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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虎作伥

    宥王府。韩彻和着药,亲自帮宁玉揉揉手腕,他见宁玉一副走神的模样,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便轻声问道,“还在想舒嫔的事?”

    “没有。”宁玉虽然为舒嫔惋惜,但是她跟舒嫔也就是萍水相逢,能帮的她已经帮过了,便不会再纠结在那里了。

    韩彻见宁玉否认,便很快想到了万极宫中,庆焱帝和宁玉单独说了些什么。“父皇刚刚跟你提了南宣圣女?”

    “是我主动提起的。”宁玉看着韩彻,眼底有些暗暗愧疚起来。此事她还没有跟韩彻商量过,在不清楚庆焱帝的个性的时候,这样草率地和盘托出了。幸好宁玉瞧着庆焱帝当时也没有发怒。即使是宁玉,也不得不承认,庆焱帝,可算是一代枭雄。

    “殿下,翊王来了。”

    “让海棠来就行了。”宁玉抬眸,示意韩彻先去忙他的就行了。

    韩子慕早早就先进去且容斋等着了,今晨他也听闻了五哥从天乾娶回来的皇嫂,才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就机缘巧合救了舒嫔娘娘和她腹中的小皇子。

    韩彻一进来,见到韩子慕难得规规矩矩地坐在案几前,“这个时候,你该趁着机会多留在宫里陪陪辰妃娘娘。”

    “五哥,我这回可不是看你来的。”韩子慕眼里满是无辜,他是知道韩彻这是埋怨他不该这个时候来呢。看来刚才一定是跟他的皇嫂待在一处呢。

    “皇嫂呢?难不成五哥这样小气,都不肯让皇嫂现身一见?”韩子慕顺着韩彻的方向望了过去,可是却没有望到后面的身影。

    “你这看热闹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啊?”说是听闻宥王妃在天乾的作为,而不禁产生了好奇。但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韩子慕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五哥动了凡心......

    韩彻一听到说翊王来了,就知道他是想来看宁玉的,否则才不会这么急着来了。刚才松言前去禀告的时候,宁玉也看得明白,只是要稍作整理。

    “这才不是凑热闹。五哥,听说我这位皇嫂可是生得花容月貌,在父皇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对答如流呢!这样的奇女子,我怎么能不来膜拜呢?”韩子慕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毕竟有太子妃珠玉在前,还能有人在大梁称天姿国色,这人得好看到什么地方去了啊!容貌是否名副其实倒在其次,更为重要的自然是她与五哥心意相通,可谓是神仙眷属。

    韩彻和韩子慕才没说上多少话,宁玉便缓缓走来了。韩子慕闻声侧目望了过去,只见一蓝衣女子缓缓走来,浑然透露出一种贵气。她所有的穿戴并不繁复,简约中难掩大方之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可这笑意不达眼底,隐隐又多了几分清冷。若是真仔细地与太子妃相较,这两位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人,一个人热烈中透着疏离,另一个却是疏离中透出亲切之感。

    “殿下。”宁玉的声音如珠玉一般圆润,她的目光只是淡淡地停留在韩彻和韩子慕的身上,“翊王殿下。”

    “见过皇嫂。”韩子慕这才收回了刚才有些吃惊的眼神,看来五哥多年没有娶妻是有缘由的,“皇嫂,你喊我子慕就得了。”

    翊王韩子慕,是辰妃娘娘的第二个孩子,辰妃还有一位皇子,晋王韩钊,是翊王的兄长,只是如今不在永安城中。宁玉瞧着他们兄弟俩感情应该很好,兄友弟恭是一桩美事,更何况生在皇家,守护一份亲情的温暖,是得之不易的。

    “听说皇嫂今日才进宫,就救了舒嫔娘娘,我今晨去向母妃请安,母妃还提起呢。”辰妃娘娘自然是在韩子慕的面前称赞了宁玉一番,虽然他们只匆匆地见了一面,但是应该很难对宁玉没有印象吧。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劳辰妃娘娘挂念。”宁玉倒是不想在后宫太过显露锋芒。毕竟深宫里红颜无数,对待一个外来的宥王妃,就算没有心存恶意,想来也不会抱有多少善意吧。韩彻看着宁玉,明白她心中所想。但是他能够相信,就算宁玉在外无意树敌,他也能够护她周全。

    韩子慕见到眼前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还在这里呢,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

    “皇嫂,今夜恐怕要借走五哥一段时间了。”韩子慕略微抬眸恰好对上了韩彻冷冽的目光,让他不由得避开了韩彻的锋芒,转而对宁玉温柔地问道,“皇嫂不会生气吧。”

    “悉听尊便。”宁玉当然能够理解他们兄弟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而且大梁自然与天乾不同,韩彻身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韩彻则是无奈地看了韩子慕一眼,而对上宁玉的目光时,总是既温柔又深情的。

