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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蛊

    逆行是指男性的一种生?殖系统障碍,关键时刻,小蝌蚪无法从正确的位置排出,逆行进膀胱的一个病症。

    通常造成不育。

    也就是说,伤害肖冰的那个嫌疑人可能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没在现场留下任何dna。

    “江队,我这儿跟你说正事呢,你别瞎打岔……”什么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

    纪荷避之不及,不管他口误还是什么,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说,肖冰是不是碰上一个障碍的人?”

    “这么关心他?”他没回身,在车窗上注视着她的表情。

    她十分无奈,“我觉得他很像以前的我,全族人合起来欺负……”

    “他父亲之前是族长,名下公司三家,光住宅面积都上千。你和他哪点像?”

    听出他语气里的火苗,纪荷不怂地一对上他眼睛,不甘示弱平静望车窗,“干嘛?我们寒门子弟不能同情人?”

    “可惜了。”江倾活动了一下颈项,眼神有些冷厉,“你这么勤劳善良的基因,没有小孩继承,于国于民都是一个损失。”

    说完,径直上车,脸色臭到纪荷这个乘客差点要掏车费给他。

    她一头雾水,系好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提醒,“江队,系安全带。”

    “你这么勤劳善良。系安全带不是你的活儿?”他阴阳怪气。

    纪荷手指一怔,顿停了片刻,才?按好自己的按钮。

    接着大方倾过身,在安全带的拉力下仍然柔韧灵活,扯出他那边的那条带子,经他肩、胸、至小腹,“咔哒”一声,完成捆绑。

    “好了。”气息就在他耳畔般,有撩拨的错觉。然而事实,只是因车厢狭窄,另一方沉默,一方说话,热息无限放大,好像满车厢都是她的所作所为。

    纪荷靠回座位里,想着自己刚才?是在干什么呢……

    讨好他?

    因为他发脾气?

    关于孩子的话题……她逃避的过快?

    这……

    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

    自己口误别人给他台阶下,他还不高兴了?

    就该她怼他,嘿,你这个江倾,想和我生?孩子你得拿多少多少彩礼?

    然后让他一边骂她拜金,一边高高在上、喜笑颜开,才?是对他这种大少爷的尊重??

    呃……太傲娇了吧!

    神经病!

    一路沉默。

    两人脸色都差劲。

    即使纪荷给他系好安全带,他仍然不领情。

    纪荷也恼了。

    她从来就没有惯男人的习惯,虽然他曾为她豁出过命……

    等等……

    豁出过命……

    还是哄一哄吧……

    “嗯……江兄……”她正斟酌着用词。

    “做什么?”

    这边,他声音紧随其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通脾气莫名其妙,急于打破僵局,他就坡下驴了。

    纪荷从后视镜里瞟他一眼,用当年高速上的救命之恩、对他绽放宽松且真挚的眼神。

    “你们做刑警的好危险,一定注意安全。昨晚你背后的疤都吓到我了。”

    他脸色稍霁,“你想管我?”

    纪荷懵了一秒,继而委婉笑,“还当以前呢。以前管可有工资的。”

    他继续莫名其妙,“你倒是想让我发工资。可我会发吗?”

    话题越来越偏!她绝对发誓,没有求他给她发工资、管他!!!

    纪荷正襟危坐,已经接不上他的话,只好盯着前头街景看。

    江倾突然声音缓慢地,“想做我老婆?只有我老婆能管我。”以后他也不会发工资,而?是直接上交工资卡!

    自己的老婆自己宠。

    完美。

    ……

    后视镜里。

    纪荷的表情开裂了。

    再不敢发出一句声音。担心他又说出奇怪自恋的话。

    ……

    到达市局。

    两人气氛古怪的打了招呼。

    一个去往办公室,一个和台领导汇合。

    昨晚领导们聚集在医院,将几个伤兵好一阵鼓舞和安慰,说势必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至于纪荷,出师未捷身先死,台里有些风言风语,说她领导错误。

    楚河街的案子可能要换人。

    可早上,台长亲自来到市局,为她撑腰不说,还要求肖家律师以后再也不要烦她,他们这边始终不会接受和解,等着吃官司和承担法律责任。

    纪荷从头到尾没出声。

    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品着和武夷山百年大红袍截然不同的清淡茶香,思考良久。

    台长会见?完律师,和孙处长出门说话。

    这间调解室只剩老蔡在旁边陪着。

    “现在伤兵过多。你这边,是和我一起了呗?”老蔡品着茶问她。

    “你这把老骨头,能扛机器?”纪荷失笑。

    她不缺人,台里摄像很多。但显然楚河街的案子非同凡响,她得找亲密的人一起行动。

    老蔡今年四十五岁,可以算正当年,经验又丰富,两人一起暗访绝对比带着小新人程诵强上一百倍。

    可还是太危险……

    “你还有几年就要做姥爷了,万一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嫂子侄女……”

    “得了吧。”老蔡失笑,“我做姥爷还早。况且,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纪荷最大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她对死无畏。

