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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蛊(重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写,新看呦,晚上继续更新!大炮正式出来啦!

    乔景良是鸿升集团创始人。

    以房地产起家,纵横商界。

    不仅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更**一?些的江倾也知道。

    对方曾经和他父亲在一桩生意上有?过矛盾,当?时江昀震正脱离房地产往科技领域发展,势头红火,没多久就在南江拿到大面积地块,并得到国家支持大力扩展工业园。

    鸿升当?时看上?那块地,两家你争我夺,毕竟强龙不敌地头蛇,鸿升很快败下阵。

    江昀震擅长操作与政府的关系,而鸿升在这方面极为欠缺,争夺失败后,第二大股东周隆一?怒之下绑架了江昀震的独子。

    江倾那会儿才三岁,生来就是霸王性格,后来大点听长辈提起那次,说他将?周隆脸上抠出一个大坑,昨晚见到周隆倒也没什么坑,不过对方遇到他就被克是货真?价实。

    毛二声称是周隆绑架谋杀纪荷。

    周隆则鸡飞狗跳说乔开宇才是主谋,他只是去挽回命令。

    这显然在撒谎,他打给毛二时,纪荷还没被埋,他哪来的“挽回”?

    周隆口口声声嚷着被乔开宇设计了,求饶求情,仍被乔景良除去董事身份,让举家退回东南亚的中国城自生自灭。

    而当?年江倾被绑,乔景良亲自上门赔礼,与江昀震达成谅解,将?责任全部归在周隆身上,自己全身而退。

    为了不继续僵化关系,江昀震没过多发作,甚至在南江另找关系,给乔景良拉了一?块很不错的地皮。

    生意场上的纠葛,局外人很难看清。

    江倾前段时间找资料,才发现自己老子当?年那种狗脾气为什么妥协,是因为乔景良在股市上?操作,差点让江氏大厦倾塌,一?夜变成潦倒的穷光蛋。

    科技领域需要大量投入,金钱和时间双管齐下,耗力巨大。

    房地产却只靠资金堆积,只要搞定银行谁都可以称王。

    乔景良是王中王。

    能将江氏差点打趴下,能量非同小可。

    耳畔是上级领导语重心长的嘱咐,如何在汛期的江中避嫌,南江明州段各大码头群、锚地位置等事无巨细告知。

    江倾无奈扯唇角,“我是船吗?到了水里能操作怎么航行?”

    那头的不是别人,是他老领导白宪臣白厅长,“你这次到明州,是我对你的期望,个人的牺牲在整个集体里轻如鸿毛,但我对不起你父亲。”

    “别了。”江倾蹙眉,“我来明州早知道风险,何况得到的比失去多。如果我殉职了,麻烦把抚恤金交给我老婆,别给其他人。”

    “你老婆……”白厅心说你哪来的老婆,又不好刺激他,清咳一声道:“总之,在桥上?尽量用其他方法取得乔景良信任,能不跳江最好。”

    “我见机行事。”

    通话结束,车子已到达金武大桥南桥头堡。

    金武大桥在中国乃至世界桥梁史上都具有重大意义,五年前被列为保护单位,改成“市内桥”,外地车辆一?律不准通过。

    全桥长四千五百米,除去引桥,正桥部分长达一?千五百多米,九墩十跨,飞跃南江,蔚为壮观。

    凌晨四点。

    金武大桥空旷的像座死桥。

    江倾驱车在南桥头堡附近停下。

    在逐渐转弱的小雨点中点起一?支烟,英俊五官平静而淡然,下车跨上?人行道,在护栏边上朝下粗略一眼……

    心中咯噔一?痛,像被蚂蚁咬了一?下。

    想到纪荷,当?年沿江漂了近100公里,她怎么活下来的?

