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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150)

    望着老杨头眼里闪现的泪花,萧何吏的心情异常的复杂,老百姓的要求是如此的低,可为什么总就是有人还要往死路上逼迫他们呢!

    “老杨,你别有顾虑,我虽然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可是多个人总会多份力量吧!”萧何吏站起来,轻轻将手按在老杨头那微微起伏的瘦削羸弱的肩膀上。

    “算了!萧局长,真的!”提起了刻骨铭心的伤痛和仇恨,老杨头的情绪还是有些难以平静,抬起枯干粗裂的老手擦了擦眼角,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要你们能保住这片地,我老杨头就是死了也值了!只是,我还想多活过这个冬天,想看着这片地建起来。”

    萧何吏的眼睛有些酸酸的湿润:“老杨头,这么绝望干嘛!我就不相信,黄北区的天会有这么黑!别说他一个所长,就是公安局长又能怎么样!!现在省部级的官员逮进去的还少吗?!!!”

    “唉!萧局长,你是不知道哇!就是刚才我们说起的那位省公安厅的陈道静处长,她曾经为了我的事在黄北区呆了半个月,可是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啊!”老杨头悲戚地摇摇头:“老宋家的儿媳妇被村副主任朱云贵强x了,可是我带着陈道静公安领导找到他们时,他们却把陈道静公安领导给骂了出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啊!他私下对我说,老杨头啊,咱们不能犯傻啊,陈道静公安领导人家是省里的,办得了办不了一走了之,可咱们不行啊!朱勇霸他们奈何不了人家,可是对咱们是有的法子啊,咱们能到哪去?将来还不是等着被收拾”

    萧何吏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情节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却从来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萧局长,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只要能把鸡场建起来,我老杨头就是死,也瞑目了!”老杨头强颜欢笑地站了起来,用粗糙干裂的手握住萧何吏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好吧!”萧何吏心里酸酸的,轻轻地摩挲着那干枯粗裂的老手,虽然气愤,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再去找乔素影?一来未必能查个水落石出,二来他也不再想给乔素影添麻烦了!

    过了许久,萧何吏深深叹了一口气:“老杨头,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你心里也别老挂记着了,以后咱们好好地生活!不过,以后不管是谁,他敢再无法无天地欺负你,我希望你第一时间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好!”老杨头仿佛放下心来,笑着说道:“上次他们被打了一顿后啊,一直还没再来过呢,直到今天才又跑到工地上一趟,我没在,不过听说这次被打的比上次还厉害呢!”

    “呵呵,他们就欠收拾啊。”萧何吏笑了笑,王二狗子等人刚才的伤势他大体也看到了,上次被徐少姑打的时候,更多地是些皮肉伤,可这次,看上去好像确实是有些伤筋动骨了。

    又聊了几句,萧何吏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便摸出手机给陶成敏打了个电话:“成敏,什么时候回来?”

    “在高速呢,估计要六点左右吧。”陶成敏笑着说道,显得心情不错,应该是一趟很顺利的行程。

    “今天晚上回家来过除夕吧,奶奶和娘都来了!”萧何吏笑着说道。

    “哦,那好啊!”陶成敏下意识地就一口答应下来,不过随即就又为难道:“哎呀,何吏,我跟徐总说好了晚上在公司过年的!”

    “哦,”萧何吏失望地应了一声,不死心地又问道:“你们人多吗?人多也不缺你一个!”

    “何吏,不多,主要就我们一家和徐总,别的都是些值班人员”或许是因为徐少姑在身边,陶成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萧何吏有些明白陶成敏的为难,如果他们一家走了,就只剩下徐少姑孤零零一个人了,想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你问问徐总,如果她愿意,一起来我家,晚一点也没事!”

    “好啊,我问问!”陶成敏有些兴奋地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萧何吏转头对飞扬说道:“飞扬,咱们走,先把野农送到车站,然后我们回家!”

