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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4(是你的声音。...)

    “我埋了啊, 不止我一个,左潭,你确定的吧?”鲁东海看向左潭, 这会儿他是唯一的证人了。

    左潭一直盯着营地里的那人,“埋了。”

    他亲手挖的雪, 和鲁东海把尸体放进去的, 这种从来没做过的事他怎么可能忘掉。

    新人里的女人小声问:“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这么远的距离,她都看不出那个人是男是女,这个男人居然还看出来是曹云生。

    眼神也好到不太正常了吧。

    其他人没和她解释,席乐也说:“……可能已经不是人了,我们小心点。”

    现在也没人敢把营地里的曹云生当成人,因为他们早上都亲眼看到他已经尸体僵硬,没有呼吸的。

    营地不回是不可能的,他们还要住在那里。

    在风里吹了一分钟后, 几人果断踏上了回去的路, 距离营地越近,那个人也就越清晰。

    直到他转过身:“你们回来了?”

    曹云生的脸露出来。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鲁东海也不禁吸了口冷气, 还真的是他,而且还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这有点毛骨悚然了。

    他们好歹是见过不少次诡异情况的, 还能冷静,白筝身旁的女人脸已经没了血色。

    她昨天和曹云生也说过一两句话,早上就见到了他的尸体, 这会儿世界观都崩塌了。

    人死了还能复活的?

    “你们看我干什么?”曹云生问。

    白筝脸色更冷,“你吃过了吗?”

    曹云生说:“吃了点压缩饼干……我没吃多, 没吃你们的,这里好冷, 你们还出去了?”

    回答得也好像没问题。

    鲁东海头疼得厉害,“嗯,逛了逛。”

    他们说话的时候,席乐没说话,默默地观察着曹云生,他记得他们去埋他时穿的衣服不是这个。

    因为睡觉他是脱了大衣的,所以死了也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埋的时候就脱了。

    被雪埋了,肯定是会湿的。

    他现在穿着大衣,什么也看不见。

    席乐抓住殷白鹤的手,他们在后排,也不引人注意,低声问:“你看他有什么不一样吗?”

    殷白鹤眉头锁着:“他耳朵里有水。”

    席乐一愣,耳朵有水?

    他转向曹云生,果然看到曹云生和他们说话时点头摇头的时候,耳朵有水滴出来。

    耳朵怎么会有水?出血也是红色才对?

    席乐脑中灵光一闪,“雪水?”

    殷白鹤点头,“应该是,我也这么想。”

    人在正常情况下耳朵里进了一点点雪也不会像这样,最多湿点,但他是流水的地步。

    “是被埋的时候雪挤进了耳朵里,他现在出来了,雪就慢慢化了吧……”

    席乐越观察,发现了越多的问题。

    比如他的头发也有点湿,只是他们也湿,就没有觉得奇怪,他的皮肤也白得厉害。

    所以,曹云生是从雪里爬出来的。

    鲁东海和左潭已经找了借口去原地点查看,看到被刨开的雪坑,脸色难看。

    左潭问:“怎么搞?”

    杀了现在的这个“曹云生”,还是随他?

    鲁东海脑瓜子嗡嗡的,被风刮得生疼,“看看情况,白天应该他不会生事。”

    “晚上就不一定了。”左潭说。

    “那怎么办,埋了他自己会爬出来。”鲁东海摊手。

    左潭也无话可说了。

    能爬第一次就可能爬第二次。

    席乐看见两个人回来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曹云生是被埋的那个,满脸无奈。

    他说:“他表现很正常,一点也不知道昨晚的事。”

    “忘了死的记忆吧。”

    “还是要先弄清楚他为什么死,不然我们也脱不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白筝冷不丁插了一句嘴:“如果真像他这样,也许我们也可以。”

    周围安静下来。

    鲁东海点头:“理论上确实是。”

    席乐没说话。

    假设是假设,但复活的“他们”真的还是他们吗?

    从他看过无数电影的经验来看,这种是不切实际的,死了可能就是真的死了,只是暂时的假象还活着。

    因为曹云生的事,他们下午都没出去,而是在营地里。

    席乐把他帐篷里的机器拿了出来。

    他们都没用过,殷白鹤倒是见过,也没用过,捣鼓了会儿,只听出滋滋声。

    没有信号,也没其他声音。

    席乐一直记着昨晚听到的声音:“说很快回来的那个,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左潭意有所指。

    “你们看我干什么?”曹云生问。

    席乐转回来,“没什么。”

    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机器里有别人说很快回来的话,先出现问题的是死去的曹云生复活了。

    到底是那些人回来代表危险,还是死而复生的曹云生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天色还亮,大家各自分开。

    席乐拉着殷白鹤出了营地外围,说:“我总觉得那些说很快回来的人,比曹云生更危险。”

    曹云生好歹在眼前,那些人是未知。

    “别靠近他。”殷白鹤说。

    “我怎么可能靠近他。”席乐笑,“我又不是傻子。”

    他从地上抓了个雪团,攥在手里,手心被冻得很冰,却感觉到发烫的错觉。

    “你说,他为什么会复活?”席乐问。

    殷白鹤平静开口:“营地有问题,他自己有问题,还有可能是其他的机制。”

    席乐将这几个对比一番,他反而倾向于这个营地有问题。

    一个营地干干净净,看着就不正常。

    席乐将雪团塞给殷白鹤,好奇:“打过雪仗吗?”

