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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77)

    “萧局长,想吃什么?”徐少姑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有些冷淡地问道。

    “徐总,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萧何吏有些猥琐地笑着,他每次见徐少姑冷冷冰冰的样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调戏她的情景,心想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也没见你怎么样,非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干嘛。

    “那好,我就点菜了。”徐少姑也没客气,叫过服务员点了六个菜。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徐少姑看看萧何吏晕晕乎乎的样子,冷冷地说道:“萧局长,喝多了吧?还喝吗?”

    “喝!”萧何吏抬起头一拍桌子,很有点气势轩昂,不过一说完,随即就软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喝饮料吧,为了支持奶业发展,咱们喝点酸奶算了。”

    徐少姑撇了撇嘴没说话。

    萧何吏最终也没要酸奶,要了两罐王老吉,跟徐少姑一人一瓶,笑着问道:“徐总,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徐少姑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牛场现在利润确实很高,但是未必长久,现在看,高利润长久的话,还是屠宰业更强一些,我想建屠宰车间和两个大点的冷库。”说完看了看萧何吏,冷冷地说道:“你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所以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萧何吏一听,头又有些大,国家三令五申不许入干股,可徐少姑总想把自己往里套,好在自己从来没拿过一分钱,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入了股,所以心里还踏实一些。

    不如趁今天喝了酒,把这事做个了结算了!萧何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你觉得可行吗?”徐少姑盯着萧何吏问道。

    “我不懂这些。”萧何吏含糊地应付着。

    “我也不太懂。”徐少姑端起茶杯望着萧何吏:“有个朋友在重庆干屠宰比较大,我想过去看看。”

    “哦,去吧。”萧何吏觉得酒意不断上涌,满脸发热,头也蒙蒙地发重发晕,双手不自觉地用力地掐着头皮。

    “我想你和我一块去,这是公司的大事,毕竟你也是大股东。”徐少姑淡淡地说道。

    “我算狗屁股东!”萧何吏突然爆发了,借酒撒风,抬起头一拍桌子:“公司本来就是你的,跟我有个吊关系,你爱去就就去,不去拉倒!”

    徐少姑愣了一下,也不说话,只用刀子般地眼神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能感觉到徐少姑的目光,但他不敢对视,便一直低着头躲避着,可是度日如年地过了五六分钟,感觉那目光的强度丝毫没有减弱,只好抬起头示弱地说道:“徐总,我没时间,真的。”

    徐少姑不说话,依然用冰冷的刀子般地眼神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被看的心里直发毛,这种眼神太骇人了,让人感觉如果不缓和的话,恐怕今晚至少会有一个人不能走出房间。

    又僵持了几分钟,萧何吏彻底败了下来,叹口气说道:“过几天我到重庆,咱们一块去看看。”

    徐少姑眼神依旧又凌厉了一会,才慢慢变得柔软了一些,但语气依然冷冷:“我是女人,但也知道言出必践,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唉!”萧何吏心里烦躁,却不敢再在言语上表现出来,只好叹口气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徐少姑精神有问题,那么大的产业非让自己占一块是什么意思,钱多的花不了?

    徐少姑心里的想法也跟萧何吏差不多,不过虽然两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却对方在心里的形象却没有因此而降低,在一定程度上反而稍稍提高了一点。

    两个人正在沉默着,云飞扬推门进来了,看了徐少姑一眼,犹豫了一下对萧何吏说道:“萧哥,兄弟们都喝得不少了,我们准备回去了。”

    萧何吏仿佛见了救星,拍拍旁边的座位:“飞扬,让他们回去,你留下陪我。”

    “哦,好的萧哥,那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云飞扬退出去把门关好走了。

    “什么时间去?”徐少姑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冰冷,继续追问道。

    萧何吏一脸无奈地望着徐少姑:“我现在定不下来,再电话联系好吗?”

    “嗯,那我等你电话。”徐少姑点点头:“三天以内吧。”

    萧何吏沉默着不说话。

    不一会,云飞扬把其他人送走,进了房间坐下来。

    徐少姑仿佛要增加个人证一般,又说起了去重庆的事,萧何吏含含糊糊地应付着。

    云飞扬酒量极大,喝再多酒,几乎也从来不失态,但今天不知怎么了,或许是萧何吏走后成了被酒攻击的焦点而喝得太多,比平时话多了起来,建议道:“萧哥,要不让徐总跟我们一起走吧?咱们的路线不是宜昌到重庆吗?”

    萧何吏真想瞪云飞扬一眼,可看看徐少姑,还是忍住了,他从心里有些怕徐少姑那冰冷的目光。

    徐少姑有些意外,再看萧何吏的眼神更像刀子了,萧何吏被看得有些坐不住了,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跑到大厅找个沙发躺了下来。

    萧何吏走了以后,徐少姑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跟云飞扬商量了一会出去的日程,表示二队所有人员的费用都由神农绿康来承担。

    云飞扬是个很大气的人,尤其是在钱的方面,听完微微一笑,拒绝了徐少姑。

    一直到结账,萧何吏也没有回来,徐少姑临走冷冷地看了一眼在沙发上躺着的萧何吏,冷哼了一声走了。

    萧何吏其实也并没睡着,只是他有些怯见到徐少姑冰冷如刀的眼神,虽然有些胆怯,但心里却想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你,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云飞扬扶着萧何上车,然后回了二队。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飞扬把萧何吏送到了党校。

