把他十根手指头全掰完,她又叹了口气:“看来十个指头是数不过来的。”

    刘向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念的两只手,像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在他的手指间爬来爬去。

    为了送老三,老大老二全回来了,一家子要在一起吃顿饭。

    当然,马菊英掌勺,顾念帮忙,大嫂借故要去串个门子,本来想躲过活儿的,结果等她回来,厨房里满满的一堆碗,全得她来洗。

    当然,她还不敢喊顾念,毕竟人家丈夫马上要出门,婆婆顾不得老脸,还在逼着思思问剩下一个没吹的气球跑哪去了呢。

    洗个澡,清清爽爽的再出门,这是必然的。

    “你先到炕上,先睡。”刘向前说。

    “怎么,你怕我要偷看?”顾念跪在炕上,一把抓过刘向前的衣领说:“来嘛,我帮你脱衣服。”

    “别闹!”刘向前无奈的说。

    顾念才不怕:“不让闹我就叫,我一叫妈准要来骂你,说你欺负我。”

    刘向前无奈的松开了自己的手,任她解着扣子,忍了半晌才说:“丑,别看了。”

    顾念不觉得丑啊,紧绷在身上的白色背心里头,那身古铜色的肌肉是整个彼邻星的男人们用蛋□□、牛犊肉,各种健身器材都练不出来的,当然,身为女战士,她也喜欢这样的身躯。

    终于等刘向前洗完了,俩人还是俩床被子,躺的远远的。

    “妈会对你好的,爸对你的评价也特别高。”刘向前斟酌着说:“我也会想办法的。”

    要真的十年才能随军,顾念觉得彼邻星大概已经沧海桑田了,不止她的鲜花店开不起来,她父母的甜品店得给敌人轰掉,她的姐姐顾真,彼邻星唯一的女武神,估计也得死在敌人的量子大炮之下。

    “我也会好好干活,工作的。”顾念笑着说。

    “家里的活儿,甭看大嫂喜欢躲点懒,但她向来干的多,妈会看着办的。”刘向前又说。

    这个顾念早就看出来了。马菊英喜欢踏实肯干的人,而且她心思灵敏,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几个儿媳妇,谁要偷奸躲滑,肯定干的最多。

    “看来你是真不想。”俩人聊着聊着,眼看都到夜里十二点了,早晨六点的火车,凌晨四点刘向前就得起来,这时候非睡不可。

    厅屋里,刘大柱催儿子,催的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呢。

    “不是不想……我是在保护你。”刘向前又往远处挪了挪,神色极为认真的说。

    小媳妇就跟只小兔子似的,似笑非笑看了他半天,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握过刘向前的手:“那你看看,这是啥?”

    套子?

    “傻瓜,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洗了还可以再用?”顾念又说。

    刘向前猛的翻身凑了过来,盯着顾念看了半天,脸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一转眼他又笑了,笑的又那么好看。

    “为什么不早说,真想我打你屁股?”

    “不要啦不敢啦,思思,你三叔真打我屁股啦。”顾念在被窝里悄声笑着,假装哭叫说。

    ……

    莜麦面汤,里面啪啪啪打了三个荷包蛋。

    虽然送的人多,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清早的,烧汤烙饼子,马菊英不假儿媳妇的手,全得自己一个人干。

    热腾腾的油饼子出锅,外焦里嫩,一股浓浓的油菜香气,再吸一口莜麦面汤,这就是刘向前的乡愁,也是当初顾念能把他勾回来的,最重要的味道。

    “为啥不昨晚就烙好饼子,今天少忙一点。”看着马菊英的黑眼圈,刘向前说。

    马菊英叹了口气:“你又不常回来,我只有这样熬上一夜,心里才舒服点儿。”

    要说原来的刘向前,对于父母,兄弟,其实没有任何概念。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格外的不想走。

    “一月五十块,我会给你寄汇款单,妈,甭让杏芳干太多活儿。”刘向前说。

    马菊英腾的就是生气:“谁不知道你钱多,我缺钱吗,我缺的是我最疼的儿子长的壮壮的,儿媳妇待他好好的,还能生个大胖孙子。”

    “我会努力给您挣钱,给您争光,给您生大胖孙子。”刘向前顿了一会儿,又说。

    马菊英心说,这就是为啥我独疼我的三儿子,因为他办事情有主见,有主张,心里有本账。

    不像大的俩,早就叫儿媳妇给捉肘着,不知道他们姓啥了。

    “大头给杏芳了吧?给我的只是小头。”马菊英两只眼睛亮亮的,突然凑过来说。

    到底是儿子,刘向前的脸红了。

    “行了,我是个开明婆婆,我知道我儿子咋做是对的。”马菊英突然掐了儿子一把,把儿子吓一跳,才笑着说。

    到县城俩个小时,四点就得出门。

    大过年的,就连三更半夜,空气里都是浓浓一股肉香味,一年到头,家家户户进了腊月,都敢闻点肉腥气了。

    送到村口顾念就该回了。

    结果刘向前又递了个东西过来。

    “这是啥?”顾念好奇的说。

    “存折。”刘向前说:“我所有这些年攒的津贴和奖金,都存在这里头。”

