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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小村(5)

    “思思,你冷静一点。”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张明月按住了卢思思颤抖的肩膀,“李老师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着通关这个游戏,这个游戏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轮不到你去伸张正义。”

    “可是,明月。”卢思思张了张嘴,“当初如果不是我们——”

    “思思!”张明月猛地压低了声音,“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你总不想死在这里吧。”

    “抱歉……”卢思思连忙低下了头,“是我错了。”

    叶妄雀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

    果然是有所隐瞒啊。

    因为偿还贷款赌上自己的命,人说起谎话来还真是容易忽略逻辑。

    叶妄雀抱着黑猫笑得乖巧。

    不过,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这些人的话就是了。

    “思思姐也是被吓到了。”叶妄雀走到桌边坐下,“让思思姐自己冷静一下吧。”

    “小叶说的没错,那些事先不要管。”李晟说道,“这个游戏限时只有七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破解这个副本的谜题。”

    “我先说一下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李晟放轻了声音,“我听村长说十几年前有个外头嫁进村的女人死在了村口的木屋里,那个女人邪门得很,克死了自己的男人不说死后还变成了一种叫毛婆子的妖怪,专门吃村里的小孩。”

    “村民挡不住力大无比的毛婆子,于是就让村里号称能通神灵的乾婆去山里请了山神进村受供奉,而作为保护村子的回报,他们会为山神娶亲。”

    “村长带我们进村的时候说的村里过几天要举办的婚礼,就是这个。”

    “我和思思打听到的也和这个差不多。”张明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村里的人只肯说这些,我问新娘是谁在哪里,他们就表情古怪地什么都不说。”

    “那这些就是我们目前能知道的所有消息了。”李晟沉吟了一会儿,“要进一步了解这个游戏副本里藏着的秘密,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那李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哩。”秀娘愁眉苦脸地拖长了语调,“俺娘身子骨不好经不起折腾,离了俺娘俺实在放不下心,这可咋办啊。”

    “今天就暂时到此为止吧,村长已经帮我们分配好了屋子,大家先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李晟起身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我和村长说过了,让他把饭菜送到这里。晚上我们轮流值夜,大家都注意安全。”

    叶妄雀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口袋里掏出黑猫从屋子里给他叼出来的肉块。

    而直到这时候,叶妄雀才看清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截被水浸泡得发白的小孩手指。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叶妄雀把手指藏好,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顺便掐了一把怀里消极怠工的黑猫。

    被掐疼的黑猫不满地喵了一声,一金一碧的鸳鸯眼瞥了一眼门外,然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在他怀里躺成一个长条。

    “娃娃,是我张伯,我们白天还说过话哩。”门外的老人又敲了敲门,“村长让我来给你们送饭,这是给你的。”

    “原来是张伯啊。”叶妄雀笑着打开了门,“麻烦您来送饭了。”

    “害,这有什么麻烦的。”张伯笑眯眯地搓了搓手,“这……娃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张伯我只要知道的都告诉你。”

    叶妄雀闻言立刻非常上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巧了,我正好有想知道的事。”

    “张伯,我听跟我一块的人说,过两天村里要给山神娶亲,这是真的吗?”

    “那可不。”张伯笑眯眯地把钱收进自己口袋,“这可是村里头的大事,村长次次都要大张旗鼓好好操办哩。”

    “那张伯,您能详细和我说说山神娶亲是怎么一回事吗?”叶妄雀满意地薅了一把怀里的猫,“我从小就对这些很感兴趣,这次来村里其实也是为了开开眼界。”

    “欸,这些事本来是不能对外村的人说的。”张伯小声开口,“张伯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娃子你可别说出去。”

    “山神娶新娘子其实是因为毛婆子,为了护着村里的娃娃不被毛婆子祸害,乾婆特地去山里把山神请了回来。”

    “山神要娶新娘子的时候会让鬼媒人进村提亲,等到结婚那天村里年轻的男人会抬着轿子把新娘抬上山,如果新娘没有被送回来那就是山神接受了这门婚事,直到下次迎亲前山神都会保佑村子风调雨顺,毛婆子也没法进村吃娃娃。”

    “那如果新娘被送回来会怎么样?”

