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居”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自从搬来之后,一直是聂小凌住在卧室,雁屿非睡在书房。
聂小凌将残月带到卧室梳洗换衣服,雁屿非径直进了书房,房门紧闭,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残月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卧室内的布局,笑着说道:“公子是准备考状元吗?”
“没有。”聂小凌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残月指指床上的被褥,“我听公子称小姐为娘子,可是小姐这床上却又只有一床被褥,想来公子一定是在书法苦读。如果不是要考状元,干嘛这么不眠不休地苦读呢?”
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天真无辜,聂小凌却微微皱了皱眉。
“残月姑娘,我知道有家客栈,离这里不远,现在一定有空房。我带你过去吧。”
残月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什么,乖乖跟着聂小凌朝屋外走。
雁屿非等在门口,见她们出来,便挑出一盏灯笼,“夜深路暗,我陪娘子一起去。”
聂小凌笑笑,点点头,“好啊,有劳官人!”
把残月安顿好,从客栈出来,聂小凌一路上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雁屿非。
“想问什么就问吧。”雁屿非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好笑地道,“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
聂小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郑重地对雁屿非道:“我相信你。”
雁屿非一怔,神色不明地问:“你相信我?”
聂小凌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我相信,你一定是为我好才选择隐瞒。”
雁屿非停下脚步,专注地望着聂小凌,“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两个人朝夕相对,如果一直在心里藏着秘密,就好像带着个面具一样,想想都难受。我就是不想这么难受,才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聂小凌低头道,“我能感觉到,你有一些事没有告诉我。同样的,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没有恶意。所以,我相信你。”
“娘子,”雁屿非轻轻把聂小凌拥进怀中,沉默良久,才低声道,“谢谢你。”
两个人手牵手回到“浮云居”,聂小凌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好困啊!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雁屿非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戏谑地道:“娘子是打算独自研究那本《房中术》吗?”
聂小凌脸一红,心想芸娘你可真是的!上次送肚兜,这次送小黄书,还偏偏每次都被雁屿非看个正着!我在雁屿非面前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娘子,”雁屿非揉了揉她的头发,“秦老板帮我们选了下月初六,你觉得如何?”
聂小凌心里一跳,下月初六,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一转眼,他们在焦阳城已经住了几个月了。半个多月也不过就是眨眼而过。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娘子……”
“嗯?”聂小凌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雁屿非耐心地道:“娘子,你是不是对这个日子有疑虑?如果你不满意,我去向秦老板说,请他另选个日子。”
“不用了,下月初六挺好的。”聂小凌笑笑,“还有半个月时间,做些准备也来得及。”
当夜雁屿非依然睡在书房,聂小凌将那本小册子连同芸娘送的肚兜一同塞在了箱子底下。
烧饼铺有了两个伙计之后,烧饼做得多了,聂小凌的活儿却少了。
第二天早上,去烧饼铺之前,聂小凌先绕到客栈去看了看,伙计却说昨晚来的那位姑娘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不知何时是什么意思?”聂小凌不解地问,“她走的时候没人看见吗?”
伙计也十分纳闷,挠着头道:“按理来说不会不知道,我们有两个伙计就睡在楼下,要是有客人天亮前离开,我们肯定会发现。可是就是这么奇怪,天亮时伙计上楼,就看到那位姑娘的房门开着,里面没人了,床上被褥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聂小凌没再多问,结了一日的店钱,带着个大大的问号去了烧饼铺。
两个伙计已经摆开摊子开始卖烧饼了,不少老顾客在排队,聂小凌礼貌得体地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芸娘正在店里忙碌,见聂小凌来了,便笑着迎上来,比手势问她:“昨夜,睡得,好吗?”
聂小凌脸一红,假装生气道:“芸娘,你学坏了,跟杨大哥合伙欺负我!”
芸娘摇摇头,正色道:“我们,是,担心,你。夫妻,分房,不是,长久之计。”
“好啦,我知道芸娘你是一片好意。”聂小凌嗔怒道,“不过你每次送我小东西,都被雁屿非看到。他时不时就抓着这些小辫子来取笑我,很讨厌!”
芸娘笑了笑,比划道:“你们,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我们很好啊。”聂小凌笑道,“芸娘,我和雁屿非仓促成亲,没有举行仪式。秦老板帮我们选了个日子,我们打算补办一下。到时你和杨大哥就作为我的娘家人出席吧!”
芸娘一怔,继而笑容满面道:“我们,一定,去!”她又催促聂小凌,“你,不用,到铺子里来,快回去,准备。”
“秦老板选的日子是下个月初六,还有半个月呢,不着急。”聂小凌穿上烧饼铺的“工作服”,笑着道,“再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到时买两对喜字贴一贴就行了。”
芸娘不赞同地摇摇头,又比划道:“人生,大事,要认真些!”
“我知道啦,我心里是很认真的,不过仪式这个东西嘛,只是个表面形式而已,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聂小凌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多赚点钱,为以后的好生活打下基础。”
芸娘“说”不过她,只好无奈地摇头一笑。
聂小凌看看外面伙计们的烧饼卖得差不多了,正想把刚出炉的新烧饼搬出去,忽然看到一个妇人,胳膊上挎着个小包,哭哭啼啼从烧饼铺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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