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官场二十年 > 生气免官

生气免官

    这句提醒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乔晓红更加放肆起来,一抬脚在萧何吏的腿上挑了一下,然后搁在了茶几上,一脸调笑地说道:“怎么了?姐姐的脚不漂亮?”

    萧何吏一阵难堪,两脚下意识地想退后,不过马上意识到不妥,便硬硬地立住了身子。

    “快点过来!怎么这么不听话!”乔晓红声音变得有些严厉,口气也充满了命令的味道。

    过去就过去,还能少块肉不成!萧何吏一狠心,心中下了最后的决定,可等抬眼看到乔晓红斜躺着的那副不雅姿势,心里又开始为难,不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抬脚从斜横的腿上跨了过去。

    “来啊,把头凑过来。”乔晓红又勾了勾手指说道,仿佛想要彻底击溃萧何吏的意志。

    萧何吏略微一弯身子,臀部立即就碰到了身后翘着的那双腿,略一尴尬后索性全部放开了,身子一弓,将头埋了下去,尽量自然地笑道:“晓红姐,我听着呢,你说吧。”

    “何吏,你今天仿佛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啊?”乔晓红的笑容里仿佛有些讽刺,伸手揽过萧何吏的脖子夹在臂弯里:“是不是被提拔了的缘故呢?”

    萧何吏的头被紧紧箍住,而且还是一副弯腰撅腚的姿势,内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屈辱的感觉,但又不敢发作,只好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晓红姐,有事你就说吧。”

    “你不是问我缺什么吗?我缺男人!”乔晓红放荡地笑着翻了个身,右胳膊依然紧箍着萧何吏的脖子,左手却在萧何吏撅起的屁股上拧了一把,格格地笑道:“何吏,你就以身报答我的恩情吧。来,给我服务吧!”

    见乔晓红居然如此放肆,萧何吏内心有些不悦,伸手掰开了绕在脖子上的胳膊,动作很慢却非常用力,直起了身子淡淡地说道:“晓红姐,你喝多了,早点回去吧!”

    乔晓红翻身坐了起来,轻轻揉着被掰得生生作痛的手腕,脸上笼上了一层寒霜:“萧何吏,你什么意思?”

    萧何吏刚想说话,却突然发现了二人位置的不妥,他站在沙发前,而乔晓红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距离非常近,乔晓红的脸几乎就要挨着萧何吏的小腹。

    萧何吏赶紧向一旁挪了挪身子,尽量温和地说道:“晓红姐,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晓红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萧何吏,从包里取出一盒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含在嘴上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了出去,这才抬起头睥睨地望着萧何吏冷冷地说道:“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滚蛋,我也不稀罕你的报答,但你别耽误了我定的房间!”

    房间?萧何吏的脸腾地涨红了,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了上来,不由冷冷地说道:“乔处长,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到衣架前把外套取了下来。

    “萧何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乔晓红腾地站了起来厉声说道,冷酷的目光中充满了威胁:“别觉得你今天提了科长,明天我就让你回到副科,你信不信?”

    萧何吏望着乔晓红有恃无恐异常张狂的脸庞,心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说到做到的,而且她也完全有这个能力。

    乔晓红看出了萧何吏的犹豫,慢慢走了过来,抬起手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温柔地轻抚着:“何吏,你眼前有两条路,我希望你考虑好,一条是光明大道,不敢说飞黄腾达,但起码也是顺风顺水,段文胜就是最现实的例子,而你,我保证比他提拔得要快!”

    萧何吏轻轻地把乔晓红的手拨开,脸上露出意思嘲讽的笑容:“那需要我做什么呢?开房间?像段文胜一样?”

    “不要为具体的事情烦心,只要放下了自尊,做这些就容易得多了。”乔晓红仿佛刚才还没摸够,又将手贴在了萧何吏的脸上,继续威胁道:“如果你拒绝,那我保证你在东州的官场上永无出头之日。”

    “乔处长,谢谢你能明白地告诉我这些。”萧何吏再次拨开了乔晓红的手,有些悲哀地摇摇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在东州的能量,如果你非要针对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难道非要这么固执?”乔晓红的脸色反倒渐渐缓和了下来,说话的口气也竟然有些语重心长起来:“何吏,今晚的要求虽然确实是我心里非常向往和渴望的,但是,这并不是全部,这只仅仅是个关卡而已,你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就凭你这层薄脸皮和脆弱的自尊,在这条路上你也不会走多远!”

