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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独善其身

    “明明就是她故意绊的安昌公主,还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结果却半点歉意都没有!”若冰气愤地不得了。看到安昌公主伤得那么重,她虽然与公主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即使是路见不平,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难道他大梁的人就是比其他人金贵吗?”

    “安昌公主?”宁玉听得糊涂了,若冰是见到了什么这样的气愤?

    “柳良娣和安昌公主练舞,结果安昌公主被柳良娣一绊,摔倒了。”若冰尽量还心平气和地告诉宁玉,可是语气中已经多了些委屈,“太医说,乐昌公主可能以后都不能跳舞了,如果恢复得不好,连正常地走路都会有些问题。”

    安昌公主穆玉笙,宁玉只见过一面,看起来与她的妹妹乐康公主是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过听说,安昌公主生母位分不高,也不得皇帝宠爱,幸亏她自己争气。

    宁玉先让若冰去休息了。刚才看北堂丰烨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可又像是不能当着若冰的面说。

    “其实,柳良娣那支舞,大概是安昌公主心急了。”北堂丰烨看出来宁玉是很疼爱若冰的,可她才来天乾没多久,不希望她还没有弄清楚事情,就卷入天乾和大梁的明争暗斗之中。

    宁玉思虑了一会儿,这位东临小世子其他方面的才能说不准,但是丝竹管弦一类,他可算是精通。

    “那你怎么不给她们解释一下?”

    “我的亲姐姐,你知道‘独善其身’这四个字怎么写吗?”北堂丰烨露出了无辜的眼神,他原也没有打算站在任何一方。果然感情这东西,他从前习惯了花言巧语,嬉皮笑脸里能有几分真心还真是说不准,可如今交了朋友了,他就有些害怕自己的立场会不自主地产生偏颇了。

    “这话被你说得这样自豪,也是难得。”北堂丰烨是东临的世子,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都是天乾和大梁。他的确是没有必要站出来说话。

    按理说,北堂丰烨跟大梁宥王和长乐公主都走得亲近,他的话未必没有偏袒大梁的意思。但是宁玉一听他这样说,便没有多怀疑了。

    “姐姐?哦~”顿了顿,宁玉恍然大悟了,“原来确实有结拜的事情,不过是你拜得我啊!”

    “您觉得这个时候,您的重点该放在这里吗?”北堂丰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人家都火急火燎的时候,她还能如此沉静,并且专注到了他的小错误。真是不容易啊!

    “行了,你先走吧。”宁玉了解了事情之后,便要赶北堂丰烨出去了。

    “用完人就走,我好歹将你妹送回来了啊!别说一顿饭了,连一句谢谢都换不回来,我真是伤心啊!”北堂丰烨作出十分悲伤的腔调来,还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谢谢世子。”宁玉连忙就补上了,随即摇了摇头就进房间去看看若冰了。

    没过多久,盛沅沅回来了。宁玉刚才已经问过若冰,确认了一遍,知道了她们跳的舞叫作《风飞九天》,是失传已久的名曲。里面的舞蹈动作都是由专业的舞姬在石窟里面精心编排出来的,难度自然很高。这支舞,她曾经跳过,是和沈心棠两个人共舞的,她清楚里面的每一个动作。但是这支舞虽然有名,可真正知道的却不知会有几个人。

    “这件事皇后都已经知道了,并且要向陛下禀报。”盛沅沅道。

    “要是真理论起来,公主不一定能占得理,更别说对簿公堂了。”宁玉听到她们将事情描述得这么严重,认为还是在这事发展得不可收拾之前,及时止损比较妥当。

    “为什么?人证都在哪儿了,即便她是大梁太子的良娣,也不能混淆黑白吧?”盛沅沅的语气中有些不悦,宁玉这样空口白牙就在这儿评论是非,未免太不公道了。或许还因为宁玉最近和宥王还有东临世子走得太近。无论如何,宥王是庆焱帝的儿子,宁玉身为南宣人,怎么能忘记大梁人、庆焱帝对南宣所欠下的血债呢?

    “我虽然不在当场,但是听说......”宁玉也察觉到了盛沅沅心有不忿,但是还是决定了实事求是,“那支舞原本就有那个动作的,可能是乐昌公主当时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时候,一时情急了。”

    “这事儿,说得明白一些,就是原本就是要做那个舞蹈动作,结果公主失败了,没有和另外一位配合好。而现在却要说那位良娣故意向公主下绊子......”