    常常把殉职挂在嘴边,这类人,拼起来敌人闻风丧胆,自己人也害怕。

    希望她控制一点。即使是同事,也不忍心看到牺牲。

    纪荷想,的确,她过于拼命,早晚一天会将身边人吓到魂飞魄散……

    神情忽然就停滞了,不知想到谁,心里猛地发慌,她闭了眼,单手支撑额,架在红木沙发扶手上,稳定失序的心跳。

    片刻。

    她起身,对老蔡打招呼,“既然一起。那走吧。这么歇着实在容易胡思乱想。”

    老蔡看也没什么事了,放下茶杯和她一起往外,一边商谈着接下来到底要干哪些活。

    “你不跟江队打招呼?”过道里,老蔡的声音回响。

    “不打了。”她单手插牛仔兜,低头,一边捡着自己胸前布料上的柳絮,一边路过某间办公室。

    里面大概女警员多。

    她一经过,“唰”地一下起了一道音浪!

    她看过去。众女却又维持着笑意,淡淡偏转了视线,仿佛是她的错觉。

    纪荷蹙眉离开。

    春光明媚的办公室内立即哇哇一片!

    “我就说了吧,两人一起同车来的。江队的衣服还没换!不是过夜了是什么!”

    有人笑,“纪制片可真厉害。人厅长女儿都没搞定的男人,她三两下就解决了!”

    又有人说,那是魅力不一样,白晓晨太白了,纪荷哪儿哪儿的神秘,和江队在一起有性张力!

    “什么是性张力?!”有没谈过恋爱的妹子傻了。

    “就是……”一个看起来老手的警花解释,“相互双方的眼神,仿佛要将对方溺死,一个不服,另一个更不服,就他妈容易擦出火花,搞来搞去!”

    “太低俗,我看还容易擦出火锅呢!”

    办公室内响起一片大笑。

    老手警花茅塞顿开一指,“哎!就你这样的,和江队走在一起,我们肯定都以为你们身后还跟了一大批,完全团体聚餐的气氛!就是没有性张力的典型啦!!”

    “靠。吃货没有尊严……”

    再次哄堂大笑。

    外头过道,一个女孩的脚步悄悄离开。背影怆然。

    ……

    楚河街、凤凰大街六巷。

    夜晚灯红酒绿,白天门可罗雀。

    写着肖冰发廊的小店门锁着。纪荷在外面又是打电话又是敲门,一无所获。

    “唉,我昨晚就该来看看他。”纪荷走回车边,靠在车门上,表情懊悔。

    昨天众目睽睽,肖冰为她跪在地上,还被人吐口水,那画面她倒现在都不敢回想。

    青少年心思都是敏感的。先后父母失踪,家业败落,自己还被“强.奸”……

    他能坚持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老蔡转着自己的紫砂壶,里面有一壶微烫的龙井,挑眉问,“你没问江队,当年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问了。”纪荷如实答,“可信息很少,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不然,我们去陈颜那儿?”这楚河街案子一桩接一桩,老蔡都有点不耐烦,“那个断肢也还没找到主人,简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纪荷说,“这样更好。案子越多,楚河街问题越大。顶多查起来困难一点,收获肯定不小。”

    可现在一筹莫展,怎么查?

    两人又转到陈颜那儿。

    陈颜所住的房子在一片亲嘴楼之间。什么叫亲嘴楼?

    就是房与房之间,住客可以隔空亲到彼此的嘴巴。还有一种叫牵手楼,顾名思义,可以牵到手,楼间距还算大的。

    还有那种“啪啪”楼,一对男女办事,周围楼房住户清晰可闻。

    陈颜家小孩正生?病,所以闹得很,一直哭。

    纪荷计算着,这前后左右的住户们大概不得安宁。

    采访结束,纪荷沉默不语。

    老蔡在旁喋喋不休,“如果李明奇在肖家遇害,那他的尸体在哪里?再延伸,肖冰父母现在又在哪?还有那个断肢主人?”

    “一定是一个空旷的地方,而?且很有**性。”纪荷回身望这片密密麻麻的水泥楼群,一耸肩,“显然这里不是好地方。”

    两人开车转。再次来到昨天出事的地方。

    纪荷跳下车。老蔡随后。

    街上立刻有人朝他们看来。

    尤其纪荷,她昨天在这里出名,现在还有一大批人被扣在警局,可想而知,人们看她的眼神是何等恶意。

    纪荷视若无睹,和老蔡找了一家猪肚面吃中餐,好在老板不错,没给他俩下毒。

    出来后再次转了转,直到天黑两人才?离去。

    这时候,停在路边伪装成卸货车的一辆警车内,穿着便装的男警员立即拨市局号码。

    “江队,情报组2号车,刚看到纪制片离开。”

    “哪个方向。”

    “北城区。”

    “知道了。”

    挂上电话,江倾立刻从桌前起身。

    匆忙一勾钥匙,脚步飞快。

    在出办公室门时,豁然撞上一个丫头。

    “晓晨?”连忙将人一勾,稳住对方身形,江倾蹙眉、松开对方腰,自己往后站一步。

    春夜的走廊,白炽灯雪亮。

    他相貌还是以前的样子,打扮也没有变化,喜欢衬衣西裤,而?这些衣服的尺寸都是白晓晨亲手量的。

    她当初学过服装设计,对搭配颇有研究。

    以为能为他量一辈子。

    可人家比她大六岁,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处处交流是障碍。

    她即使当了警察,和他仍然沟通不畅。

    白晓晨不明白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站在墙壁边,她神情哀愁,细颤着音问,“你做什么去?”