    “咋不给妈,交给我?”顾念假装有点吃惊。

    “妈是妈你是你,妈的我每月会给她,你的,我每月也会按时寄回来,到时候花不完,就存在折子上。”刘向又说。

    “那你爱我吗?”顾念又问。

    如果他能说声爱,这是她能带走他的最好时机,毕竟接下来就是分离,谁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面,而时间于她非常珍贵。

    顾念急切的希望他能对着赵杏芳说出那三个字,所以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望着刘向前呢。

    月光下,她两只眼睛里盛着两弯细细的月牙,一眨巴就闪一下:“那你爱我吗?”

    当然,生性羞涩的刘向前依旧踌躇良久,还是走了。

    正月初二,顾念才回娘家去。

    本来,她是想着英芳要在的话,问问英芳和毛文斌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的。

    没想到大过年的,英芳居然不在家。

    “妈,英芳呢?”顾念问。

    方红霞今天倒是很高兴:“听说和同校的一个女老师一起攒的钱,一起上省城旅游去了。”

    “那得花好多钱吧,毛文斌是不是也去了,要万一也去,他俩……”杏芳把手指一并说。

    方红霞一把就把顾念的手指头给折回去了:“不可能,我三令五申,年青人一起玩可以,她要敢叫毛文斌碰她一指头,我往后永远不认她。”

    抬头看着闺女,方红霞愣了半天说:“不会吧杏芳,你居然有颗表啦,谁给你买的?”

    这表,是刘向前走了之后,顾念在抽屉里发现的。

    下面还放着张字条,上面郑重其事的写着我爱你三个大字。

    顾念当时高兴坏了,立刻在脑海里检索自己随身所带的系统,看系统认不认可这种表达爱的方式。

    结果系统冷冰冰的告诉她,不可以,系统只认由刘向前嘴巴里说出来的。

    无奈,又讨厌,真是生气啊。

    顾念开年就到毛纺厂继续上班了。

    没想到一进厂子,周厂长居然找她。

    顾念心里当然想的,是英芳的事情,因为据说在县城里,英芳和毛文斌俩已经是公开着出双入对的一对子了。为了这个,周厂长甚至把毛文斌代课的工作都帮他辞了,让他待岗期间,就在家里呆着。

    但是儿大不由娘,不论周厂长再怎么闹,毛文斌该去找英芳的时候还得去,不过瞒着他妈罢了。

    “我不为你姐的事儿,英芳,你看看这匹布,我听说上面的花子是你画的,染料颜色也是你调的,是不是?”周厂长还给顾念倒了杯茉莉花茶,热情的说。

    其实在结婚前,顾念来打零工的时候,就画过各类床单、被套的花子。

    她在彼邻星虽然不是一个优秀的女武士,但是在绘画,音乐、栽培、养植,这些副业上却有很大的天分,也因为喜欢弄这些,经常被上级批评。

    她画的花子被染料车间的主任看到,觉得好看就套了版,毕竟现在各类床单、被套的花子都差不多,而顾念对于颜色、花色的欣赏力非常高,以致于开年一销售,居然一售而空。

    “我也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能卖出去。”顾念笑着说。

    周厂长对于英芳的印象差,对杏芳的印象可不差,而且可以说是相当的好,语气里也不无惋惜:“真是可惜了,你要能给我当儿媳妇该多好。”

    当然,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当初周厂长授意儿子追过赵杏芳,可惜儿子总嫌她有点太木讷,不肯太主动,思想上那么一点点的波动,就错失了一个好儿媳妇。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到办公室上班,一月我也开你三十块,你专门给咱们的床单被套做花饰设计,好不好?”周厂长又说。

    顾念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我来画版,行吗?”

    “那当然还得我来最后把关,不过你先画吧,我既然能当二十年的厂长,就证明我是个很开明的人,对不对?”周厂长说。

    就这样,顾念破天荒的,虽然不是正式工,但居然在县城里也坐办公室了。

    而且,扎扎实实工作了俩月之后,因为画的版式漂亮,周厂长居然又给她额外提了五块钱的奖金。

    加上每个月刘向前雷打不动汇来的一百五十块,顾念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富婆了。

    要不是急着完成任务,顾念真想再多多的挣点钱,从此就在这个世界里安稳的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