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官场二十年 > 不可貌相

不可貌相

    周末,萧何吏睡了个好觉,心情也大好,突然很想吃顿肉。  就摸出电话给陈玉麒打了过去:“在家吗?中午去你那炖肉吃吧?”

    “来吧。”陈玉麒虽然也是单身,但因为有了自己的房子,家里锅碗瓢勺一应俱全,尽管平时基本是闲置的。

    放下了电话,萧何吏穿上衣服,又洗了把脸,便兴冲冲地赶到了集贸市场,正是早市的黄金时间,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转了半天才找到了卖排骨、鲜肉的摊位。

    这一溜卖肉的摊位估计有二十几家,长长的一排,案板上都放着色泽鲜亮的猪肉和排骨,后面还有一些用钩子吊着的大片猪肉。案板前也是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忙景象。

    第一个摊位的主人是个魁梧的壮汉,面貌凶恶,满脸横肉,一副睥睨的神情,嘴里叼着支烟,正在刀法纯熟地劈刺挑割着,那些骨筋相连的猪肉在锐利的刀锋下轻而易举地被化解分割。

    萧何吏心里啧啧称赞,要换自己割这片肉不定要费多大劲呢。刚要上前,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却挤了进去,四十多岁的模样,精瘦,脸色苍白,头上的帽子有点歪,嘴里还斜叼着一支烟,边走边从手里的一本票据上撕下了一张随意地往案板上一丢:“交钱。”

    “好嘞,早就给您老准备好了”那卖肉的大汉脸上堆起了奉承的笑容,并麻利地从案板下取了钱出来,恭敬地递了上去。

    穿工商制服的中年人满意地冷哼了一声,回头刚要走,却又转过头来:“那些干收钱的又来了。”

    大汉向远处看了一眼,脸上出现了不忿之色:“妈的!”

    萧何吏顺着大汉的目光看过去,两个推着自行车,身穿动检制服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穿工商制服的中年人摇摇头向外走,嘴里都囊着:“娘的,我们辛辛苦苦建了市场,他们屁都没干,也来收钱,还他娘的有没有天理!”

    卖肉的大汉听到了,心里火气更旺,把刀啪的插在了案板上,怒声道:“在这个市场,我就认工商,其他的都他娘滚蛋!想收钱?没门!”

    穿工商制服的人回来头来小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卖肉的大汉冷哼了一声:“您老就瞧好吧!”

    萧何吏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局里被捅死的那两个动检员,听说至今还没抓到凶手,再看看卖肉大汉杀气腾腾的样子,不免为这两个穿着动检制服的人担心起来。

    两个动检人员推着自行车慢慢走了过来,萧何吏退到了一边暗自打量着,一个年龄约四十五六岁,模样很奸猾的样子,满是麻子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另一个二十四五岁,中等个头,面皮白净,眉目清秀,怯怯地跟在麻子后面,仿佛有些害羞。

    麻子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很亲热地喊道:“壮子,生意怎么样?今天几头?”边说着话边掏出了检疫证。

    原来这个大汉叫壮子,萧何吏心道这名字起的好,名副其实。再看这个叫壮子的大汉,根本不拿正眼看麻子,把头扭向一边大声喊道:“新鲜的猪肉,新鲜的猪肉了,还冒着热气呢,快来看快来看啊……”一边喊一边拿刀撒气般地向案板上砍着。

    麻子一看人家不理自己这个茬,脸上稍稍有点挂不住,不过这丝尴尬的神情一转而逝,马上又笑嘻嘻到底走了过去:“壮子!几头?来,开票了!”

    再看这个叫壮子的大汉,啪的一声把刀甩在了案板上,入板足足有两公分,木板把刀锋牢牢地嵌在了里面,只剩下刀柄在急促地晃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顿生寒意。

    麻子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反倒是那个白净秀气的年轻人依然稳稳地站着。

    “开票,开票,就**的知道开票,老子今天还没开张呢!开你吗比的票啊!”叫壮子的大汉愤怒地大声骂着。

    一些胆小的女人听到吼声吓得赶紧离开了,但更多的人反而慢慢围拢了过来,脸上大多挂着幸灾乐祸地表情,笑眯眯盯着麻子。

    麻子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表情,看样子他好像有点下不来台,但又不敢跟壮子叫板,处境很尴尬。就见麻子略微沉思了一下,又换上了笑容:“生什么气嘛!都是自家兄弟,既然生意不好那就老规矩,不撕票了。”

    叫壮子的大汉脸色稍缓和了一点,眼神却透着鄙视。

    萧何吏有些纳闷,麻子都已经答应不撕票了,这个叫壮子的大汉为何还满脸不高兴呢?

