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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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伪三角关系 1

    而她犹自发怔,不知道危险之将至。

    赫连越想都没想一手把那箭矢握在手中,锋利箭头刺破了他的手,顿时有血从箭上滴下。梅子嫣见到黒翎箭的那一刻蓦然一惊,抬头看向正骑着马向这边闪电般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为首一人银色衣袍,手持黑色弓箭,而其余人靠近狼群时手臂上的弩箭无一虚发,竟然在片刻间击毙数头雪狼。

    赫连越一运内劲,手中黒翎箭反向那人面门射去,那人跃下马来迎上前去便与赫连越交起手来,几招过后赫连越退后数丈,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道:

    “大悲掌?你们是东庭司马家的人?!”

    银袍人负手而立,气度昭然,漆黑的眉,明亮的眼,棱角分明的唇——一张像被风雨雕琢洗礼过脸,隐隐透出坚毅与冷静,看年岁不过三十,然而眉宇间的沧桑早已磨尽稚气,像打磨过的璞玉,稳重成熟。

    “元武国主几经磨难,归元秘录终于练到第七重,本将军应该庆幸如今还能与国主一较高下,若是国主功成圆满,那今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你是谁?!”赫连越伸手想要把怔在原地的梅子嫣带到身边,谁知风声骤起,银袍人已经挡在她身前,右手一掌似乎轻飘飘地拍出,然而卷起千重气浪硬是把他逼退三步,胸口的刀伤又渗出了殷红的血渍。

    “我的宝贝妹妹被我娇纵得过分了,惹怒了国主,今日我司马随生特意前来带她回家,有什么得罪之处日后定当向国主赔罪。”他没有转身,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虞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沉下声音坚定地说:

    “梅宝,我来带你回家了。”

    梅宝,他有多久没这么喊过她了?她望着他的身影,怔怔地,怔怔地喊了一声:

    “随生哥哥。”

    “司马随生?妹妹?!”赫连越难掩眼中惊讶的神色,黑眸盯着随生牵着的那只手,“不可能,嫣儿怎么会是东庭司马家的人?”

    “我的妹妹司马嫣然,东庭宣阳王府的郡主,国主莫非不知道?”随生冷冷道,“她任性胡闹,我师父交待了,要抓她回去好好教训一番。国主若没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先失陪了!”

    赫连越僵立原地,眼中有那么一瞬荒烟弥漫的寂寞失意。

    她瞒了自己那么久……

    “梅子嫣,那个哑巴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他嘲弄地说,嘴角的笑意满是忧伤,“好,很好,宣阳郡主是吗?所以那个卑微的哑巴只是你的奴仆,他就连爱情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你说我不是他,可是,你又是梅子嫣吗?你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无视我的心跳、我的思想、我身上流着的还是那个卑贱哑巴的血!”

    随生皱眉看看低眉不语一脸颓然黯淡的梅子嫣,握着她的手一用力便带着她走向自己的雪骥,梅子嫣脚步一顿,赫连越眼里尽是疯狂的决绝之意,在她身后一字一句地说:

    “梅子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他转身带着雪狼,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之上,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随生的眉皱的更深,他放开梅子嫣的手,回望那抹远去的身影,冷硬的表情透出杀意,梅子嫣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说:

    “不要……杀他,我……不会再来西戎。

    随生脸色缓和下来,目光瞥过一旁脸色惨白正盘膝调息的慕程,“他呢?”

    “他……受伤了,我要送他回去。”

    马车被重新套上了马,慕程、梅子嫣,还有一个好整以暇的司马随生呆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慕程虽然伤重,但是刚才发生的事他看得听得一清二楚。以前没见过司马随生,如今一见也不得不承认司马随生比自己更成熟稳重,常年在军旅生活中历练出来的沉稳坚毅不是他这种居于高门府第的人可比的。

    司马随生是宣阳王司马继尧的养子,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如今,坐在自己两旁的,一个是仇人的儿子,另一个是仇人的女儿,然而一个是救命恩人,而另一个是心上人。

    他默叹一声,慕程,活了二十几年你曾经想象过现今这样的情景么?

    “东庭的骁骑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他极力礼貌地微笑道:“慕程谢过司马将军相助。”

    随生淡淡地看他一眼,“要把你带走的是梅宝,不是我。”

    语气冷淡之至。

    而梅宝,偏生是最安静的人,低着头咬着唇,拨弄着手中的金针。

    一言不发。

    慕程心底蓦然泛起酸意,也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车厢中弥漫开来的沉默是如此的冷凝和尴尬。良久,司马随生才道:

    “等过了眉江,我会让人送绥德世子回天都,而你,随我回宣阳王府或是青林山,都可以。”

    “随生哥哥,我爹娘让你来的,是吗?”她问,如话家常。可是慕程知道,她越是无所谓的表情,就越是在意。

    “孟珣和延徽回了东庭,说你的情况,师父说,”他目光瞟了慕程一眼,“他的女儿断断不能叫人欺负了去,而且知道天都那边退了婚,他就让星南亲自给你另外张罗一门亲事……”

    “哦,这样啊……”她的嘴角微弯,“我不懂事,害你辛苦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听着这般客气的话语,随生的心像被钝钝的刀子刮过一般,有种沉重的不可对人言的痛。自己那巴掌是不是打得太痛了,过这么久了,她脸上的痕迹早已不见,可心上的伤却弥久不消。

    “亲事?”慕程冷冷插口,“梅子嫣,据我所知,东庭屹罗凡是女子重婚都是有罪的!还有,你该声明曾经有个笨蛋想要对‘欺负’过你的行为负责任,只是你拒绝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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