    “可是受伤的是安昌公主啊!她伤得很严重,难道你就光凭世子的几句话,就相信是公主自不量力,情愿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也要和柳良娣比舞?”盛沅沅不明白,既然宁玉能够带着若冰,在坐忘谷中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便不会是贪恋富贵之人。为什么会跟大梁人走得那么近?

    “我虽然并不精通跳舞,但是也知道安昌公主有多么热爱跳舞,如今却因为......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究竟是想说为了公道,还是偏帮大梁人啊?”

    ......

    盛沅沅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宁玉的身上,刚才她将事实告知若冰的时候,若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想必也在责怪她,是罔顾立场,偏帮大梁。

    “你怎么了?为若冰担心?”楚之承见宁玉一个人发呆,便过去问他。

    “若冰今天看到安昌公主出事,心情一直没有缓过来。”宁玉有些担心,可是又有点儿委屈,“刚才,我又跟沅沅说了,那支舞原本就是那样跳的,不存在柳良娣是刻意陷害的说法。”

    楚之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其实消息是从临华阁传出来的,受伤的是安昌公主,可是传出去的却是乐康公主。要说她们姐妹情深,楚之承都不会相信。

    “我也听说了这事。安昌公主素来以舞盛名,此次对她一定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是要论起对错,或者还得算上人情方面,的确难断。”楚之承猜想乐康公主怕是要借此事发难,与那位柳良娣针对,其中安昌公主是否参与还没有定论。

    “你相信我的话啊?”宁玉听楚之承这么说,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因为有了盛沅沅和若冰的前车之鉴,宁玉还以为楚之承的第一反应也是她偏帮大梁人呢。

    “当然。”

    谁知道还没等宁玉心里稍稍安慰那么一会儿,楚之承又道,“你刚来这里,即使若冰提起了这事儿,你不会四处打探。是如何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的?”

    “是北......东临世子。他看到了柳良娣和安昌公主跳的舞。”宁玉也感觉自己这样说出来,像极了偏听偏信。可是若是两位公主非要将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不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吗?

    北堂丰烨?

    “那支舞很有名的,想必大梁和天乾,会有人能够明白的。”宁玉倒是坚信这一点,所以大梁想必能够找出人来证明。否则柳良娣也不敢在天乾皇宫如此肆意妄为。宁玉说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楚之承连忙将他刚才差点儿忘记给宁玉的东西拿出来。宁玉接过去,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秋梨膏。”楚之承是上次也听到宁玉无意识地咳嗽了一声,所以才去学着做了这样的秋梨膏。要说还是从前在南宣的街道上,买到的秋梨膏最为正宗,甜而不腻,效果又好。如今定陵城中虽然也有卖秋梨膏的,但是都不那么看着垂涎欲滴。

    “我戴着面纱呢。”上次弄个糖人糊了一口就不说了,这次还来“再接再厉”吗?果然是不把话放在明面上,就不知道改进了。宁玉有些暗暗地生气。

    “又不是让你在这儿当场吃完,难不成你回房间还是戴着面纱?”

    “你打算一直这样吗?”虽然宁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日乐康公主恶意以容貌来攻击羞辱她,楚之承都看在了眼里。可是宁玉这么做的目的,楚之承一直很费解。

    “看后面再说吧。”宁玉看了一眼楚之承,或许等她摘下面纱的日子,他们便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相处了。

    楚之承注意到刚才宁玉的眼神,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他不知道宁玉到底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自从宁玉来到天乾之后,于韬倒是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宁玉看着手里的秋梨膏,愣了愣神。再转头一看,若冰还是在和高绘在一起。如今若冰也没有说什么,如果她突然跑过去劝若冰,不要将太多的心思放在高绘身上,未免太过伤人心了。所以宁玉还没有开口。

    楚之承顺着宁玉的目光望了过去,也看到了那样的场景,“高绘会跟她说明白的。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宁玉不可能放心得下。宁玉正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跟若冰说,能够让她不那么难过,结果一扭过头,就看见若冰好像是哭着跑开了。那边高绘还站在原地......

    “冰儿!”宁玉连忙追了过去。

    若冰有些难堪地跑了出去。楚之承正过去找高绘,然后半路冲出来了盛沅沅。

    “刚才是怎么了?”盛沅沅拉住了楚之承,怎么她才离开一会儿,回来就看到若冰和宁玉一个接着一个地跑出去了。

    “你是不是欺负冰儿了?”

    “什么?”楚之承一头雾水,有些莫名其妙,“就算你是猜的,也知道刚才是高绘和若冰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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