    “查案子。”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无声的催促。

    白晓晨眼神一痛,微微垂下,他总是这样,在交流还没开始时就干脆利落的切断。

    “她们说的是真的?”这次,她没有让他得逞,沉默片刻,坚持问出声。

    “什么?”江倾不解,两个字后多加了一句,“你下班了早点回去。”

    白晓晨更加固执了,抬眸勇敢注视他。

    他眼睛最为魅力,当初在警校,她随父亲参加毕业典礼,听父亲说要在警校捞一个好苗子,还是准备给自己做秘书的。

    白晓晨当时虽然小,但公安厅长秘书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

    最起码研究生毕业没跑。

    可本科毕业绝无仅有。父亲还如此兴高采烈。

    她前去看热闹。结果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他实在太瞩目了。

    穿着警服,和别人千篇一律样式,又完全独一无二?。

    瞳仁是深黑色,像簇了两团冰在其中,不苟言笑,深不可测。

    父亲说和江倾下过棋,他是一个招招不手软的人,一旦有弱点被他攻陷,完全没生?还可能。

    可有一年除夕。

    江倾送父亲应酬回来,自己也喝醉了,睡在家里的客房。

    那一夜,是白晓晨过得最怦然心动的一夜。

    她没想到看一个男人睡梦中流泪,会如此惊心动魄。

    他蜷缩在被下,双拳紧扣,眼帘闭合,源源不断的泪却流出。

    她照顾他半宿,后半夜他忽然把她当成别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幸运女人的名字,但白晓晨无耻的霸占了对方的身份。

    对他说,江倾,我也喜欢你啊。

    他喜极而?泣,紧紧搂她。

    白晓晨当时的心脏快跳出胸膛,过道传来父亲房门打开的动静,她才仓惶逃出。

    可惜再无那样的机会接近他。

    觉得那一晚好像是梦。

    “你不是有深爱的人吗,为什么和纪制片传绯闻?”白晓晨不解,好像遭到背叛一样,那晚明明他情深似不寿,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常听朋友说,男人再爱都会因为身体背叛曾经的坚守。他这么多年没女朋友,她正准备,即使得不到他心,也在身体上试着努力一把。

    虽然可耻。但人人有追求的权利。

    结果被捷足先登。

    郁闷、不甘、迷惘……

    “你该回家了。”江倾看了看表,不会对这小姑娘说,你太脆弱,他已经过了哄小女孩的年纪……

    错身而过,“我先忙。”

    也许无情。但无罪。

    白晓晨眼泪簌簌流。哭得伤心至极。

    ……

    江倾到了楼下。

    马上接到老上司的电话。

    “怎么回事?晓晨怎么了?”

    “我现在正忙。得空说?”江倾发动车子,转方向离开车位。

    白厅气笑,“你啊,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

    江倾毫不客气回呛,“本来就是泥牛,您非要让我做凤凰。这么多年,够了。”

    当初当秘书时,周周到到。现在天王老子别想管他。

    “这不是我意思啊。你爸求我,认识多年,他那样再三恳请,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别提他!”前面一个红灯,江倾差点闯过去,一踩刹车后,刺耳声响彻夜空。

    左右车辆陆续降下窗户疑惑看他。

    他单手捏住鼻梁,一手按着手机在耳边,再三深呼吸,“你转告他……我马上给他抱孙子。孩子母亲姓纪!”

    “哪个纪……”白厅似感受到他火力,语气一顿。

    “他心知肚明。”红眼、冷笑着挂断。

    红灯仍然没结束。

    胸膛急剧起伏着,一时半会居然控制不住。

    江倾往后靠了靠,将脖颈无限的往后拉,喉结凸出,不住滚动……

    终于后头车辆鸣笛催促。

    他正回视线,眼角的红稍退,胸膛起伏趋于平缓,成功抑制了一次情绪失控……

    踩油门时,只剩心房处的最后一角,回荡着她清晨在这辆车里、若无其事的笑声,还有什么事?没啦……

    “傻瓜。”嘴上骂,心痛的要死,也学着她的若无其事,迅速踩油门,往楚河街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给他抱孙子。孩子母亲姓纪!

    心心念念要孩子的江队:麻烦作者立即安排!

    作者:我的读者说你还没苦逼够。

    万更结束,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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