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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2(回来。)

    像他们这样常年处在温和的地区, 乍然来到一个极寒的情况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一会儿,席乐就看到前面有人倒下了, 是新人。

    因为比起新人,他们几个出去后都有定时锻炼, 在体能上要远远超过他们。

    他们现在距离那些帐篷好像还有几十米。

    鲁东海离她最近, 打算将新人扯起来,对方的嘴唇已经冻紫:“……走……不动了。”

    “快到了,就在前面。”

    “……”

    “能跑起来吗?”席乐一说话冷气就钻进嘴里,呼出的热气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

    “很难。”殷白鹤摇头。

    雪倒不是很深,但是温度是主要原因,天气冷,加上滑,稍不小心就能掉进雪里。

    席乐咬牙拔出自己的腿, 加快了速度。

    在这里越待越容易出事。

    短短的几十米, 他们好像走了一整天似的,到帐篷前, 那个新人中的女性都已经昏迷了。

    “这好像是个营地。”殷白鹤说。

    鲁东海拽着新人过来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气,看到帐篷里放的棉袄厚衣, 扯出来穿上。

    “里面有衣服,快穿上。”

    殷白鹤拿了两个大袄过来,席乐披上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活力, 又穿上后靴。

    他的确赞同这是一个营地。

    帐篷总共有四个,里面每个都放着几件厚衣服, 还有背包,像是登山者们留下的。

    这些帐篷不知道留在这里多久了。

    席乐丝毫不清楚这回的禁忌是什么, 他现在只感觉,没有禁忌,他们在这里活下去都很困难。

    镜子是在营地里吗?

    如果是在营地里,那最好不过了,如果不在,那寻找起来实在困难,因为漫天都是雪。

    镜子埋进去,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穿着厚重的衣服行动实在不方便,席乐也不想坐着不动,这种环境下不动最容易出事。

    鲁东海自己坐下来,就占据了一顶帐篷,因为帐篷一点也不大,“我们就坐在帐篷里,门开着说吧。”

    “这里应该没其他人了。”

    “四个帐篷,我们两两住一起,有一个是单独住的。”

    新人中还清醒的男人脸色苍白,缩着头,“我一个人住?”

    “你想可以。”鲁东海没拒绝。

    至于那个还没清醒的女人,已经被白筝套上了外套,估计要待会才能醒。

    “这些帐篷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席乐摇着头,看向外面,一片白茫茫。

    得尽快找到镜子才行。

    因为帐篷里东西齐全,暂时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席乐和殷白鹤待的这个帐篷里有压缩饼干,至于水,喝雪水也没事,只要有食物就可以。

    殷白鹤算了一下,低声:“这两个背包的食物,可以一天三顿,坚持三天。”

    席乐看向外面,“他们的不知道是多少。”

    殷白鹤说:“可能不一样。”

    果然,下一秒,新人里的那个男人就叫了起来:“这里没有吃的,怎么办?”

    他声音里又慌又怒。

    外面风呼啸着,没过多久,鲁东海说话了:“我这里有罐头,可以给你两个。”

    “两个怎么够?”他叫。

    “你可以不要。”鲁东海说。

    对方没了声音。

    这个插曲让席乐心头蒙上阴影,他和殷白鹤对视,压低声音:“总觉得是在考验人心。”

    “很多故事都是这么来的,为了食物自相残杀。”

    谁也不知道,临死前人会做出什么事。

    席乐将罐头和压缩饼干拿出来数了数,“如果我们保证不出问题的情况下,可以拿出多少?”

    殷白鹤伸出手,拨开一袋压缩饼干和两个罐头。

    他对他们两个的食量是清楚的。

    “希望这方面能正常点吧,如果只是分出去这点保证团结,还是划算的。”席乐低头。

    毕竟一个人闹事,就能够影响人心和行动。

    殷白鹤嗯了声,没有说什么。

    .