    “噫!这话可不能乱说!”张伯四下张望了一下后小声说道,“山神把新娘子送回来那只可能是那女娃子身子不干净,要么被男人碰过,要么就是自己不检点。”

    “那村里是怎么处置那些新娘的?”

    “关进猪笼里淹死呗。”张伯小声嘀咕道,“乾婆特地吩咐过,这些身子不干净的女娃子都留不得,得用石头捆着丢河里,不然山神大人怪罪下来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您的意思是新娘不止一个?”

    “那可不,山神年年都要娶亲哩。”

    叶妄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可村里不是不留女娃吗?那这些新娘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新娘是——”

    “吱——”是后屋木门打开的声音。

    张伯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慌,“娃子,我不能再和你说了,时间到了我得回家了。”

    叶妄雀抬起头望向一旁半掩着的木门,白天差点把他骗进屋里砍刀伺候的老东西佝偻着背站在门后,在夜色衬托下愈发阴森的脸放在恐怖片里那就是妥妥的高能片段。

    老东西,怎么又是你。

    叶妄雀立刻端着张伯送来的饭菜关上了门。

    深山小村里的饭菜无非是一些清汤淡粥,唯一的荤菜是一小碟黑漆漆的腊肉。

    叶妄雀刚把腊肉端上桌,黑猫就窜上来一脚把腊肉连碗一起踹翻。叶妄雀也没怎么在意,简单地喝了点粥就上床休息。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木制的房子没有天花板,头顶就是房梁。

    农村建房兴在最粗的大梁上用红布缠一圈,寓意日子红红火火,在粮食匮乏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人家会把晒干的稻米装进竹篮吊在房梁下,以防老鼠偷吃。

    叶妄雀向来对声音非常敏感,木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下意识抓住了睡在自己身边的黑猫,被吵醒的黑猫不满地咕噜了一声睁开双眼,叶妄雀搂着黑猫一动不动,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愈发明显。

    “吧嗒——吧嗒——”叶妄雀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黑猫没有发出预警就证明他目前还没有遇到危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的判断,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吧嗒——”细碎的脚步声在他床边停下。接着一只水淋淋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叶妄雀的身子一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贴住了他的手背,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距离之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腐肉浸水的恶臭。

    “哥哥。”细细软软的嗓音。

    叶妄雀用眼角余光瞥见贴着他胳膊的那只小手,然后默默闭上眼睛压下喉咙里快要涌上来的恶心感。

    因为眼前这玩意儿早就已经看不出手的轮廓,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是一团在水里泡得溃烂发胀的烂肉,他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这只手的本体长得该是有多埋汰。

    “哥哥,你的猫猫把我的小指头拿走了。”“小孩”握住了他的手腕,“把我的小指头还给我,不然婆婆会生气的。”

    手腕被攥住的时候叶妄雀真心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掐断了。

    他虽然身体弱得一批,但骨骼构造和强度好歹还是个正常人,可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离粉碎性骨折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被鬼怪拿捏住后颈.jpg

    “对不起。”叶妄雀努力保持住自己温和的语气,“是哥哥的猫太调皮了,你松开哥哥的手,哥哥给你拿好不好?”

    下一秒,攥着他手腕的那股力道轻轻松开。

    “哥哥你不害怕我吗?”小孩歪了歪头,已经不剩一块皮肤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腐烂的脓水,“以前村子里也来过像哥哥这样的人,但他们一见到我就害怕。”

    “你是说村子里以前也来过像我这样的人?”叶妄雀一愣,也顾不上自己沾了满手黏滑的尸液,“好孩子,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这些事对哥哥我来说很重要。”

    “婆婆不让我说这些。”小孩摇了摇,脸上的腐肉颤了颤像是露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哥哥你不要问了,如果被婆婆知道的话会把我剁碎丢河里的,那样的话我就找不到妈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帅气的老攻今天出现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