    “走不远,那我就走近点吧!”话说到这个份上,萧何吏反而轻松了起来,穿上了外套便向外走去,等走到门口,却又站住了,回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晓红姐,不管以后怎样,你以前的恩惠我萧何吏都会永远牢牢记在心里,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决不推辞!”说完顿了一顿,又轻声说道:“类似今天这样的要求以后就不用提了,我不会答应的!”

    “何吏!”乔晓红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却话里又带有浓浓的希冀:“你再考虑一下好吗?我等你!”

    “不用了!”萧何吏开门而去。

    “明天上午八点前给我回话,你的正科说不定还能保得住!”乔晓红跟出门口冲萧何吏的背影喊道。

    萧何吏身子微微顿了一顿,不过随即就快步向电梯走去。

    望着萧何吏的身影消失进了电梯,依门而站的乔晓红脸上的醉意渐渐消褪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抹复杂的笑容,既有几丝苦涩,又满含着欣慰。

    再说萧何吏,出了酒店的大门,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心情异常地沉重,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太有戏剧性了,由坏变好,再由好变坏,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地让人不可思议。

    春寒犹在,东风料峭,萧何吏裹了裹衣服,突然觉得心脏有些憋闷,或许是因为它今天承受了太多剧烈悲喜起伏的缘故吧。

    他发现,就是自己的内心,也会隐瞒一些东西。在下午的时候,他并没有对突然轻松得到的正科感到过太多的喜悦,相反,他想得最多地是当前政府人事体制和自己未来的道路,对这个正科级甚至还有几分嘲讽和不屑,但现在,真地要失去的时候,他才清楚地知道他对这个职务是多么的在乎和不舍,而什么人事制度,什么汗水闲话,现在反而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是啊,那些与他又有多少关系呢!

    “如果今天晚上没来会怎么样呢?”

    “乔晓红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如果正科明天被取消,自己会不会就此成为局里的笑话呢?”

    一个个念头纷乱地冒出,弄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他甚至在想着,如果乔天舒书记不说那句话多好,那自己今天晚上也能平静如水。有些东西等得到了再失去,那种感觉远远比从未得到来的更难受更煎熬。

    一路走着回到了小坡屋,当他开锁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明天要不要上班。

    他觉得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事情。

    一夜辗转无眠,早早起来,最后还是决定去上班,逃避总归不是办法。

    整整一天,萧何吏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一有点风吹草动便怀疑人事有了变化,几度忍不住想去问问任永书,但想想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傍晚下班,人们纷纷喜笑颜开地应酬或回家了,萧何吏又独自坐了一会,直到确定今天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变故了,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一连五天,萧何吏都在这种煎熬的等待中度过。由于萧何吏所负责的牧羊乡和清水镇补贴统计工作早已结束,钱也早早就打进了养殖户的一卡通账户,所以一直忙着带领徐丽珍跑其他乡镇的段文胜并没有过多的安排萧何吏工作。而这种工作的空闲,又使得他有更加充裕的时间来胡思乱想,既担心着,又盼望着。这种感觉很折磨人,就仿佛是脖子被塞进了铡刀,而刀却迟迟不落下,让你时刻紧绷着神经恐惧着、焦虑着。

    天色又渐渐黑了下去,楼里早已一片寂静,萧何吏慢慢走出了办公室,返身把们锁好,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楼,而是转身向楼上走去。

    再次来到那张颜色已经有些消退的红色公示面前,目光再次聚焦在落款的日期上,明天公示期就要过了,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那就要算公示已经过关,该下发任命文件了,难道乔晓红把这事给忘了?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萧何吏下意识一震,不会是乔晓红吧,那天也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

    拿出一看,果然是乔晓红,看来她没忘啊,这是要给自己下最后通牒了吧!萧何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