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始终到此为止。
没有再出任何声音。
来往的脚步声显得急促，护士从急救室里出来，手里拿着让家属签字的纸张。
走到黎韩面前：“清您签一下责任书。”
黎韩站起来，头蒙了一下。
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闭了闭眼睛，声音镇定了一些，直接拿过笔来签名：“她怎么样了？”
护士语速飞快：“我们在手术过程中，发现病人脑中有血块，不确定是否能清楚，决定保守治疗，其他的事情需要进步观察。”
护士离开，黎韩站在那里良久，倍显颓然。
白色的医院走廊是那样的压抑，灯光永远照不亮的黑暗，此刻尽数向他扑来。
人强悍的时候是真强悍，脆弱的时候是真脆弱。
夜行看着，回想他在黎韩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黎韩出现这样颓然的模样。
以前纵然是少年时刚接手公司经验不足被对手攻击到几近倒闭，都是泰然自若的模样，如今却因为那个人的昏迷，顿显苍白无力。
原来感情是这样强大。#@$&
可以让人奋起，同样也可以让人失落。
等了好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黎韩终于动了一下，一颗心重新开始跳动，眼睫动了动，看着手术门口。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同黎韩说了一下夏暖的情况。
他的脸始终都是僵硬的，紧紧绷着，在听医生说完的是偶，才松了一口气。%&(&
夏暖的情况，总体来说是好的。
虽然不能立即醒过来，但还是能让人安心等她清醒，等他醒过来狠狠指责他没有保护好她。
黎韩终于松了口气。
看后面被推出来的夏暖，赶紧跟了上去，让夜行留下听医生的嘱咐。
夏暖出事，没有让小川知道，但媒体好像对这件事情格外敏感。
第二天的报纸上竟然出现了夏暖的消息。
说是夏暖人品不佳，遭人报复。
黎韩看了，气得不行，赶紧把报纸扔到病房外的垃圾桶，打电话叫人处理这家报社。
夜行提出了疑问：“夫人虽然有名气，但还是比不上那些大流量的明星，怎么会好久不出境之后，住院还有记者注意呢？”
这也是黎韩思考的问地方。
不符合逻辑。
但暂时就先在手中掌握的信息，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警察审过逃犯之后，已经有了回复。
逃犯是为找个地方休息，也没想伤害人，但夏暖恰好醒了过来，逃犯怕把其他人引过来，这才挟持夏暖。
总的来说，就是夏暖的运气比较差。
警察挂了电话，心中嘀咕，医院都不安全了，最安全的还是警察局。
黎韩把公司的工作搬到了医院来做，就在夏暖的床边，等待她醒过来。
小川来过电话，问为什么妈咪还没回家。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接让他去写作业。
小川被气到了，气鼓鼓的把电话给挂掉了：“那你以后也不要问我关于妈咪的事情，臭爸爸！哼！”
小小年纪，把电话摔回去的力气倒是不小。
隔着电话，黎韩都感受到了小川的愤怒。
一个星期，他们都没有回去，更没有接小川过来见面。
小川再怎样早熟，也还是个小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也是担心想念的。
他同样也想念小川，但他不敢回去，不敢面对小川的疑问，不敢离开怕夏暖在一次五意外。
他真的几乎没有此版左右为难，前顾后怕。
人为什么会害怕呢？
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呀！
从前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不多，甚是可以说是没有，但他现在有了两个软肋，害怕这种情绪好像在他身上就米有去除过。
“暖暖，我把小川惹生气了，你赶紧醒过来哄哄他啊！”
黎韩握着夏暖的手，唇轻轻吻在上面，闭着眼睛像是在虔诚祈祷。
“我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除了这样祈望，真的无法想象，夏暖再出意外，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人一旦尝过了那些甜的，就再难回到满是苦涩的时候了。
他深知这一点，曾今他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过他的无数对手。
如今倒是报应到了他的身上。
真是天道好轮回。
黎韩苦笑，却也是无可奈何。
夏暖的脑海一片混沌，想从什么地方找出一点光来。
将这个地方看遍了，就好像没有边际地方。
拼命往一个地方奔跑，发现却像是原来的放原地踏步。
天地苍茫，此刻她却看不到天地。
“暖暖……暖暖，醒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温柔缱绻的，耗费了所有的温柔。
黎韩！
不需要多加辨认，她就能听出这个声音，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
黑暗中，突然一条路出现在她的面前，蜿蜒延伸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夏暖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踏上这条路。
但举目远眺，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心沉了沉，抬脚走了上去。
上去的时候，夏暖想，如果这条路能带她离开这里，她第一个想见的人是黎韩。
梦境陡然消失，夏暖看到了光芒。
黎韩守着夏暖，她的一点动静都关心着，等待她的清醒。
终于，看到夏暖眼睫毛动了动。
薄薄的眼皮，好像是下面的眼珠在转动。
黎韩赶紧说：“眼睛先不要睁开，我去关灯。”
果然，黎韩这句话出口，夏暖的眼睛就不动了，甚至还能看到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黎韩用最快的速度把灯关上了，之后透过窗帘传进来的微弱的灯光。
光线朦胧，等适应了之后，刚好能让黎韩看清夏暖睁开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能看到里面的迷茫与看到他之后的笑意。
黎韩激动极了，想伸手抱她，又想起夏暖身上的伤，收回了手。
颤抖着，用手指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子：“你……终于，终于醒了。”
再不醒过来，他感觉他要熬不下去了。
什么叫度日如年，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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