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从卫生间出来，就一直不高兴。
恶狠狠地盯着擦头发的黎韩：“下次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准进来！”
黎韩擦头发手一顿，然后接着擦：“你用浴缸，我用花洒，不冲突，还能节约时间。”
“小的时候我还经常给你洗澡呢，也没见你反应激烈成这样。”
小川涨红了脸：“反正就是不行，我已经长大了！”
黎韩非常无奈：“是谁刚才在车上说，‘我还是个宝宝’的？难道是我？”
“对，就是你！”说完，小川就埋到被子里，不打算和黎韩说话了。
“……”
黎韩叹了口气，拿起吹风机，把小川从被子里拎出来：“头发吹干，不然会生病。”
也不等小川是否同意，插好吹风机，就给小川吹起来。
小孩子的头发都很软，小川的也不例外。
用最低档给小川吹，细软的发丝拂过他的手指，很柔软。
“爸爸，我不希望你们离婚。车上那些话都是气你的。”
他知道爸爸很喜欢他，那他就用自己做威胁。
如果黎韩额依旧要离婚，那么代价就是失去他。
黎韩关掉吹风机，摸着头发，应该是干了。
“小川，你跟爸爸说活，我和你妈咪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一觉醒来，发下自己的生活大变样。别的都没有多大变化，就是多出来一个妻子。
他在来m国之前，回过自己的家一趟。
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不是自己风格的衣服挂在衣柜里。看样子并不是买来就没穿过，应该是穿过几次，甚至是经常穿。
多出来的衣服，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穿起来显着年轻。
他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年龄，甚至觉得那是岁月的沉淀。
但却出现一个人，让他的风格转变，还是为了掩盖一个自己引以为豪的优点。
说明……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爸爸，我觉得您并没有多少给变。但直到你失去记忆，我再次看到没遇到妈咪时候的你，才发觉差别真的很大！很大！”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有改变，都是因为夏暖。
“你不爱吃火锅，认为火锅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但妈咪瞎换，你就让家里的阿姨两周准备一次火锅。”
“你总是穿西服正装，便服也是黑白灰。就是因为和妈咪出去的时候，被当做妈咪的叔叔，你就开始买亮色的衣服，还都是妈咪帮你选的。你说你很喜欢。”
“有的时候，你去接妈咪下班。你们会让司机先回来，留下很长的一段路自己走回来。你说喜欢和妈咪走走笑笑。平淡却很快乐。”
“还有，你做事的时候，总是很冷漠。但和妈咪在一起之后，夜行叔叔都说你多了点人情味。”
曾经的一点一滴回想起来，让小川很难过。
“明明我们都在变好，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生活，可偏偏你会失忆呢！”
黎韩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
他绝对不吃垃圾食品，永远黑白灰，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人情味这东西他从来都不需要。
如果今天说出这些话的不是小川，那他一定会觉得额这人是个骗子。
就连他本人都不敢相信。
看着小川睡着之后，黎韩坐在床头睡不着。
外面的雪落满了世界，反射着银白色的光。黑夜好像比平常亮堂了不少。
黎韩拿出手机，给夏暖了一条信息。
【在吗？】
夏暖回得很快。【在啊，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黎韩挑眉，饶有兴味。【你说我？你是孕妇，不也没睡？】
【是啊，睡不着，你也是？】
黎韩回答。【嗯。你睡不着，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叫医生。】
夏暖看到这个信息，心头一暖，抿唇笑了。
【不是，挺好的，你放心，就是单纯睡不着。等睡意来就好了。】
【要不……咱们再聊聊？】
夏暖看着自己发出的信息，手紧紧抓着手机，手机都出汗了，就是等待黎韩的回答。
但这一次，黎韩没回。
夏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准备睡觉。
刚拉开被子，手机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夏暖慢腾腾地拿过来一看，上面闪烁着两个字。
黎韩。
夏暖反复确认，是自己没看错，才接起来。
“聊吧。”
撩吧？
夏暖平静了好几秒，才从自己的臆想中出来：“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打电话，听到黎韩的声音，让夏暖原本储备好的话题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句“我爱你”，但此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失忆也挺好的，总好过天人两隔。夏暖她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的时候，小川和我说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印象，或者是说想起点什么？”夏暖充满了希冀，“需要我再和你说一些吗？”
如果讲以前的事情有用，她就整天说，或者将其录成音频，在黎韩的耳边循环播放。
黎韩：“不，没用，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夏暖沮丧，声音都小了很多。
“我额没想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黎韩笑了两声，“虽然不排除这小子有夸大的嫌疑，但我自动削弱百分之三十的美化，应该就接近现实了。”
“你改变了我很多……”
“是呀，没想到失忆了，一朝回到解放前。”夏暖故作轻松。
黎韩提起之前，那些回忆铺天盖地朝着夏暖扑过来，夏暖此刻根本无法承受。
接受不了，和她拥有这样回忆的人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个人，忘记了爱她。
爱这个词，人们将其神化。
但在现实中，就是没有了记忆，爱，也就消失了。
“夏暖，我——可以叫你暖暖吗？”
“为什么想这么叫我？”
“这样觉得很熟悉，好像我原本就应该这样叫你。而且，‘夏暖’太生分了。”
“随便你。”
夏暖挂断电话。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接下来的每一次见面，黎韩都会叫她：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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