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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摊牌

    第四十六章摊牌



    廖佳琪脸色微变,忍不住拨弄发尾的手透露她心中紧张,“陆总?您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不等他作答就为自己找好借口,“我还有约,到点要走——”



    匆匆走到门口便被人挡回来,根本没退路。



    她只好回到桌边,听陆慎摆出手势招呼她,“坐。”



    一盏小火温一壶柑普茶。



    他不疾不徐,先热茶杯再沏茶,送到廖佳琪面前。



    她连忙道谢,陆慎端起茶杯在鼻尖嗅闻,或是认为欠火候,复又放下。



    他终于开口,“廖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她精神紧绷,思索一阵才回答:“在跟进力佳出售程序,北创旗下原本就涉零售产业,因此不但要应对审计还有反垄断调查,政府和北创都不好打发。”



    “能者多劳,廖小姐够资格,继良才会事事托付你。”



    “公司能人多,我并不算什么。”



    陆慎笑,温和有礼,根本不惧威胁。然而他说:“廖小姐过谦了,如不是能力出众,继良怎么会不分公私,大小事都委托廖小姐出面?”



    话说完,房间一静。



    他含笑看她,而廖佳琪背后发冷,焦灼。



    “陆总,我实在是……实在都是出来做事,全听老板指派,好多事我都不知道内情的。”



    “好多事?”他显然极有耐心,慢条斯理陪她绕,“好多事指的是那些事?”



    “无非是工作上的事。”



    陆慎追问:“与阿阮无关?”



    廖佳琪垂下眼睑,低声咕哝,“怎么会和她有关,明明都是公事。”



    “好,廖小姐,再耽误你五分钟,听一段录音。”他拿出手机,播放王静妍的录音。



    “你以为我想吗?你有没有尝过什么叫嫉妒?你明明比她努力比她聪明,却永远都差一步,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爱和成就,你拼了命去博都没结果,最终居然要靠她施舍。为什么?只因为你投胎时不长眼,没有找到好父母,因此这一辈子都棋差一招,要拼过她,比登天还难。”



    “所以你就下这种狠手?你知不知道,小货车撞过去,她很可能会死的!”



    “你要怪也怪不我头上。”



    “你什么意思?”



    “她大哥都下狠心要她去死,谁拦得住?我不过是听人差遣给人做工。”



    从紧张到震惊再到愧疚,廖佳琪的脸瞬息万变。



    她企图去拉陆慎的衣袖,却被他灵巧躲开,她刚要开口求他停下,却撞见他食指停留在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



    她不自觉听他话,闭上嘴缩回原位,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录音还在播——



    “怎么不可能,这些人为了钱为了利有什么做不出来?怪只怪她太蠢,怀抱重金招摇过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继良是幕后真凶?他和阿阮……不可能,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江继良不是一般人,狠心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自己保重。”



    “是你,还是继良?”他的提问简明扼要,廖佳琪避无可避,只能颓然地坐在古老的方形椅上,一动不动。



    稍顿,陆慎说:“同样的话我不想问第二遍。”



    廖佳琪闭一闭眼,大约是下狠心,咬牙承认,“是我。”



    陆慎收起手机,满是不屑,“噢?是你?你名下一座不动产都没有,拿什么去付王静妍父亲的巨额赌债?”他将冷茶倾倒,再沏一壶,“说话做事量力而行,廖小姐,有些话我实在不想点名——”



    “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仍在嘴硬。



    陆慎放下茶壶,“人人都有弱点,廖小姐,你有父母远在北京,但有个弟弟,就在科技大学建筑系读书。”



    “你想怎么样?”



    陆慎宽和地笑,似乎当她是不听劝的晚辈,耐心解释给她听,“警察有警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想走哪一条路,廖小姐自己想清楚,但我提醒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屏风后一阵令人焦躁的沉默,陆慎终于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廖佳琪左思右想,终于认输。



    陆慎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不必去试,也不敢试。



    “继良叫我去做……”说完这一句,仿佛卸下重担,此后是破罐破摔,听天由命,“继良说他不放心,他接手长海之后替许仕仁处理过后续赃款及不动产,一旦许仕仁被揭发,他势必也会牵扯进去,他得知继泽在想办法偏阮唯去开保险箱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和我说,凡事先下手为强。”廖佳琪拢一拢长发,目光转回陆慎,“说到底,这消息还是陆总透露给继良,那么……陆总是不是也要为这场车祸担责任?”



    陆慎避而不答,反而令她,“继续。”



    “罗家俊和王静妍都由我联系,给罗家俊汇款的英属维京群岛公司也是我去注册,所有汇款项与注册文件都在继良家中保险箱内。”她长舒一口气,说得多了,居然变轻松,“谁知道并没能一次成功,阮唯急救入院,警方介入,不好再做手脚,因此才同意陆总陪继泽演戏,玩一出无间道。他目的达成,从此高枕无忧,当然也不在乎阮唯是死是活。”



    “照罗家俊口供,与他联系的是继泽的司机。”



    “全是照吩咐做事,你找他来,我们可以对峙。”她略想一想,补充说,“不过事发之后他被打发回乡,恐怕难找。”



    陆慎不管这些,他接着问:“钱的源头?”



    “都从我瑞士银行户头走账,但我户头上的钱都从他私人账户来。”



    到此,陆慎敲一敲桌面,以表结束,“希望廖小姐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我敢说谎?我最大弱点都被陆总抓在手上。”



    陆慎道:“今天的对话仅限于我和你,有需要我会再约廖小姐。另外,请与阿阮保持距离。”



    “陆总!”他要走,廖佳琪立刻叫住她,“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阿阮……”



    她眼眶泛红,实在让人同情。



    但陆慎说:“她迟早会知道。”



    再转身,走得干净利落。



    廖佳琪仍独坐原地,隔壁音乐声透过墙壁传进来,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透出一张疲惫至极的脸。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来自江继良的三通未接电话怔怔出神。



    恰巧这时,他的电话又来,她只好接。



    江继良开口就是责备,“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到处都找不到人。”



    她语气活泼,当没事发生,“老板,我压力大,自己走一走,发泄情绪不可以?”



    “你没事就好,工作忙,不如我放你三天假?”



    “周扒皮也会良心发现?”



    “正好陪我。”



    “不要,那我宁可倒在办公桌上。”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江继良不懂,为何不知不觉陷进来,廖佳琪从可有可无变为不可或缺,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可能。



    但事实如此,彻彻底底打败他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