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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番外10

    纪荷有感而发的一句,他当真、说要“验货”,现在大约凌晨四点钟,验完货他不得垮了?

    笑着、不敢这么回他,纪荷点点头,温柔可人,“先起来。”

    江倾眼神不可言说,几乎有点痞气的潮湿望着她。

    她面不改色,坚持让他先起来。

    两人彼此都太了解,她的“先起来”绝对没有下文。

    昨晚在领导办公室外面等结果,旁人一根连一根的抽烟,江倾只能在旁边干站着,看楼下黑暗无边的雨。

    三令五申。

    早起早睡,戒烟戒酒。

    明明没有强制的执行,只是几句话,彼此心照不宣的当真,一个勤于检查成果,一个乐于奉行。

    相当和谐。

    从浴缸里起身,带起一阵水花,大大方方在她眼前站立,纪荷眼睛无处安放,干脆拿浴巾裹住他。

    全程,江倾没动作,让她替自己擦。

    擦完后,一起回卧室。

    朦胧的橘光更添静逸,躺进雪白床铺,纪荷仍在“终于可以休息”的心思中,他忽然从后方搂过来。

    男人体温高于女人,身体力度也截然相反,他皮下脂肪率极低,每一块靠上去都没有缓冲、硬邦邦。

    纪荷回身,两臂自然而然抄进他后腰,下巴抵在结实胸前,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着他。

    安全感十足。

    打一个哈欠,昏昏欲睡。

    “这就睡了?”江倾语气不甘。

    “不然呢?”她笑。

    “我还没验货。”说好天天洞房,第一天就敷衍?他眼神怨怼。

    “凌晨四点了大哥,昨天婚礼起来很早,忙一天,你在外面连饭都没吃,现在不抓紧时间睡?早上有精力吗?”

    酒店里除了住着他们,还有一些亲朋好友,明天至少忙半天。

    还有干爸那边……

    想到乔景良,纪荷下意识皱眉,“你是不是挺为难的……我干爸……”

    到此时此刻,仍然习惯叫乔景良干爸。

    婚礼上,那一声声爸爸,完全是情绪所至、不受控制。现在稍微冷静,对对方的情感仍然在,口头却好像生疏,有点不好意思。

    江倾当然明白她,不用多问,搂了搂怀里的柔软,闭眼缓声,“顶多拘留48小时。他的律师全程陪同,你七叔也在,加上他不是一般人,我已经看到48小时后的结果,必然是他安然无恙走出专案组的大门。”

    “你会失望,他没任何案子在身上吗?”

    “不会。”江倾往后靠去,同时抱她往上挪,像挪一只小猫,轻而易举翻叠成自己喜欢的姿势。

    纪荷头发如瀑倾泻他胸膛,耳畔听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肌肤相亲间,简直昏昏欲睡。

    “于情于法都希望少一个犯人。”他声音也催眠,磁性低沉,“今天让我烦的是被夹在中间。”

    “怎么了?”睡意一时散,纪荷竖起耳朵。

    “两位书记不和。”江倾难得谈起公事。

    “白书记和周书记?”她冰雪聪明。

    白书记自然是白宪臣,这位一手提拔江倾,是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

    而另一位周书记则是江倾目前的顶头上司。

    在明州市,周书记是一把手,江倾是他手下的公安局局长,属于市委领导班子中的一员。

    周书记心思深沉,从前和白宪臣在其他市搭班子时,两人多有政见上的不和,后来白宪臣一路升到省政法委书记,成为二把手,周书记却仍然在明州市待着,虽然也是大领导、省委常委成员,可到底比白宪臣低了一些。

    从江倾上任开始,周书记就对他颇有意见。毕竟是白宪臣的人。

    在仕途上站队最重要,一步错步步错,没错也是正在犯错的路上,不管这个错是别人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的闪失,总之,多得是人给你下绊子。

    江倾平常对这些只字不提,今天承受的压力如山,忍不住对她倾诉。

    带着小小的烦闷。

    剑眉微拧。

    纪荷抬眸望他,见他紧闭着眼睛,一副只能自我消化的样子,一时心疼,且自己帮不上忙,还帮倒忙。

    歉意的柔笑,“今天白书记也看你不顺眼了?”