    “好。”云飞扬站起来出去了。

    “野农,办好年货了没有?如果需要,让飞扬一会陪你去买一点。”萧何吏对王野农说道。

    “都办好了,嘿嘿,已经放云队车里了。”王野农嘿嘿笑着说道。

    “嗯。”萧何吏点点头,起身跟老杨头打了个招呼,出门来到车前,让云飞扬打开后备箱,将几个养殖户送的年货给老杨头留下了一些,又交代把剩下的让王野农带回家。

    夜幕渐渐降临,华灯绚烂,这是萧何吏在东州过得第二个春节,第一次的时候因为奶奶生病,所以心情还不是太放得开,但今年不一样了,和和睦睦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又多了陶成敏一家和云飞扬、徐少姑,气氛自然变得更加温暖祥和而热烈。

    除此之外,这个春节还有一个重要的内容,那就是为萧何吏庆祝,虽然他从来没有把当官作为毕生的追求,但对于一个在政府上班的公务员来说,职务的晋升永远是一件最令人开心的事情之一,奶奶和娘更是作为天大的喜事。

    奶奶、娘、秀莲、成敏两口子在客厅的茶几上铺上面板,一边说笑着一边赶着皮、包着水饺,萧何吏则不顾市政府的禁令,带着云飞扬把从市面上买来的、让陆春辉弄来的和几个企业送的鞭炮、烟花一趟趟地搬到了楼下,一挂挂地燃放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萧何吏都会像个孩子,从小他就特别羡慕别人家放鞭炮,但是那时候家里穷,奶奶和娘没有富裕的钱买给他,每年只是象征性地在晚上和凌晨放两挂了事,所以自从上班以来,每个春节,萧何吏都补偿一般地买很多很多的鞭炮和烟花,而且他最喜欢那种炸药的,震得耳朵一阵阵发木,眼睛就算闭上,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团一团的亮光,或许是平时受的憋闷太多,总感觉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能消散一些胸中的闷气。

    东州作为省会,发达程度自然和乡村大不一样,放鞭炮的几乎很少,即便有偷着放的,也大多是些和萧何吏一样从农村来到城市的。萧何吏在楼下噼里啪啦地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可能有些邻居看电视受到了影响,不过并没有人出来阻止,甚至还围拢过来了一些人,一边跟萧何吏聊着,一边看着,倒也多了几分年的味道。

    萧何吏上得楼来,意犹未尽,一边拂着头上炸碎的碎纸片,有些兴奋地笑着问泽熙:“泽熙,听到鞭炮了吗?看到烟花了吗?”

    “看到了,那个喷彩色珠子的好看。”泽熙跟陶成敏的女儿玩得很好,两个人坐在窗台,隔着双层玻璃向下看。

    “好看吧?爸爸再去给你放!”一听儿子喜欢,萧何吏又有些上劲,转身就要再下楼。

    “别放了!水饺马上下锅了!吃过晚饭再放!多大了,还跟孩子似得!”奶奶心里喜欢,却故作不悦地责备道。

    秀莲含笑赶着饺子皮,不时抬头瞄一眼一脸灿烂笑容的萧何吏,心中充满了平安喜乐,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是传统的女人,男人就是她的天,只要萧何吏开心,她就觉得生活很美好,但只要萧何吏不开心,她也会很难高兴起来,而平时的时候,萧何吏不开心的次数要更多一些。

    徐少姑坐在一旁,学着包水饺,她也不时地抬头看看萧何吏,脸上有开心,也有些意外,她从来没想到萧何吏会有这样回归本性的童心。

    萧何吏坐了一会,仿佛有些坐不住,转头对云飞扬说道:“咱们去黄河大坝把那些大家伙给放了!”

    “好啊萧哥!”云飞扬笑着站了起来。

    “看,又跑,水饺要下锅了,吃完再去!”奶奶故作不高兴地说道:“再说,跑那么远干什么!在楼下放就行了!”

    “奶奶,你不知道,一会吃过晚饭,人家就开始看春节晚会了,你再噼里啪啦,会讨人厌烦的,而且那些大家伙,也有危险性,别把人家玻璃给震坏了!”萧何吏笑着解释道。

    “净理由!”奶奶板下脸,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快点回来啊!”

    “好嘞!”萧何吏站起身向外走,回头喊道:“泽熙,跟爸爸去!”

    “这么晚了,你让孩子也跟着你去疯吗?”奶奶又不高兴了。

    一向少话的母亲也说道:“天太黑了,就被让孩子出去了。”

    萧何吏伸了下舌头,见徐少姑正在望着他,便笑道:“少姑,你去吗?”

    “我?”徐少姑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站了起来拍拍手上沾的面粉笑道:“好,我去看看。”

    陶成敏一向不喜欢这种略带危险的游戏,自然是不去,萧何吏三个人便换好衣服下楼上车,直奔黄河大坝而去。

    徐少姑没想到萧何吏的胆子会这么大,拿根小木棍就敢挑着大白皮在那放,而萧何吏更没想到徐少姑的胆子有这么大,拿着火机帮萧何吏点燃,气度从容,一点也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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