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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贰:前尘难忘

    “吱吱吱……”一只灰黑色的老鼠快速的爬过。

    黝黑潮湿的牢房,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瘫倒在地上。

    她原本精致的脸上如今却满是青痕,身上的衣衫早已经破烂不堪,里面隐隐可见皮开肉绽的肌肤。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用刑,早已经让萧云念没有了之前那副倾国倾城的模样。如云的秀发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纤纤玉手上的指甲都被拔光,一条腿也被生生的打断,而裙子上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如今的她,只怕是比地狱里的修罗,还要可怕三分。

    “姐姐,我来看你了!”

    萧云念不必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那刻意做作的温柔嗓音,可不就是刚刚将她腹中孩子弄没的萧亦蓉。

    她突然觉得左手传来钻心的疼痛。

    一只纤尘不染、嵌着一颗拇指大明珠的锦缎绣鞋正踩在萧云念的手上。

    “哎呦,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她的言语中包含着歉意,可是那只脚却又用力的在萧云念的手上狠狠地拧了一拧。

    萧云念强忍着疼,挣扎着抬头,就看见一个淡黄色宫装,满头珠翠的美人儿,小心的提着自己的裙角,笑意盈盈居高临下看着她。

    萧亦蓉接触到萧云念冰冷的目光,有些心虚的挪开了脚。稍微站定,她又用锦帕微微掩着自己的口鼻,皱了眉头,仿佛是不堪这污浊的环境,好像是忘记了之前她曾经在萧云念面前如何的讨好谄媚、卑躬屈膝。

    萧云念心中冷笑,说道:“妹妹这是扶正了?难道现在侯府里,庶女也能做正室?”

    她先是被人陷害与戏子私通,又被一碗药灌下打掉了已经成型的胎儿,若不是身边人出卖,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内心凄楚,可惜那同床共枕十年的枕边人,压根不想听她一句解释。

    “你!”萧亦蓉一下子被戳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方才一直端着的高贵架子,瞬间消失不见,抬起脚就狠狠得踢了萧云念一脚!

    “到了这等地步,你还要如此嚣张!你以为你还是堂堂少夫人?你现在不过是个淫妇!”

    “我是淫妇!你是什么?你还是妾!”即便是到了这样狼狈的地步,萧云念也不曾卑微低头,始终不卑不亢。

    萧亦蓉真恨不得生生咬死她,可是想起这样骄傲的萧云念,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样像狗一样匍匐在她的脚下,真是痛快!

    她脸上带着故作高贵的笑容,说道:“姐姐,你我姐妹多年,我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所以才特意来送你一程!也免得你这样的荡妇,坏了侯府的名声。”说完她微微咳了一声,就有一个低着头的小丫头,哆哆嗦嗦的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鸩酒、匕首、白绫。

    萧云念早料到自己这一次是插翅难逃。

    否则这些人也不会用了这样的重刑,分明就是存了屈打成招的想法,可是她又怎么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这人从小到大一条贱命,却偏偏是个硬骨头!活生生挨下了三天三夜的折磨。

    当初风光加入侯府的时候,人人都羡慕她,又怎么会料到会有如今的下场?

    她费力的撑起身体,冷冷的笑道:“真是辛苦你这么多年委曲求全,伏低做小!”

    “你说的对!我受够了!凭什么你一直高高在上,咱们都姓萧!我又比你差什么?”说到这里,她又狠狠的朝着萧云念踹了一脚,发泄怒气。

    “咳咳。”

    地牢外面传来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萧云念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都是冰冷。

    “玉郎,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难道不想见我最后一面?”

    那隐藏在阴影中的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走了出来,却在距离萧云念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纵使是污秽遍地,似乎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姿,他如同一株青松一般笔直挺拔。面如冠玉、芝兰玉树。正是她那结发十年的丈夫----褚玉珩。

    “你我夫妻十年,总有恩情三分,为何要如此对我?”

    这些年,自从他成为了承远侯的唯一继承人之后----对她已经很冷淡了,甚至三两个月才会来她这里一次。可是总还算是维持着夫妻之间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尊重。

    她以为,她怀上了嫡子,他多少总会是有些欣喜的,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恩情”两个字,似乎是刺痛了褚玉珩高贵的面具,他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长宁郡主,同我情投意合,欲下嫁于我。然而,郡主身份贵重,是不可屈居人下的。可是你,若是让你下堂而去,或者为妾,只怕,你也是不肯的。”褚玉珩的声音平淡而缓慢,却如同一把尖刀扎在了萧云念的心上。

    “原来如此……”

    她早该想到,那巧笑嫣然、青春貌美的郡主一趟趟的往侯府跑,并不是为了请教什么学问。只不过,她一心顾着腹中的孩子,警惕妾室和婆婆的刁难,却忘了最容易变心的其实是男人。

    是了,十年光阴,她终于从他的踏脚石变成了绊脚石。

    所以,他设计了这一场可笑的捉奸在床的闹剧,甚至指使萧亦蓉弄没了她的孩子----她结婚十载,怀上的唯一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要迎娶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能够带给他更多利益的女人!

    “我还有一笔嫁妆!可帮你度过难关!”

    她斜睨着那边面无表情的褚玉珩,突然说道:“买我的性命如何?”

    褚玉珩神色一变。她还有银子?怎么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如今,他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少的就是银子。

    只是……萧云念生性隐忍狡诈,会不会是……

    萧云念俏生生一笑:“夫妻这么多年,你当是了解我的。我凡事都要留条后路的。”

    只可惜,她对自己的感情从来没有留后路,还走了死路。

    褚玉珩思忖片刻,斩钉截铁说道:“好!你说吧!”

    “你让她过来,我只告诉她一个人!”萧云念见褚玉珩自己不动,心中惨然,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萧亦蓉。

    站在一边正因为长平郡主咬牙切齿的萧亦蓉顿时愣住,连连后退。

    “蓉儿,去吧,别怕,有我在。”话虽如此,褚玉珩自己却是动也不动。

    萧亦蓉迟疑着不敢过去。说到底,她还是对萧云念存了几分的惧怕之心。

    “你再离我近些,你我姐妹多年,如今又怕什么?呵呵呵!”

    听了这犹如夜枭般的笑容,萧亦蓉更怕了,可是褚玉珩就在一旁,她明白这笔银子对他意味着什么。在郡主入府之前,她必须抓住褚玉珩剩下不多的宠爱。她俯下身体,靠近满身血污的萧云念。

    “再近点!”萧云念还在笑着,却一把揪住了萧亦蓉的头发。

    萧亦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啊!”一声惨叫传出!

    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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