    鸿升在明州的投资规模数一数二,周书记在职期间,与乔景良关系密切,乔开宇和卓世戎拉垮了鸿升与市政府的关系,甚至还拉下一批贪污**干部,周书记本来该恨鸿升。

    可乔景良在时,对明州几个重大市政工程的支持功不可没。

    这同时也是周书记的政绩。且在鸿升垮台的风暴中幸免于难,周书记对乔景良自然刮目相看。

    甚至,明州东郊烂尾的雁栖湖改造工程,还得倚仗乔景良回归后的鸿升集团起死回生。

    乔景良被明州市公安局掌握,就等于掌握在周书记手里。

    周书记有控制权,比交到省里处理强太多。当然对江倾和检察院“抢人”的行为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这一来就得罪白宪臣。

    他是省委干部,掌控全局,既然涉及行贿,就有干部被腐蚀,到底哪个或者会不会牵扯出一大片,这都得提前有准备,不然东窗事发,官场震动,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就极为被动了。

    江倾在他敏感点上跳舞,被压制理所当然。

    纪荷冰雪聪明,他忙一天回来,要么不提,一提只要只言片语,她就能从里到外,从简到深的分析出一大堆门道。

    此时,人往上爬了爬,着真丝晨袍的身子柔弱无骨,微凉雪白,蹭到男人闭目养神的俊颜上一阵亲吻。

    如蝶翼,轻轻扇动。

    “辛苦了。”特别理解、体谅的口吻,吻过后,又给捏着肩。

    “你襟怀坦荡,不是对方是岳丈就随意乱来,将来任何人拿捏不到你……”她语气坚定。

    夫妻大概就是彼此累了,相互靠一靠。

    此时,江倾被她**汤灌晕,睁开眼,似笑非笑,睨她。

    纪荷一副温柔可人的柔弱形象,忽然抬手,一拉自己垂落的肩带,末了,羞赧的垂眸,静静靠进他怀中。

    蹭了蹭。

    “洞房……还要不要了?”手指在丈夫胸膛画圈圈。

    江倾情思大动,搂着人直接往下钻……

    全程没多废话。

    纪荷这晚走得贤妻良母路线,知道他压力很大,没有烟、没有酒,无处发泄,只有自己牺牲……

    晨光渐渐升起,乌云如浪起伏。

    点滴的晨光再次被压制,轰隆隆暴雨来,暗无天日。

    时间有些颠倒,从四点多到七点,纪荷没好好喘上一口气。

    好几次,难以承受。

    直到纪荷情不自禁喊出一声“老公”,突兀到彼此震惊。

    纪荷脸皮爆红,仍然勇敢直视着他不可思议抬上来的眸。

    昏暗光线,勾勒男人宽肩窄腰的轮廓。

    江倾从下方抬首,似没听清,但显然受了影响,英俊脸上挂着汗,倾身而来,问,“什么……”

    “唔……”纪荷终于歇了一口气,眼眸湿润,内外眼角全红,粉色唇瓣动了动,“老公……啊!”

    前两个字安全无恙,后面一声化为颤呼。

    “现在叫老公了!”他声音气急败坏,甚至扇了她一掌,在不可言说位置,对她说,“今天不把你办踏实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老公。”

    老公就是床上床下不拿你当外人的人。

    老公就是有事可以求他,没事也可以烦他的人。

    老公就是一生一世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说简单点就是,老公是你男人,多累多烦都得受着他的人。

    ……

    “江倾——”天光大亮,暴雨都挡不住的白天降临,纪荷企图逃离,而这过程中的艰辛比爬雪山过草地还艰难。

    倒栽葱似的塌在床尾地毯,纪荷是拒绝这个姿势的,他在上方床尾猛地压来的暗影,让她惊慌、嚷着,“你放开我……酒店还有客人要送!”

