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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打怪成功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杨晨下车回来了,看着快要进到会所大门的他,又看着林妍的车飞快地驶远,接下来该怎么办?成了这群人的一个问题。

    进门后看到这行人,他淡定地又坐回了之前的沙发上,等着他们再次进来。

    从围进来吵闹到被震撼而鸦雀无声,再跟出去追杨晨,看着他毅然回到屋里。

    人们这个时候再没有吵闹,他们望向向东这个领头人,看看他下一步该怎么办?甚至有的人开始以看热闹的姿态来审视向东的举动。

    杨晨佯装怒气未消,站起来朝迎面走到向东。

    “给我那支烟,点上!”

    向东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恭恭敬敬地递过烟来帮他点上了。

    杨晨走回沙发,猛吸了几口,把浓烟朝全面狠狠喷了出来,嘴里和鼻子里都还在冒烟,活像凶神一般。

    “向东,你是不是负责坝上的管理?”

    “是的,英文副总的安排,公司的任命!”他得意地。

    “那好,球场草皮退化、斑秃;蓄水池干了,还被沙掩埋了;老乡的牛羊都进场啃草了,这些事你怎么解释?!”

    “这、这、这?”他语塞。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里,自觉理亏,有人缩缩头,吐了个舌头,悄悄退了出去,忙该忙的事去了。

    “向东,我说的这些情况,公司的管理章程里有处罚规定吗?”

    “你,你,你们几个赶紧去瞧瞧,把那些牛羊轰出去,啃坏了草皮要赔的。愣着干嘛,赶紧呀!”

    向东慌神了,杨晨质问的情况,别说给他们涨工资,追究他的管理责任,开除他都不为过。

    “向东,需不需要和我再到场地里去看看,我还没有看完,肯定还能发现很多你管理不善、管理失位的地方,如果查出来,你怎么向公司、向集团、向股东老板们解释?”

    杨晨咄咄逼人地严厉批评道:“我虽然不了解情况,但是球场的设施设备应该都很值钱的吧?因为管理不善造成的损失,谁来负责?难道英文他有没有给你们安排过、说明过、交代过?他有没有说过现场管理不好,他来承担所有职责,你向东可以免责呢?”

    向东此时的气焰渐渐消失,他不得不佩服杨晨的教训。而杨晨又入情入理地帮他分析起其中的利害来。

    “向东呀,你倒想求‘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且能同年同月死’。但是,你想好了,现在这个状态,你‘死了’他倒不一定会‘死’。”

    他的鞭辟入里让他深省不语。

    “那,不是,那不能的,他,没有;他,有……”

    向东含糊其辞、语无伦次地想解释,但是他哪里解释得清楚呢?工作面前人人平等,管理失职的责任谁都清楚问题有多严重。

    让杨晨不高兴的是,这里这些人工作都没有做好就来和组织较劲,就想狐假虎威地蹬鼻子上脸,那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遭处罚是小,被开除那就是大事。在坝上能有一份像样的工资,能在一个有实力的企业“混饭”机会难得,谁都不会傻到这个轻重都分不清。

    那个刚才还颐指气使的胖女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留下向东来招架这个难以收拾的场面。

    “向东,多的不说了,你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也参加。其他事,我们再说,可以吗?”

    杨晨再次平下心来,看着向东,发出了整理要求。

    “您别动手,我们来,我们来。”

    他已经起身去找扫帚了。

    惊魂未定的林妍和苏浅夏一口气开出去十多公里,在御道口公园的大门口停下了车。他俩相视无语,都在回味刚才的一幕,也担心着杨晨的处境。

    林妍已经把手机拿在手里,找到了通话记录里老板的电话号码。一个触碰,她就可以把刚才惊心动魄的情况汇报给他。想了想,她还是停下来了,她想知道杨晨的情况后再作汇报,她一贯做事周全。

    于是,就给杨晨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两人没事,就在御道口乡街里焦急等着他消息。

    杨晨收到短信后,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电话,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员工们都去吃工作餐了,向东也不知去向。

    下午,杨晨找来了向东,让他陪着自己又检查了球场维保车间、球场备草区、大峡谷景区的栈道、配电房的运行状况。

    午后,陆续一些游客进到了会所,有的订餐、有的打球,有的办理在会所的入住,现场基本恢复了平静。

    他不无严厉地批评了向东现场管理存在的问题,叫他马上组织补救和整改,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都没有提及。

    他不想简单地追究和惩罚,里面很多复杂的原因还有待于他一一发现,层层剥开。

    因为坝上每年有四五个月的雪期,按照惯例,所有的单位都会撤回围场县,等来年春天再上坝开工。所以,公司在围场也设置了办公室和一部分员工的下坝工作、生活设施。各企业往往只留很少的人在坝上现场值守冬季,以保证最基本的安保、财产安全。

    杨晨没有找回林妍二人,让他们先去围场等候,他搭着向东自己的私家车一起往围场而来。

    奇怪的是,在车里交谈中,杨晨知道了向东竟然和自己是老乡,千里迢迢到河北坝上工作。

    追问下,向东才极不情愿地告诉了他,自己是跟着前一个老板边疆上坝的。

    边疆是北京高干知青,他们的家乡组起了一伙兄弟,在家族关系的张罗下拿到了坝上这个项目。6年前带着这帮兄弟就上了坝,两年后就弹尽粮绝了,无奈把项目转给了高宙,自己另谋发展去了。

    向东、胖女人等8个人就留下来在新公司了。至于其他的,他都含糊地绕开了杨晨的询问,一路上两个人在向东打岔中仅聊了些家乡的风物就到了围场。

    到了围场县城,杨晨到办公室和员工宿舍视察后体贴的把留守围场办公地的两位员工一起喊来吃饭,他们平时都不在公司,仅是在撤场后才于10月份至来年3月份这六月里来给在围场办公的员工们做饭,其他时间他们都在家里忙活自个家的事情。

    吃了饭后,杨晨吩咐向东明天跟自己去承德分公司说有事安排。虽然他再三推脱,他却没有允许。

    忙完了一天,小苏把他们带到了围场的一个简陋的宾馆办理入住手续。

    进了宾馆,杨晨对林妍说:“林助理呀,让你跟我大老爷们儿住路边的宾馆,对不住呀。你也知道,围场县城就这条件,对付对付吧?”