    麻子壮着胆子凑了上去,但离摊位还有半米多的位置停下了:“几头?”

    “一头!”话语里透漏着不耐烦和鄙斥。

    “一头?壮子,别开玩笑了,一头会这么多肉?”麻子依旧打着哈哈。

    “妈的,我说一头就是一头!我宰的猪大!行不行?”叫壮子的大汉怒目圆睁,顺手拔出了案板上的刀,因为刀插的太深,这一拔晃得整个案板都动了起来。

    麻子下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有点无奈地说:“好,就一头吧,交两元吧。”

    “不交!”叫壮子的大汉拒绝的很干脆。

    “壮子!那,那,那,一元吧。”麻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

    “我一分也不交!”叫壮子的大汉寸步不让。

    麻子的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估计是觉得这个壮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萧何吏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他很讨厌这个麻子,但毕竟同是农林局的人员,不可能坐视不管,于是赶紧挤到了最前面,密切注视着两个人的态势,并四下寻摸,想找点应手的物件,但扫了几眼,并没有发现合手的东西。

    麻子和叫壮子的大汉对视着,眼里都充满了怒气,唯一不同地是叫壮子的大汉手里提着一把刀,而麻子手里提着地是一个包。

    对视了几秒后,麻子眼中的怒气渐渐消失了,发出了两声刺耳的干笑:“嘎嘎,都是朋友,何必呢?壮子,既然生意不好,那我今天就照顾你一下,免了。”说完朝下一个摊位走去。

    叫壮子的大汉脸上尽是洋洋得意的神色,冷哼了一声,仿佛并不领情,

    萧何吏却注意到这汉子有一瞬间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绷紧的横肉一下子也松弛了下来,甚至还悄悄抹了一把额头。

    看来他心里也是紧张的,色厉内荏罢了,萧何吏心中暗说可惜了,或许麻子再多撑一会情势就会改变。

    第二个摊位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生的尖嘴猴腮,一看就非善类,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这时见麻子走过去连忙说:“崔哥啊,今天生意太差了,你看,还没开张呢!”又搂过孩子,可怜兮兮地说:“孩子因为欠学费都被赶回来了。”

    “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几头猪?”麻子腰杆硬了起来,掏出了那本破烂不堪的检疫证。

    “崔哥,你别撕票,你撕了我也没钱。”那妇女依然可怜兮兮请求着麻子。

    “几头猪?”麻子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得三头吧?”

    “三头?天啊!你啥眼神啊,我这连一头也不够啊!”妇女蹦了起来,表情夸张的喊道。

    麻子又扫了一眼:“恩,两头吧。十元!”说着就要撕票。

    妇女扑上来按住麻子的手:“崔哥,我不要票了,真是一头,三元算了。”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呢,讨价还价!赶紧的!”麻子终于有了点执法人员的气概。

    “那我没钱。”妇女干脆坐回案板后的凳子上,把左腿向右腿上一搭,两手扶着膝盖,头扭向了后面,不理麻子了。

    刚才看热闹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不少人还在围观着。麻子被看的浑身发热,估计是想尽快了结这个妇女,便走了过去低声说道:“三元就三元吧,快点。”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和无奈。

    萧何吏实在看不下去了,有点悲哀地摇摇头,吃肉的食欲一点也没了,只想赶紧离开,不再看自己的这个同事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妇女立马转过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但不可思议地是,那笑容就跟变魔术一样马上又消失了,冷冷地说道:“刚才给你,你不要,现在想要,没了!”

    麻子一愣,顿时呆在了那里,随着后面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揶揄的笑声,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那笑声对他来说太刺耳了,壮汉搞不定也就算了,如果连这个娘们也搞不定,以后自己别想在这个市场混了。想到这里,麻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伸手揪住了妇女的衣领,大吼道:“耍我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妇女脸上的害怕一瞬而过,马上就换上了一副无赖的神情,滚到在了地上死死抱住麻子的小腿大喊道:“来人啊,快来看啊,不敢收壮男人的钱,专门欺负孤儿寡母啊,大家来评评理啊。”声音拖的很长,明明带着哭音,却又感觉有点像唱歌。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有个小伙子喊道:“你还是爷们不?有种先收了刚才那家,再来欺负人家娘们。”