    鸡飞狗跳。

    他眼神发狠,一拎纪荷脚腕,将她“啊”的一声拎回怀里,纪荷这一刻吓坏了,以为会撞到他硬邦邦的肩膀,紧张的一闭眼,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扣住她脚腕的手掌还弄的她疼痛,一圈、以五指卡住的面积,细细密密从那方爬至全身。

    让她心脏紧缩,害怕同样的、甚至翻倍的疼痛来临。

    可是没有。

    他在笑,眼尾上挑,黑瞳仁透澈,情意绵绵的全是她。

    永远声势浩大、永远轻拿细放。

    弄地心七上八下,像一场极限运动,结果都是安然落入他怀中。

    “以后不欠你了,纪荷……”江倾忽然红着眼角,吻她说。

    “你欠我什么吗?”安然坐在他腿上,纪荷搂着他后颈,轻笑问。

    这一句不知哪里刺激到他,或者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有问题、没让他满意,江倾十分恼火。

    当然时至今日,他身份地位、社会阅历,情绪大起大落已是罕见,翻身将她压下,自己处于上方,双手控制着她脸颊,低头亲得深又重。

    起初纪荷挣扎,被他弄得痛,后又彻底放松自己,越来越舒服……

    这一天早上没出门,大家经过一夜的狂欢,似乎都在补眠,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除了公事上的电话不停,江倾其他时间就是在伺候她,有时候有说有笑,像在做什么纯洁无比的事……

    实际不堪入目。

    ……

    回国的第二天,乔景良恢复自由身。

    鸿升真正实力上演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闻风而来的媒体,将整个专案组所在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乔景良穿一身新中装,外表儒雅,内心却如他眼角的皱纹,深刻而复杂难懂。

    从专案组大楼出来,记者的长`枪短炮没搜集到分毫信息,保镖将乔景良护送上车,迅速驶离。

    回到澜园。

    纪荷已经等待多时。

    早上,她想去接,又怕对江倾影响不好,索性提前来澜园,收拾收拾。

    澜园没大变。

    装修还是以前的样子,乔开宇的房间也没多动,只不过很少有人进去。

    纪荷来晚了,不然肯定将这屋子好好打理一番。

    等和阮姐准备好午餐材料,外面就响起大片动静。

    她急忙走出去,在露台上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快四年不见,他是真的老了,身形瘦了一大圈,不变的是无论怎样看上去都是上位者。

    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鸿升现在的话事人邹七叔,还是有头有脸的几位董事,话语、神态、动作,对他无一不是敬畏。

    “先生——”阮姐迫不及待。

    纪荷等在上面,阮姐已经冲下去,差点在门前跪下来,哭声悲痛。

    “好久不见。”这是一个大晴天,暴雨过后碧空如洗,乔景良头发花白,脸上笑容从眼角纹路先行绽放,微微的在嘴角一收,没有大开大合,却恰到好处儒雅、俊逸。

    纪荷笑了,笑着流眼泪,觉得干爸还是很帅。

    “梦梦……”突然一个声音唤她。

    这是纪荷第二次从对方嘴里听到梦梦这两个字。

    她微微发怔的凝眸看他。

    乔景良一边进门,一边对她笑,那笑说不出来的对她的讨好……

    纪荷当即泪如雨下,觉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们是父女,亲的……

    ……

    “孩子呢?”回到屋里,乔景良先问她两个小家伙的去向。

    纪荷坐在沙发,两手握在膝头交叉着、不自在的动,笑言,“江倾正从我公公那儿接过来……”

    “他们对你好吗?”乔景良一握住她手,轻问。

    纪荷垂泪,看到自己的手被完全的包围,她觉得很神奇,以前也常常被`干爸牵手、握手,他会像现在一样,轻轻用另一只手拍她手背,不同的是,以前只觉得是一种敷衍、有压力的干父女关系,现在,特别自然。

    她笑了笑,哑声,“很好啊。江倾什么都依我。”

    乔景良欣慰笑了,又拍拍她手背,问,“你母亲给你的那些首饰,收了吗?”

    “收了。”纪荷唇瓣忍不住抖,“那时候不知道是她的,以为是你留给我的……”

    当年他离开时,留了一大批私产给她。

    纪荷每样都留下了,包括阮姐,他当时要求,无论她走去哪里,一定把阮姐带在身边,事实上,乔景良的确有先见之明,过去那几年,没有阮姐,纪荷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撑过来。

    “爸爸……”忽然动容,眼泪糊住眼眶,纪荷哭着,干脆离开沙发,在他膝前一跪,整个双臂都趴去那里,头也埋着,不住耸动肩膀,向亲生父亲诉说委屈。

    “乖女儿。”他同样动容,嗓音发哑,那天婚礼上,他感情收敛,现在才是肆无忌惮的爆发,“对不起,爸爸弄丢你,对不起,我的乖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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