    左潭和鲁东海住一个帐篷,他看着固定数量的食物,说:“他不会满足的。”

    “那也不能一点也不给。”鲁东海叹气,“不然一开始就饿死,少个人也不好。”

    左潭面无表情,“这样他也只有一天。”

    这种环境下,缺少食物补充能量的话,人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鲁东海笑了下,“不会的,他们肯定也有。”

    半小时后,大家总结了一下食物数量,除去分给那个男人的,和殷白鹤估计的一样,能撑三天。

    三天,找不到镜子就得挨饿。

    挨饿不代表会立刻死,但会没有行动力,肯定不如现在。

    席乐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本子,“我在帐篷里发现了一个小本,这应该是一个登山队留下的。”

    “上面记录了一些事,你们可以看一下。”

    风刮得他脸疼,席乐缩回殷白鹤身边,这会儿他觉得有男朋友特别好。

    记事本上写了五页。

    第一页写的日期是七月五日,他们到达这个营地,一切正常,记了一些琐事。

    第二次是七月六日,也就是第二天,他们分开出发去探路,有一队人没有回来,也就是失踪了两人。

    第三次是在这天晚上,失踪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回来了,还受了伤,说另外一个人掉下了山崖。

    第四页写的是第二天。

    “这一页好短,就一句话,又有两个人失踪了。”左潭皱眉,“不太正常。”

    白筝听了半天,“他们总共八个人,少了三个人,还有五个人,也不算少。”

    “不少,还多了。”席乐出声。

    左潭一愣,快速翻到下一页。

    第五页,记录人写的是,失踪的人都回来了。

    后面再看就是空白。

    “后面没记录了。”左潭直觉哪里不对,心头直跳。

    其他人猜测:“回来的人不是人?”

    “把队伍里的人都杀了?”

    “是不是他们全都死了吧。”

    这事恐怕暂时找不到答案了。

    以前关于雪山的鬼故事基本人人都听过,回来的到底是人是鬼,没人可以判断得出来。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们遇见这情况,肯定会怀疑回来的不是人。

    不让他们进来吧,万一真的是人,冻死怎么办。

    如果不是人,让他们进来,那就是等于自杀。

    无数人没有做出来的选择题,轮到他们,也是一样的。

    殷白鹤提醒他们,“最好不要分队。”

    他们是在分队出去后出事的,他们如果一起走,不顺不出问题,起码概率会降低。

    新人里的男人忽然想起来,“我帐篷里好像有个东西。”

    席乐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曹云生。”

    鲁东海把他帐篷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他们都没用过,但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应该是可以对话的。”席乐说。

    殷白鹤试了下,没信号,也可能是坏了。

    “他们应该不至于抛弃自己帐篷里的食物和设备离开,要么出事了,要么是意外离开的。”

    来不及拿东西就离开了。

    席乐认真观察了这个营地,没有脚印和痕迹,可能是被雪掩埋了,就好像是忽然冒出来的帐篷。

    “天快黑了。”殷白鹤说。

    在雪山上天黑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没多久,白筝帐篷里的女人终于醒了过来,气色差得厉害,好像还生病了。

    白筝几乎可以预见她的下场。

    “我……我不想死……”女人说,她连说话都困难。

    “那就活下来。”白筝冷声,丢给她压缩饼干,“吃了,起码不会被饿死。”

    “……”

    女人还没想过会遇上她这样的人,乖乖地吃了饼干,呛得厉害,又抓了把雪。

    冰冷的雪水入口,好像要把她的喉咙冻烂掉。

    席乐冷得厉害,回了帐篷里,看着天色逐渐变暗,也不知道是几点,但肯定比平时要晚。

    “今晚肯定不太平。”

    席乐吃了半块压缩饼干,又和殷白鹤一起吃了个罐头。

    这种鬼地方,他也不在乎鞋是别人穿过的,床是别人睡过的了,能活才是重点。

    这些东西反而让他们能活下去。

    席乐吃饱喝足,稍稍弄了下就打算睡觉,保存体力,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今晚谁会出事,谁也不知道。

    如果是他,那只能说倒霉,被拿来试禁忌了。

    席乐小声说:“情侣可是这种环境下死得最快的。”

    以前他是在这范围之外,现在也算是情侣之内了,危险程度大大升高。

    殷白鹤:“……”

    他摸了下席乐的头,“睡吧。”

    别想这些奇怪的话。

    就在他们睡下没多久,营地里忽然响起了声音。

    “滴……滴……滴……”

    殷白鹤睁开眼,轻轻推了下席乐。

    席乐压根就没睡着,坐起来,“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

    他们的帐篷是在一起的,距离不过一米多,根本不隔音,曹云生惊恐地大叫:“那东西响了!”

    之前对话的机器是在他帐篷里发现的,后来就留在了他那里。

    席乐和殷白鹤已经套上大衣,将耳朵贴近了帐篷。

    刚才的滴滴声更加清晰,在空旷的黑夜里十分骇人。

    没几秒,滴滴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们……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