    那妇女一听有人支持,更加的撒起泼来,抱着麻子的腿开始打起滚来,最要命地是,她把孩子也拖了过来,摁到了地上。孩子满身是土的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惊恐地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

    萧何吏脸色有些发青,他最忍受不了难为孩子,看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伸手就把孩子抱了起来:“孩子别怕,有叔叔呢。”

    那妇女见有力的武器没有了,用一支手死死抱着麻子的腿,松开了另一支收想过来抓孩子,却被萧何吏一脚给踢了回去,不由疼的大叫了一声。麻子也趁机摆脱了妇女的纠缠,逃回到了马路上。妇女一见,麻子也跑了,孩子也被抱走了,自己还挨了打,更是在地上打滚撒泼痛哭起来。

    孩子挣脱了萧何吏跑向他的妈妈,惊恐地用小手晃着发疯般的妈妈,带着哭音喊道:“妈妈,妈妈,你起来,你起来。”孩子的举动让不少人感到心酸,纷纷指责麻子和妇女。

    萧何吏走过去,抓住妇女的胳膊就把他提了起来:“别闹了,检疫费我帮你交!”他实在搞不懂,就为了那区区几元钱值当的么?

    妇女却依然不依不饶:“你今天帮我,明天还能帮我呢,一天三元,一年就是好几千啊。”

    萧何吏没弄明白这个摆摊卖肉应该会算账的妇女是怎么算出一天三元一年是好几千的,但却明白了她是想借这个机会闹一闹,这检疫费就从此不再交了,一劳永逸的事,怪不得这么下本!

    麻子看起来也挺怵头这个妇女,恨恨地说了句:“改天再找你算账。”便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萧何吏禁不住摇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像这样收费,能收到才怪呢!

    果然,第三个摊位的摊主也死活不交,理由很简单,别人不交他也不交,别的摊位都交了他才交。

    萧何吏看着麻子从这排摊位这头走到了那头,最后只收了两个摊位的钱,一个摊主是个老头,另一个摊主是个年轻的妇女,这个妇女看来是新手,开始也想不交,可想撒泼,撕不下脸皮,想耍横又不会,脸憋得通红,最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连羞带恼地拿出了三元钱气呼呼地扔给了麻子。

    麻子碰了这么二十几鼻子灰,却丝毫没有一点灰头土脸的模样,尤其收到了这两份钱,甚至有点得意洋洋起来,转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白净年轻人说:“走!去白屯市场。”

    那白净年轻人依然一副羞怯的样子,低着头“嗯”了一声,继续跟在麻子身后。

    麻子在经过第一个摊位时还不忘向那个叫壮子的大汉打招呼:“壮子,我们走了啊,今天照顾你了,下次可得交了啊。”

    萧何吏看着麻子那副嘴脸,从心里替他羞愧,怎么有这样的同事呢,真是丢死人了,把农林局的脸丢光了!

    叫壮子的大汉冷哼了一声,想摆出一副酷样,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望着麻子的背影对其他人说道:“看,就这德行,软的欺负硬的怕,见了硬的喊爸爸。”

    旁边那个妇女也撇撇嘴说道:“就是啊,也不看他们那熊样,人家执法都开这汽车,就他们骑个破自行车,也冒充公安。”

    叫壮子的大汉撇了撇嘴说道:“听说没,这帮小子前几天刚被老虎放倒了两个,宰了也白宰,现在老虎还不定在哪逍遥呢?要是惹毛了我,也**的给他放倒几个!”

    听到这些话,萧何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同事死了这帮人不但不同情,还讲这些风凉话,不由表情复杂地向麻子望去。

    麻子应该也听到了这些话,但只是身形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倒是那个一直跟在麻子后面的白净年轻人忽地转了身子,狠狠地盯着叫壮子的大汉。

    萧何吏心里一惊,这目光太冰冷了,真是像书上写的那样:双目射出两道满含杀气的寒光。

    叫壮子的大汉也被白净年轻人看得一愣,不过随即就缓过神来,有点张狂地叫板着:“看什么看?有种过来!”

    麻子听到喊声,赶忙回来头来,一看这情形,顿时有些生气,揪住白净年轻人的领子就把他拽了过去,大声呵斥道:“还不赶紧走!净**给我惹事!你说你今天都干毛了?光跟在**后面转,连个屁也不放,妈的,老子辛苦收了钱,还得养活一帮白吃饭的!”