    身后有车辆停泊的动静,他微簇眉头,收敛情绪,转身看小雨雾中下车而来的乔家父子。

    天际露鱼白肚微光。

    水位暴涨,江浪声震耳欲聋。

    乔开宇面色惨白。

    江倾发笑,“乔总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稀罕来?”乔开宇一?夜未眠,眼底全是血丝,昨晚虽然全身而退,但乔景良生性多疑,不再信任他,甚至不允许他上?楼看纪荷,哪怕他已经到了医院。

    此刻,大家一?起从医院来,到了金武大桥看到江倾,乔开宇心底就发毛。

    他转头看留在引桥上站成一?排的五位叔叔,再看坚持让他陪着过来的乔景良,脸色更慌。

    “爸,我们和他还有?什?么好聊的,大清早在这浪费时间?”

    乔景良穿一?身改良的夏季中山装,小雨蒙蒙,不影响非凡气度,闻声淡淡一?转眸光,对乔开宇,“你上?去。”

    “上?哪儿?”乔开宇懵。

    没等品出更多味来,乔景良直接抬手杖,指着?水泥护栏,“从这儿跳下去,我就相信绑架小荷的事与你无关。”

    “爸——”他惊声,“只有疯子才会跳汛期的金武大桥!我无辜的,您相信我!”

    “上?来吧,”江倾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乐地喊乔开宇一?起上,同时音落,自己扔了带着火星的烟蒂,单手?攀住桥栏,纵身跃上?。

    脚下江水湍急,各种漂浮物从桥下而过,转瞬间就去了百米开外。

    “你自己发疯别拉我!”乔开宇不乐意。

    江倾侧了侧自己颈项,声音和眼神一?同发凉,“怂了?”

    “开宇。”乔景良也失去耐心,重重咬了他名字。

    乔开宇赶鸭子上?架,跌跌撞撞的爬过桥面与人行道的护栏,然后失败了七八次才爬上了大桥水泥护栏,和江倾隔着?一?米位置站着?,脸上悲愤。

    “我是无辜的。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她。”乔开宇声泪俱下,“我现在要打个电话给她,就算死,也要……”

    “你打试试看。”乔景良用手杖指了指他,只一个动作,乔开宇就收声,眼神慌不择路。

    他甚至用轻微的音量对江倾怂恿,“我们都别跳,像体育测试,要不及格大家一起不及格,无论是你还是我抢跑,后面的人压力都很大,况且前面不是得到第一?的赞誉,是他妈江水……你想清楚,反正我不跳。”

    “你觉得你爸可以糊弄?”江倾不屑一?顾。

    “看样子你还要抢跳?”乔开宇震惊,“我和他都是一家的,你就没想过是我们做戏给你看,等?你跳下去,他就让我下来?”

    “他也可能继续让你下去……”江倾听到身后有路过车辆鸣笛的声音,随着天色渐白,上?桥的人车会越来越多,他半眯眸,在仍然昏暗的桥下观察合适的漂浮物。

    决定速战速决。

    乔开宇愚不可及,有?功夫废话不如多找找江面可助生还的材料。

    “大哥。让开宇下来吧。”留在引桥的乔家长辈们蜂拥而来,为乔开宇求情。

    乔景良震怒,“别人能跳,他就不能跳?”

    那些人立时鸦雀无声。他们确实没想到江倾能毫无顾忌,瞬时看他的眼神都发生转变,与看乔开宇的同情相比,完全变成戒备、防卫的眼神。

    这代表江倾是位有?勇有?谋不可小觑之辈,而乔开宇只是一团垃圾。

    乔开宇此时惊惧到炸裂,丝毫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一?味吼着,“爸——我真?没动小荷,相信我!”

    可没人听他说话,从他站上?护栏两腿面条一样软,在场的就没人看得起他,所有?人视线盯着江氏的继承人,前市局刑侦支队手?段雷霆的一?把手?。

    他锋利红着?眼角,在雨雾中发声,“等?我回来,你女儿我娶定了。”

    乔景良不含糊,甚至有一?点欣赏的笑意在眼尾一?带而过,声音有力回复:“我答应。只要你回得来,就是我乔景良的女婿。”