    上午的课结束以后,萧何吏赶紧跑去找班主任请假,却没有找到,只好先去餐厅吃饭,刚坐下,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云飞扬打来的,原来在前天的时候,队里查封了一批没有经过检疫的肉品,但是在现场没有出示执法证,结果被对方告到了法院,今天早上,法院的法官来调查了,语气异常地不好,明明白白地说这场官司二队输定了,因为违反了行政许可法。

    云飞扬本来就不懂什么是法,尤太华耍点小聪明可以,可是见了法院的人就紧张起来,雷振云更是内疚自责,觉得自己给队里局里添了麻烦抹了黑。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给法院的法官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一块坐坐,那法官倒是同意了,但是说中午可能要有十几个人,有两个执行庭的庭长,还是一些其他的法官,因为这件事需要多个法官来协调。

    云飞扬见事情这么大,不敢再个人处理,忙给萧何吏打了电话。

    萧何吏一听就来气了,都说法院吃了原告吃被告,看来是真的一点不假,他对云飞扬说道:“就凭叫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办事的主!你不用管他,到时候我去找区里领导。”

    云飞扬放下电话跟尤太华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放心,毕竟动了法院了,法院可是判刑的地方啊。于是又给萧何吏打了电话,说了他们心中的顾虑和担心。

    萧何吏又气又笑:“谁说进了法院就要判刑了?没事,你们放心吧,他法院算个屁啊!好了,我吃饭了,别再考虑这事了,万事有我。”

    放下电话,萧何吏愤愤不平地一抬头,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蔡宁在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连忙笑着点了下头,解释般地说道:“局里有点事。”

    “法院怎么了?”蔡宁优雅而平缓地问道。

    萧何吏这才突然想起蔡宁是法院的副院长,第一反应是坏了,刚才骂法院被她听到了,不过转念一想后,第二反应就高兴起来,正好找她帮忙啊。

    等萧何吏把事情一说,蔡宁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说你问问是哪个法官。

    萧何吏给云飞扬打了电话,问了那个法官的姓名和电话,然后告诉了蔡宁。

    蔡宁的脸色更加难看,摸出手机便打了过去,一共很优雅很柔和地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刚知道区农林局有个案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隐约听到话筒里有人在忙着解释。蔡宁没有听完解释,又说了第二句话:“请你给我处理好!”说完就扣了电话。

    “谢谢你蔡院长。”萧何吏感激地说道。

    “没事,一定会处理好的,放心吧。”蔡宁淡淡地说道。

    十分钟不到,云飞扬就打来了电话,说那事主已经撤诉了,而且说下午就来交罚款。

    听到这个消息,萧何吏既高兴又悲哀,高兴地是这事顺利解决了,而且很圆满;悲哀地是,中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法制国家,认识人,有关系,不费吹灰之力,不认识人,没关系,可能跑断腿磨破嘴都没有效果。

    这样想想,萧何吏的请假的想法便有些动摇,或许跟趁这个机会多结交几个同学。

    上过党校的人都知道,在校学习期间,除了同位邻桌,大家几乎是没什么来往的,真正地接触都是在外出考察的时候。

    “跟单位说了吗?外出考察的事。”蔡宁放下筷子,取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着嘴问道。

    “哦,我可能去不了。”萧何吏低下头吃饭。

    蔡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遗憾,想了想说道:“能有多重要的事啊,再跟领导说说。”

    “倒不是领导的事,”萧何吏抬起头,笑笑说道:“单位也组织出去,那边还要我带队,不去不好。”

    “哦,你们单位去哪?”蔡宁一阵失落,半天又问道。

    “也是三峡。”萧何吏扒拉完最后一口饭,也摸过一张纸擦了擦嘴。

    “那两个团一起不就行了!”蔡宁建议道:“你去打听一下咱们这家旅行社,然后找他们商量一下,两个团日程和吃住行都完全一样不就可以了。”

    “这样好吗?”萧何吏微微一皱眉头:“那样我是不是太招风了?”

    “招什么风啊!”蔡宁不悦却依然柔柔地瞪了萧何吏一眼,用一种很罕见的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吧,还等你给姐姐提包呢!”

    “呵呵,好吧。”萧何吏心里也有些动摇,或许这个主意真的可以,不过说道提包就还是算了,让队员们看到不好。

    回到学员宿舍楼,萧何吏先去找班长问了一下旅行社的情况,然后给云飞扬打了个电话,把蔡宁的主意跟他说了一遍。

    云飞扬对萧何吏的请假本来心里就有些内疚不安,现在听到这个可以两全其美哪边也不耽误的主意,自然是异常地高兴,马上答应下来去办了。

    过了几天,云飞扬都定得差不多了,跟萧何吏汇报了一声,萧何吏也没太在意,说你给劳局长汇报一下吧,估计没多大问题。

    过了有十几分钟,云飞扬打回了电话:“萧哥,劳局长不同意。”

    “什么?!!”萧何吏不由皱紧了眉头,在迎检工作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把关于出去旅游的想法告诉了劳柳莽,当时劳柳莽不停地点头:“可以,可以,可以,弟兄们都辛苦了,辛苦了,应该的.......”

    事情才过了个把月,就不认账了?萧何吏有些恼火,立刻拨通了劳柳莽的手机:“劳局长,我是何吏,外出考察的事飞扬告诉你了吧?”

    “哦”,劳柳莽应了一声,有些为难地说道:“何吏,按说呢,弟兄们都辛苦了,也确实该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可是,现在局里很多人提意见,说局里要搞两个阶层,何吏啊,你那边以后发钱发奖金隐秘着点,现在大家心里都不平衡,已经有七八个人找我谈了......”

    萧何吏再也听不下去,不悦地打断了劳柳莽:“不平衡?谁不平衡?劳局长,以后再有心理不平衡的,你让他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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