    白净年轻人被麻子拽得直踉跄,没再说话,默默地过去推着自行车又跟在了麻子后面。

    麻子却还不依不饶:“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去白屯!带着你也没点屁用!”说完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了。

    白净年轻人脸涨得通红,或许是怕别人看见,推着自行车深深地低着头快步像前走去。

    “唉。”萧何吏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他已经没有一点想吃炖肉的**了,也转身随着白净年轻人向外走去。

    出了市场,白净年轻人走地是一条偏僻的小路,路的右侧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一排高高的槐树。路上很静,几乎没有行人,与喧闹的市场里反差极大。

    白净年轻人放下自行车,走到了河边,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河水,仿佛就像一尊泥塑。

    萧何吏也停下了脚步,在一颗树后面面远远地望着白净年轻人,心里有点好奇,因为这白净年轻人虽然总是一副害羞的样子,但现在看背影却定力十足,仿佛如一株傲立挺拔的寒柏,虽迎着风雪却纹丝不动。

    白净年轻人站了好一会,仿佛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低着头慢慢向自行车走去。萧何吏心里一动,想起了去年的冬天,自己一个人在白杨林里那种悲凉与无奈,不由产生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忍不住就要上前打个招呼。

    可就在这时,一件令萧何吏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年轻人突然提速,向前猛跑了几步,跃起了身子,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身子几乎平了起来,两脚先后踹在了一颗大槐树上,然后借着树的反弹,身子反向飞出又一个漂亮的出腿踹在了另一颗半大槐树上。这一脚的力道好大,整棵槐树猛颤了起来,树上的鸟四散飞去,残留在枝干上的雪也飘飘洒洒的落下。

    白净年轻人却没有停顿,骑上自行车远去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萧何吏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萧何吏定了定身,还是不太敢相信,慢慢地朝白净年轻人踹的树走了过去,一看之下,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眼花,但心里却更震惊了,两棵树上三个脚印,厚实粗糙的槐树皮被磨去了三小块,树皮下面的树干清晰地露出了新鲜的淡黄色。

    “娘的,不爱护树木。”萧何吏骂骂咧咧地倒退了几步,也猛地冲上来对着一颗槐树全力地踹去,因为用力过大,差点被巨大的弹力给弹躺在地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这副狼狈相与刚才白净年轻的飒爽英姿估计是不能同日而语,而且萧何吏感觉自己的脚踝疼得厉害。

    自己也是练过三拳两脚的人,估计也能做到吧!萧何吏一边想着,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树旁,用期待地眼神望去,但结果让他极度失望,树皮几乎没有任何损伤。萧何吏不死心,又用手扒拉了两下,想看看或许已经松动,只是没掉下来,但结果还是失望。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那个白净年轻人居然是个高手!萧何吏又走回白净年轻人踹的那棵树,抚着那片掉了皮的树干啧啧地发着感慨。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萧何吏暂时停止了感慨,掏出电话一看是陈玉麒打来的,刚一接通,吼声就传了过来:“几点了,还让不让吃饭,猪肉呢?娘的!你不会是买了小猪准备养大杀了再吃吧?”人都有两面,陈玉麒也不例外,平时斯斯文文的,但与关系越来越近的萧何吏,却也时常露出一丝粗陋。

    “不去了,你自己吃吧!”萧何吏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小子去了财政局以后脾气见长啊。”

    “就见长了,怎么地?”陈玉麒挑衅地说道,顿了一顿,又换了一种口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不想吃了,我直接回家了,以后再说吧。”萧何吏说完挂断了电话,话筒里陈玉麒的骂声刚蹦出几个字就被截断了。

    回到租住的小破屋,虽然时近中午,但没吃早饭的萧何吏依然提不起一点食欲,躺在床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是本刚买的关于如何做领导的书,马上要去一队当队长了,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复杂,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不清为了什么,没来由地心烦意乱着,最后索性蒙头大睡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了天黑,迷迷糊糊地起来,寻摸了老半天,找到几根以前剩下的火腿肠,又从暖瓶里倒了一杯隔夜的水,今天招呼肚子的唯一一餐就这样打发了。

    趴在窗台望着外面的夜色抽了两支烟,心里还是莫名地烦恼和不安,单老最后说的那句“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最后索性又倒床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萧何吏便起床去了单位,等打扫完了卫生,陆春晖第二个到的。萧何吏照例与他开玩笑,可陆春晖的表情不太自然,躲躲闪闪地支吾了几句便打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