    其他几?位股东震惊。

    最不可接受的非乔开宇莫属,他面色狰狞,刚要反对,腿侧突然被谁踹了一?脚,他暴怒之际猛地后知后觉自己是在桥栏杆上?,这一?脚不亚于谋杀……

    “江倾——”嘶吼着,声音从桥面坠落,乔开宇掉入了江中。

    桥面上的人被这一?幕震到魂不附体,接着,再亲眼看着?江倾不急不缓纵身一?跃。

    除了乔景良无动于衷直接离去,其他几?位纷纷翻越防护栏,到大桥护栏边往下看。

    江水湍急。

    两人只冒了一?个头,瞬间就到了百米开外,了无踪影。

    ……

    浑浊的江水灌入眼耳口鼻。

    江倾顺手?一?抓,恰好抓住了那个废物,顿觉得晦气,那厮在江水中挣扎,连带着他往水中沉去,瞬时心烦,一?拳打晕对方。

    原本要扔江里,后来及时醒悟,毕竟是警察,不管坏人多坏自己都不能处私刑。

    抓着?这家伙笨重的身体,够住后方顺江而下的一?堆漂浮物,侥幸往下游漂去。

    两岸雨雾茫茫。

    江中大浪滔天。

    乔开宇中途醒来,冷得瑟瑟发抖,说要杀了他。

    江倾充耳不闻,他闭着眼让自己身体放松在水面,平躺,尽量不挣扎,等?一?开始的那堆漂浮物面积越积越多,几?乎形成一?个小岛,他才吐一?口满是黄沙的咸水,翻身到了“漂浮岛”上?。

    乔开宇有?样学样,霸占住漂浮物的另一侧。

    天光越来越亮,江面能见度稍微提高,但也仅是十米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根本望不到岸边。

    更别提朝两岸的人呼救。

    途中遇到一艘拖沙船,乔开宇大呼救命,无济于事。

    这一?趟,从清晨四点半到下午大雨又开始倾盆,两人都没得到获救。

    粗略计算至少漂了八十公里。

    江倾始终保持体力,乔开宇摊在另一侧快死的造型,他却只是闭着眼,任大雨在自己如墨的眉间起舞,啪嗒啪嗒的雨点声击打在木板上、天地错乱、无动于衷。

    “有?人有人——”夜雨江上?能见度为0,一?艘打着?雾灯的水警船发现他们。

    这时候乔开宇奄奄一?息,上?了船到岸边水上?派出所洗了把热水澡才缓过来。

    一?发现他们时,对方就问出身份来历,立马打电话给明州方面,派家属来接。

    “你们今天出名了,明州方面的搜救电话顺江每隔一?个地点就打一?次,还有?好几个群众看见你们,等?民警再去捞时,又不知道漂哪去,看来还是咱们合江人杰地灵,在这里终于捞着?你们。”

    参与救援的老民警古道热肠的给他们准备了热水洗澡、所里其他同志的干净衣物、加上?食堂的一?些热食,接着进行心理开导。

    “无论有什?么恩怨,不能一冲动就跳桥呀。”老民警痛心疾首,“酒精麻痹神经啊,相信经过这次的大难不死,你们以后喝酒会注意,也会更加珍惜生命。”

    跳桥的真?正原因被掩藏,变成酒后一时恩怨,头脑不清的胡作非为。

    乔开宇冷着脸,“同志,我家人什?么时候到?”他再落魄不至于跟这帮一辈子拿不了几?个大钱的小警察磨叽,脸色差劲。

    老民警仍然好脸笑,“快了,你吃完饭,估计就来了。”

    乔开宇嫌弃,但架不住泡了一?天肚子饿,拿筷子,狼吞虎咽。

    老民警转出休息室,在走廊上?碰到另外一?位。

    对方自被救起,除了冲了一?把热水澡,连身上衣服都没换,在走廊遇见,很抱歉的低音,“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

    “没关系。你们家人也在着急,以后不做糊涂事才对得起这次的经历。”

    江倾转头笑,夜雨稀里哗啦从瓦檐坠下,他发上?水珠顺着?苍白脸色流入分明的锁骨,声音低浅,“会重生。长成别人认不出的样子。”

    “是啊,快一百公里呢。”老民警忽然手机响,接起来,几?秒后报喜,“你家属来了,在前头接待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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