    韩靖回到大梁,与李瑛之间却并没有缓和关系。甚至进宫面见皇后的时候,尽管司马榕多次劝诫韩靖不可因私情,让外面的人有所非议。可是韩靖似乎再难与李瑛扮演相敬如宾的夫妻了。

    宁玉在天乾之时,递给韩靖的那匕首里面藏着的东西,足以证明李瑛与当初沈涵的死脱不开关系。虽然其中最大的祸首就是韩靖,但是韩靖也绝对不会原谅其他的伤害了沈涵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妻子。

    如今庆焱帝在朝堂上,最为器重的还是丞相严毕之和国师了。韩彻如今已经立身朝堂,昔日齐阳太子的旧部,虽不能在朝堂上明目张胆地支持韩彻,但是他们依然奉宥王为主。

    来到大梁的一个月里,宁玉与韩彻聚少离多。宁玉入宫与庆焱帝从各地搜集起来的方士逐一打过照面。这些人或多或少与严毕之关系都不一般。也不能说都是滥竽充数选进来的,大多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即便庆焱帝再心急,也不至于被严毕之蒙蔽多年。

    庆焱帝知道宁玉是南宣的圣女,即便韩彻坚持要娶她为王妃,庆焱帝也没有派人悄悄了结了她。他能接受一个南宣的遗民当他的儿媳妇,究竟是一心扑在了长生上,还是对韩彻这个儿子不甚在意呢?宁玉在这一个多月里,也曾目睹庆焱帝震怒,连杀数十人,也见到他在宴会上与他的儿女们畅谈,看来人皆有柔软的一面,也或许是为了掩饰杀孽,而伪装出来假装安慰自己内心的。

    宁玉将那些方士为庆焱帝专门调配的药方,加以改良。庆焱帝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她,但是她的药方,即便是严毕之还有国师苏长溱,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庆焱帝对宁玉似乎也在逐渐付出信任。可是时间还是太短了。想要证明一个人的忠心,自然需要长久的时候验证。

    某一日。

    宁玉正在长春阁中看着古书,正看得尽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才跨过门槛,看了看是什么情况。结果韩彻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头栽进了宁玉的怀里。

    “怎么喝成这样?”宁玉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只能扶着韩彻,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心想却是韩彻何时这样不知节制了?

    “我难受。”韩彻委屈地看着宁玉,虽然外面天色很暗,但是衬着阁中的灯火,韩彻的眼睛似是忽闪忽闪的,更加显得委屈可怜了。

    你难受,就不要喝那么多啊!宁玉扶着韩彻,他倒是也一点儿都不客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宁玉身上,宁玉心中才动了念头,可是又下不去手,原本是想要将他直接摔出去的。

    “海棠!木槿!快来帮我,”宁玉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就这样僵持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结果喊了半天,整个长春阁,安静地只能听见几只鸟雀的叫声以及,她那近乎绝望的呼唤了。

    终于给她盼到了希望。

    “松言!松言!”

    “王妃见谅,卑职今日在校场比武之时,技不如人,伤了手臂,这是王爷的衣服,还请王妃多多关照了。”松言目光躲闪,迅速地交代完了。若不是殿下现在就在这里,松言定不敢如此欺瞒王妃。

    “他身边的其它侍卫呢?一个都找不到了,是吗?”宁玉板着一张脸,眼中却像是在说,你们这些小把戏,是“为虎作伥”,还真把人当傻子了。

    “王妃,卑职先行告退。”话音刚落,松言早就一溜烟儿地没见人影了。

    “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宁玉看了一眼那跑得飞快的身影,随即无可奈何地低声问韩彻说。

    “......”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奇怪的是,宁玉这话一出,刚才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的韩彻,在宁玉的搀扶下,都可以自己出点儿力,便进了屋了。想来是怕自己再继续磨磨蹭蹭的,就会被扫地出门的。

    宁玉扶着韩彻坐下,刚要站起来,韩彻就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宁玉拉了近来,冷魅的清香绕着鼻梁。宁玉看了韩彻一眼,随即偏过了头去。

    “渴。”韩彻的语气中饱含着委屈,像是有人苛待他,不给他水喝一样。宁玉无奈地起身倒了一盏茶,温凉了之后,端到了韩彻面前。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喝下去。

    “殿下,水也喝完了。”宁玉将韩彻手里的茶盏接了过来,放在了案几上。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送你出去?韩彻突然扶住了宁玉的双肩,将她压倒在了床上,“灵儿,我们是夫妻了。”宁玉摒住了呼吸。昏暗的灯光下,韩彻看着宁玉的眼睛,这么美的一双眼睛,怎能不令人着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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