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的暗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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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情书(你喜欢我?...)

    五月的风带着青春的躁意穿透操场上奔跑笑闹的人,沙堆旁高低杠上,初然坐在杠杆上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上的封信。

    信封是白色的,印着点点红梅,白得纯然,红得刺眼。

    林让是谁,他当然知道。

    那是一个长得瘦小,头发略长,裹一身肥大的校服,总是在路过他们班后门时悄悄从刘海缝隙里偷看他的男生。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那一日灼热过一日的目光却比他整个人都更有存在感。

    在初然印象里,那应该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像只灰扑扑的小老鼠。

    可是这只灰老鼠却跳楼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从教学楼天台围墙上,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在空中时,他舒展双臂,仿佛一瞬间从地沟里的小老鼠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小老鼠。

    初然微微侧目,唔,会飞的小老鼠?蜜袋鼯?

    班上的那个实习老师,好像叫周镇?周镇说,这封信是在林让写给他的。信封上也确实有两个工整干净的笔迹,写着他的名字:初然。

    带着点迟疑、纠结和徘徊。

    不急着拆,初然将信封对着太阳照了照,里面是个叠好的长方形,不算厚实。

    想来也是,那只小老鼠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也不敢写太多内容吧。

    既怕字太多,他会嫌啰嗦不耐烦看,又怕字太多,倾泻出过分热烈的情意。

    所以,这是情书吗?

    空气中飘荡着一道短促的嗤笑。

    一班的体育课结束,沙堆边的树桩垃圾桶里多了一封被人毫不犹豫丢弃的白色信封,在无人的角落,信封上羞涩绽放的红梅一点点融化、流淌,仿佛一滩失去生机的血,再不复此前的鲜艳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晦涩,让人见之生厌。

    深夜。

    一道含着腥甜的风灌满狭窄且密闭的卧室,床头柜上,一封沾着血色的白信封固执地占据了一角。

    ————

    “小然,明天爸爸出差回来啦,他说给你带了礼物哦,想一想,爸爸会给你带什么礼物呢?”

    “小然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我们的结晶长得真漂亮!”

    “因为妈妈爱爸爸呀,所以再痛再危险,妈妈都会生下小然......”

    “小然要好好长大,以后跟爸爸一起爱妈妈呀......”

    “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伤心?初然,你真是个怪物!”

    啪——!

    酒瓶碎裂的清脆拉开了又一个深夜的闹剧。

    “初眠安,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呜呜呜我好想你,回来吧,别丢下我呜呜呜.......”

    幽怨如弃妇的哭泣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隔着一道门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脱的日子越发逼近,最近初然的睡眠不太好,总是做梦,于是他连最后的前半夜安然也失去了。

    渐渐的,初然开始不觉得女人的发疯是件难以忍受的事了。

    虽然被惊醒过后,下半夜直到天明,他都不再会有睡眠。至少这动静能让他从纷杂的梦中醒过来。

    “贱/人!臭表子!都怪你!去死!”

    “傻/逼!废物!敢抛弃我?”

    “好啊,宁愿死都要保护她是不是?哈,那你就去死啊!去死!!”

    幽怨的哭泣过后,又是癫狂的辱骂打砸,间杂着对他这个“杂/种、贱/种”的诅咒,初然听着心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心情对比一番,得出这女人最近越来越疯得厉害了的结论。

    早些年还有上下左右的人半夜三更操起棍棒上门揍这疯女人一顿,现在倒好,这栋仿佛要湮没在时间长河里的老旧建筑越发空旷,如今也只剩下零星三两户人了。

    把门外的声音当一场有趣的话剧,虽然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初然倒也听得自在,下意识伸手去床头柜抽屉里摸烟。

    侧身时,眼角余光在黑暗中瞥见一抹白,初然拉抽屉的手一顿,突然脸上露出些许兴致来,手一转,将床头柜上凭空多出来的那封信拿了过来。

    捏着信翻转把玩片刻,大半夜没别的消遣,看这样一封情书倒是比抽一支烟来得有趣。初然坐起来,靠在床头,从枕头下掏出打火机。

    嚓的一声,一簇暖黄的火苗悬空而亮,在无风的空气里微微摇曳。

    信封上的红梅变成了斑斑点点的血渍,初然反而觉得比红梅好看。腾不出手来,初然也不介意,将信封送到嘴边,以齿撕信。

    里面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倒了出来,跌落浅蓝的薄被上,而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恣意捻起,手指展开,一行行跟信封上那两个字一样排列整齐拘谨的内容便铺展在眼前。

    原本摇曳的火苗猛地往上一拔高,而后就是死寂般的凝固,仿佛紧绷的空气将这簇火苗也冻结在了空中。

    初然一目三行地扫过内容,确实是一封告白信。

    他看了一眼打火机上凝固不动的火苗,感受着房间里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显而易见的紧张,蓦然将信往火苗上一放。

    紧绷的空气一点点降温,在距离床最远的角落,甚至出现了诡异的冷凝白霜。始作俑者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点燃了这封染血的情书,眼角眉梢时刻薄的讥讽。

    “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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