    殷白鹤摇头,“没人。”

    席乐见他表情,知道他独自惯了,习惯了孤独,他本来想说回去我们可以玩,想想这很像flag,又闭了嘴。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并不都在。

    白筝和左潭一起去对面的坡查看了,鲁东海就站在那边盯着他们看,给他们望风。

    而曹云生躲在帐篷里。

    他的表现和正常人一点区别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到他耳朵里出水,埋尸地空空如也,席乐这会儿可能都被迷惑了。

    他看了会儿,决定去问问:“昨晚你离得最近,听出来他们说了什么吗?”

    “就说很快回来啊。”曹云生缩在棉衣里。

    殷白鹤问:“除此之外,你回答了什么?”

    曹云生面色僵了僵,“就说了一个字就没说了。”

    席乐更倾向回答代表着出问题,这机器目前是营地里除了曹云生以外最特殊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说……”

    席乐没戳破他,他在撒谎。

    难怪曹云生是第一个死的,不过这会死而复生,也算是多活一段时间了。

    席乐想知道,他为什么隐瞒这件事。

    曹云生耳朵里痒痒的,他用手掏了掏,手指尖很快就湿了,“别人都是脑子进水,我是耳朵进水……真奇怪……”

    他嘀嘀咕咕,丝毫不知自己身体的异样。

    只是今天觉得好像不像昨天那么怕冷了,曹云生只以为是棉衣的作用。

    席乐怪异地看着他。

    一个人死了,复活后不知道自己死了,真的很奇怪。

    他和殷白鹤离开后,曹云生看向漆黑的机器,这东西不能留在他帐篷里。

    凭什么放在他这里,这里这么多人。

    趁着这会儿人少,他观察了半天,鬼鬼祟祟地绕后,将机器丢在了白筝她们帐篷后。

    殷白鹤看得一清二楚:“表现得和常人没区别。”

    席乐摊手,“白筝回来估计要发火。”

    这姑娘可不是一个包子性格。

    他猜的果然没错。

    白筝和左潭回来时,天色已晚,被席乐一说,转到后面,看到机器面沉如水。

    机器不重,她直接拎着丢回了曹云生的帐篷门口:“你再放我那儿试试?”

    他暂时看不出来哪里危险,她也没害怕,这机器更危险,昨晚曹云生指不定就是因为它死的。

    曹云生也没想到她不好惹,躲在帐篷里没出来,“又没放到你帐篷里……”

    “我也没放到你帐篷里。”白筝冷笑。

    她直接把机器堵住了他门口。

    扔其他地方她不管,扔她那儿就不可以。

    正吵闹的时候,那个丢开丢去的机器忽然发出了声音,熟悉的信号滋滋音。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很快,里面传来声音:“……我们快回来了……”

    和上次差不多的话,一句话结束后就再度没了信号。

    上次隔着两层帐篷听的,席乐听得不清楚,这回比上次清楚一点,但也不清晰。

    “又是这句话。”

    “不知道什么意思,很快又是什么时候。”

    “这声音有点耳熟。”席乐皱眉。

    他只能听出来一个是男声,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仅是耳熟,还有一种怪异感。

    席乐正在想,发现殷白鹤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复杂。

    “怎么了?”他问。

    “这声音确实耳熟。”殷白鹤开口,肯定他的话。

    席乐惊喜:“听出来了吗?”

    他这才发现,白筝他们也在看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席乐,你没听出来吗?”白筝迟疑问。

    就连新人都开了口:“这你都听不出来?”

    殷白鹤看了他们一眼,新人果断闭了嘴。

    席乐是真没听出来,“你说吧。”

    殷白鹤停顿了会儿,在席乐目光下启唇,声音沉沉的:“刚刚……是你的声音。”

    席乐笑意停在唇角。

    他隐隐有预感,但想过其他,但没想过这个答案。

    以前在网上看过,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多是骨传音,而别人听到的是空气传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语音的声音和自己声音不一样,实际上在别人耳朵里是一样的。

    席乐总算知道刚刚的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