    “您是在编排我呢吧?您的兵哪会给你跌份呀,别小看人。”

    “我说林姐姐,你跟着老板多好,来到我们部门,真是屈尊了。”小苏也没忘了揶揄。

    “放心,总裁。我没那么娇气。安全、干净就行。我不挑地儿。”

    “你还真不娇气,白天摔的那一跤,现在还好吧?”

    林妍赶紧用肩悄悄碰了他一下,请他不要再提摔跤的事情,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狼狈。

    一天的劳累、出乎意料的经历、赶路……,大家都不轻松,就是铁打的杨晨也有些吃不消了,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可是身上的疲惫却不能把他带进梦乡,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房子的天花板,细细地复盘这白天的一幕幕。

    嘟嘟……,他电话响了,是林妍的来电。

    “总裁,您休息了吗?”

    “没呢。”

    “现在还早,我们一起复盘白天的事情……?”

    “好吧,你在下面大堂等我,我就下去。”

    下楼来林妍已经在那等着了,她换了一身牛仔,上面是夹克外套,下面的裤子换了一条新的,脚下是一双白色的球鞋。扎着大马尾辫,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杨晨。

    “什么眼神?不认识?”

    “没有了,我是吃惊您今天的魄力,那场面说实话我从没遇到过,挺吓人的。”

    “您的外套,帮了很大忙,还给你,谢谢!”

    林妍递上了他的外套,用一个手提袋装着,折叠得整整齐齐。

    接在手中,没说什么,他们肩并肩走出了宾馆。

    一路走着,没有目标和止境,只是在认真地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

    那是偶然的吗?只是想要获得加薪这个诉求吗?为什么向东开始跋扈,后来又怂了呢?这件事后面还有其他因素在作怪?英文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向东这个人的问题在哪里?等等。

    最后,他们想到了一处:“老板吩咐检查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林妍停下了说话,同时停下了脚步,满心狐疑地分析。

    “杨晨总裁,我分析老板怕是已经知道或者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不方便过问,让我们刨这个坑?我记得很早就有人反映英文在钱方面有问题,老板都没理会。是不是,问题不小呀?”

    “不管怎样,我们先不能给人下定论。证据,证据才是实事。我们得慎重。你说老板不方便,为什么不方便呢?”

    他没有顺着她的思路往下分析,他要坚持的原则还是那个,尽量避免和老板的人产生过多的是非。其中包括老板本人、英文,还有林妍她。

    林妍多聪明呀,她在他的表达里发现了异样,笑容明艳地朝向他问了一句。

    “总裁,您信任我吗?”

    没有回答她,说是,不真心;说不是,好像不妥,他需要措辞。

    “嗯,是这样,我是说,我不是太了解你,信任嘛是彼此给予的,我们继续磨合吧。”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林妍没有计较,她感觉杨晨在她这里的确不太open,但是,这也是一个职业人该有的慎重。

    “总裁,您今天有过哪怕一点害怕和紧张吗?那架势搞不好就要动手了。”林妍绕开了话题。

    杨晨淡淡一笑。

    “就这样吧,谁晓得呢。”

    还是那么模棱两可。

    “这件事要不要向集团领导报告说明一下的?”

    林妍试探着看向他,言辞很严谨,没有直接说向老板高宙报告,担心杨晨误会自己曾是老板助理的身份。

    “不用吧,事情阶段性地解决了,再看看后面的事态发展。”

    “难道您不担心他们还会……?”

    “我感觉向东这伙人不会再闹了,今天这一壶其实够他受用的,明白人都会认真掂量掂量,终究他只是一个跟班。”

    “您那么肯定?”

    “我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他们把柄?”林妍重复了一遍杨晨的话。

    “他作为坝上的负责人,管理工作漏洞百出、差强人意。你也说过老板和集团的领导们都不满意。就这表现在正常企业里他的业绩一定会受到质疑和问责的。至于为何没有被问责,一定有其他因素。”

    “这些够吗?他会忌惮吗?今天他们的气焰可够嚣张的呀?”

    林妍没有看到她离开后杨晨给那伙人痛击,不无担忧地问道。

    “向东想和有的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事实是他‘死’了别人都不一定会‘死’。”他用对向东的警告回答了林妍。

    “他们竟然敢于公然挑战集团的决策,挑战您的权威,我看其中并不简单呀。”

    他满含深意地微微一笑。

    “想要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首先要有力量,就是把业绩干出来的能力。其次是要有意志,使用力量达成目标的意志。最后,有了力量和意志,必要的时候要有的放矢地使用一次力量。希望向东不是我力量输出的对象。”

    林妍又重复了一遍杨晨的这番话,在这一刻她被一种来自内心的力量和意志所征服。面前的这个职业经理人,沉着、冷静、悲悯、有节制,有节奏,他不像老板高宙那样老谋深算,但是他独立、智慧,思考缜密。

    两厢无语,沉默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他们俩一起要打的大怪还在后面等着。

    末了,等向东按照他的要求安排好员工的事情,他拉了向东和自己回围场,他要去看看围场那里的办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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